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1章 戰

雨滴淅淅瀝瀝地灑向凄涼的大地。

蘇黯靜默地站定在雨中。

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在他整潔的領口上。

一個婦人站在他的面前，嘴唇發白，微微顫抖。

蘇黯不敢出聲，他自己的話，會傷了婦人的那早已支離破碎的心，黑色的眼眸中，目光畏縮、閃爍。

兩人的面前，立著孤零零的三塊石碑。

「你還記得你爺爺的遺言是什麼嗎？」婦人緩緩說道，語氣顫抖著。

「報效祖國！」蘇黯沉默了片刻，隨即堅定地答道。

「那你父親呢？」婦人繼續問道，同時指向中間那塊石碑。

「好好活下去！」

蘇黯回答著，語氣平淡。

婦人褐色的瞳孔閃爍著，垂落下去的液體混雜在雨水當中。

「那你哥哥呢？」婦人的聲音哽咽著，指向了最後的一塊石碑。

「他……希望我能替他完成父親的願望！」

在婦人的一連三問之下，蘇黯聲音小似蚊蟲，幾乎無法聽清。

「那麼——告訴我，你會聽我的話，不會去參軍。」

此時此刻的婦人那顆心再也無法平靜，手掩著嘴，淚珠順著眼角滾滾滑落。

「我們蘇家為這個國家犧牲了太多。」

婦人說著，一雙褐色的瞳看向蘇黯的目光中混雜著複雜的情緒。

有悲切、有希冀、更多的還是深深的哀求之色。

真的，她此刻多麼希望蘇黯能夠應允她的請求！

蘇黯不敢直視婦人的目光，他偏過了頭，只能以此來逃避心中的想法

婦人已經見證了太多的離別，從父親、到丈夫、再到親生兒子。

為報效國家，一家三代血染疆土、滿門忠烈，曾經鮮活的生命，最終僅留下一座座冰冷的石碑。

人已逝，就算要再多的功勛又有何用？

比起榮譽，每一次的噩耗都讓她的心幾乎碎裂。

圓滿的家庭，最終只剩下蘇黯一個男丁。

不管有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這一次，她……真的不想在失去她這唯一的兒子了。那種凄涼感又有幾人能夠體會？

「母親，我……」

蘇黯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己的母親。他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著，半天沒有一句完整的話。

若是可以，他多希望自己能毫不猶豫地答應婦人的話，不讓她失望。

他想到了父親在臨死前曾對自己說過。他想要自己和哥哥好好的活下去。

即使如此，可父親那無怨無悔的目光，讓蘇黯記憶猶新，雖然在言語上勸阻著蘇黯，但從父親的眼中能夠看出，他此從不後悔！。

「告訴我，你會聽話，我只要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求你了。」

婦人僅僅的盯著蘇黯，她已經放下了所有矜持，完全是一副哀求的姿態，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連雨水劃過彷彿都沒有知覺。

「我，我……」蘇黯心中掙扎著，最紅，他還是在二者之間做出了抉擇。

他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量，緊咬著嘴唇，說出了心中最真實的話：「抱歉，母親，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說罷，不再人心繼續看母親的目光，蘇黯帶著幾分的哭腔，快步的跑出了婦人的視線內。

……

離開了墓園，蘇黯漫無目的遊逛在街道之上。他心情沉重。，

四周，因為小雨點洋洋洒洒飄落的緣故，行人大多撐著傘。

只有他一人淋著雨行走，對比著周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蘇黯一臉的失魂落魄，彷彿是剛剛被女友甩了一樣，周圍的人也都注意到了他，各自投來了古怪的目光，指指點點著。可他並不在意。

懷著沉重的心情，不知道該往何處，最終，蘇黯選擇回家。

於是，他加快了腳步。

一回到家他便撲到床上，將被子蒙在頭頂。

即使睜眼，眼前也是一片不見五指的黑暗，平緩了心情過後，他緩緩的閉上眼睛。

漸漸的，從心中出去了所有的嘈雜與壓抑，恍惚中，蘇黯感受到一種遊離感，就好像是魂魄從身軀中剝離出來，向著更遠的地方飄蕩而去，進入了一片古怪的維度空間。

「檢測身份，駕駛員『蘇黯』」

「滴滴滴，身份檢測成功！」

「戰鬥機駕駛員，歡迎您回到星塔！」

一連串的冰冷機械音，在耳邊響起。蘇黯睜開了眼睛，開始打量著四周的景象。

對於這裡，他並不陌生，甚至說十分的熟悉！

『星塔』是一個獨特的維度世界。整個世界以藍、白色條紋所組成，浩瀚如星河般一望無際。

這片世界的中心點，是一座高聳的七層尖塔。

尖塔散發著磅礴、古老卻又科技感十足的氣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古老的金字塔上，被安裝上各式各樣的科技產物。

沒有絲毫猶豫，蘇黯輕車熟路的向著高塔走去。

走進了第一層的大門，蘇黯的視線中便浮現出了各種樣式的飛機：

殲擊機、轟炸機、強擊機、武裝直升機等等，還有著大量外形華麗、機身炫酷，以至於他根本未曾聽說過，也未曾見過，甚至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黑科技戰鬥機！

每一駕飛機都十分龐大，被一道深藍色的光幕牆壁阻隔。

光牆上標註著每一架飛機的型號和名字！

走到三號戰鬥機『殲八』前，蘇黯從搭在機艙外的梯子上爬進了駕駛艙！

待他在機艙內坐定后，一隻只機械手臂，從飛機后延伸了出來，取掉了懸挂在座艙上的金屬梯，將一系列的前置工作全部完成，隨後消失不見。

這種不需要人力，自動化放飛的程序，蘇黯早已見怪不怪了。

蘇黯左手拉動艙壁上的手柄，噴氣推動的聲音瞬間在耳邊響起！

頭頂敞開的座艙蓋緩緩的合了下來，直到密封！

帶好飛行頭盔，氧氣面罩，系好安全帶，確認做好了所有手續后，他的再一次開始入定，一點一點將所有的雜念摒棄。

隨著思緒的放空，眼前的視線漸漸的狹小了起來！

「滴，座艙關閉完成，請駕駛員做好起飛的準備，祝您飛行順利。」

周圍的景物陡然發生了變幻，身旁所有的飛機瞬間消失不見，蘇黯好似置身於一片星海之上，蔚藍中點綴的金色光點，美麗萬分，不遜於星河。

遠處的天空，三道紅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靠近。

同時在機艙內的雷達上也浮現出了三個小紅點。

「滴滴滴！！！」

隨著紅點的接近，飛機的系統發出了警報音。

蘇黯眉頭一皺，原先平復的心情見此景被徹底炸開，所有的負面情緒一股腦的湧上心頭。

就用你們來發泄一下吧！他想著