第三章 一拍即合
耿月到底是也沒吃那碗斷頭飯,同樣的韓楓也沒吃。
韓楓與耿月是一個挨著的兩個牢房,耿月好死不如賴活著,當然萬一死了就穿越回去了也說定,但是要是真死了她又覺得虧得慌。
美人尖獄卒看她真是不理自己,於是肩膀一高一低,走路一步三晃的離開了。
他走了以後耿月手扒著鐵柵欄對著韓楓說道:「前幾天有一夥文字獄的,被拉出去砍頭了。」
韓楓本來在看著窗口,看起來像一位憂鬱的詩人,聽到她這麼說便看著她問道:「什麼意思?」
耿月將他仔細打量一番,覺得他這個年紀當官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但還是說道:「有個四十多歲的老爺子,求皇上放了他兒子,你不會就是他兒子吧。」
韓楓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家在璃國,現在璃國與陳國馬上就要開戰了,所以我就被抓進來了。」
「哦,那你家是做什麼的?」
韓楓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說實話:「經商的。」
耿月搓了搓自己手道:「真冷啊,經商都到陳國來了你家做的還是挺大的嘛。」說完她忽然感覺自己的腿抽了筋,於是她皺著眉,靠著鐵柵欄慢慢的坐在了地上,她揉搓著自己的手。
因為太冷了,手關節被凍的僵硬,她揉腿都揉不好。
韓楓看她一個小姑娘,臨死之前還能這麼豁達,於是心裡暗中也欽佩了許多,從欄杆的縫隙中,他伸出了雙手給她揉了揉腿。
耿月看他這個舉動,心想:男女不是授受不親嗎?我抓他胳膊,他還抽回去了呢,他是對我有意思呢,還是是個偽君子呢。
耿月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頓了頓,隨即韓楓抬頭看著自己,還是雙溫柔明亮的眼眸,一眼便讓人覺得這個人心思細膩又透徹。
她想:這個眼神應該是個君子。
聽他問道:「好點了嗎?」
耿月心猛的跳了,然後她腿突然又抽了筋,她咬著牙又道:「還沒。」
韓楓給她揉著腿,一眼看到了她手上的小小凍瘡:「你又為什麼來這個死牢中?難道是誰的閨女?」
耿月頓了頓,決定不說實話:「做他人財產的搬運工難免會有磕磕絆絆,尤其像我這種厲害的。」
『噗嗤——』韓楓沒忍住笑了出來,說道:「原來你是個小賊。」
耿月搖了搖頭,義正言辭的告訴他:「我娘是個騙子,我爹是個騙子,所以我不會是個小賊。」
韓楓笑著給耿月揉腿,揉了一會他看耿月得意洋洋的看著那個小窗戶,然後他收回手問道:「你是不是好了?」
耿月看著他,踢了踢腿說道:「是好了。」
韓楓也往後面一坐,皎潔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耿月伸頭去看他,心想:長得真好看,就這樣被砍頭真是太可惜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想:自己還覺得的被人可惜呢,明天自己也要被砍頭了,真是太可惜了。
第二日一早,獄卒挨個牢房前給送斷頭飯,耿月還是不吃,她目光所到之處吃斷頭飯的人除了他倆以外還有五六個人,於是伸手捅了捅韓楓道:「今天人不少啊。」
韓楓看了她一眼,看她滿臉新奇勁都不帶怕的樣子,心想:這人心裡怎麼沒數。
耿月看出來了,她問道:「你做什麼這麼看著我?」
韓楓收回目光專心吃飯,耿月看韓楓吃的沒問題,看別人吃的也都沒事,又在美人尖獄卒的再三說服下,端起了飯碗。
一眼看去還是紅燒肉搭配大米飯,她不由的皺著眉頭嫌棄的出了聲:「咦!又是這個!」
美人尖獄卒看她是吃的太好了,於是說道:「別人想吃都吃不上呢,要不是我在你能連著吃兩頓?」
韓楓吃著飯,沒忍住的笑出了聲。
吃完飯,獄卒便在今日要砍頭的人身上放上腳銬手銬。
這回耿月看著自己的手銬與腳銬是真覺得上了火,撇撇嘴她看向韓楓,有了要哭的架勢。
韓楓笑著對她說道:「別怕。」
耿月回過頭,做了一個深呼吸。
美人尖獄卒火上澆油的安慰耿月,他手比量出一個圓道:「不用怕,一閉眼就過去了。回頭也就是這麼大個疤,鮮血往外冒,你人頭落地以後就不會覺得疼了。」
耿月注視著美人尖獄卒,心想:我與他無冤無仇他怎麼這麼賤。
跟他說道:「閉嘴吧,我謝謝你。」
美人尖獄卒琥珀色的眼睛趣味的看著她,摸著自己的薄唇說道:「沒事,下輩子投個好胎。」
耿月當即說道:「下輩子不來了。」
她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獄卒與即將要砍頭的人都看著她。
一個六歲的小男孩帶著手銬腳銬嘩啦嘩啦的跑向耿月,耿月看他也帶著腳銬手銬便驚奇的問道:「這麼小的孩子也要去。」
美人尖獄卒直勾勾的看向孩子,也覺得於心不忍了,因為皇上說抄家,那就不管大人小孩都要死。
把犯人押上了囚車,獄卒們數了數,一共是十一個人,十一個人被一起送上了法場。
前天大雪的痕迹還在,不過已經不如剛下的時候好看了,滿地都是泥濘十分的骯髒。
法場周圍圍了一圈百姓來看,將十一個人全部按在木樁前頭跪下,耿月看著木樁上深深的砍痕,莫名的瑟縮了一下。
監斬官看著日頭,到了時辰,他喊道:「時辰已到!行刑!」
十一個人的頭被按在木樁上,耿月與韓楓面對面,她睜著眼睛看見韓楓對她笑了笑,說道:「別怕。」
他笑容治癒,耿月看著他的笑容也安靜下來,甚至覺得值了。
可閉上眼睛的瞬間,耿月還是嚇得留下了一行清淚。
行刑者吐了一口酒在刀上,他們舉起刀,就聽一聲箭響,耿月被崩了一臉的血點子。
耿月猛地睜開眼,便看見韓楓直起身像身後看去,順著韓楓的目光,耿月也直起身,向他身後看去,只見十一個行刑者已經身中數箭,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鮮血從口中流了出來,抽搐了一會,脖子一歪斷了氣,但眼睛還睜著。
她不是第一次見到死人,但是死像從來沒有這麼恐怖,而且第一次見到殺人,大喊一聲站起身道:「這是什麼地方啊!我要回家!」
一群黑衣人衝上刑場,將耿月韓楓等十一個人,都帶出了刑場。
耿月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輕功,抬起頭她隱約看見了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但她已經被死人嚇蒙了,緊緊的抱著那個人寬闊的肩膀,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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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她穿著一件舊棉袍,與韓楓面對面的使用一個火堆。
韓楓見她神色木然,顯然是被嚇到了,橘色的火光將他的臉照成橘紅色,撕下一隻兔腿遞給耿月,他說道:「吃吧。」
耿月接過兔腿,兔腿只放了鹽,也算有了味道,她有點接受不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機械的吃著兔腿她說道:「別人劫法場,然後把咱們救了對不對。」
韓楓也烤著兔子,眸光如水,說道:「是。明天他們就走了,你打算怎麼辦?」
耿月心更涼了,她看了一眼韓楓,沒想到韓楓也在看著她自己。
她垂下眼帘,心猛跳了一下,心想:自己在這能去哪呢。
韓楓看她的樣子,又聽耿月說過她母親是騙子,父親也是騙子,他即便不相信,但是也覺得耿月說的應該也是差不多的家長大。
要是這樣的家那也沒有必要回去了,想了想他說道:「你現在身無分文,你要是想回家,我給你點銀兩。你要是不想回家的話,也可以跟我去璃國。」
沒想到韓楓竟然能這麼說,耿月想了想,回現代現在是回不去了,自己也被官兵追查,所以陳國還是不能待著,昨天進了青樓,雖然跑了出來,但是不代表每次都有這樣的好運氣。
陳國的皇室實在是欺人太甚,等過了這段風波,我一定要回來讓他們償還。
她看著韓楓,沒想到他竟然願意帶著自己,於是她有了人陪伴,也終於有了笑模樣說道:「咱倆現在也算生死之交,我還是和你去璃國,這樣咱倆一路上互相還都有個照應。」
她說完仰天大笑拍著舉著兔腿道:「雙贏啊!」
韓楓笑著道:「也是,你被追殺,我也被追殺,兩個被追殺的人互相照應,所以一路上你要聽我安排。」
耿月看著他烤兔子,發現韓楓說的對,兩個被追殺的人目標更大,於是她低下頭啃了一口兔腿,裝作沒聽到,心裡決定死皮賴臉的先跟著韓楓,至於聽不聽的就看到時候的事情了。
她做了多年騙子的經驗讓她即便覺得韓楓是個可靠的,也不敢全心全意的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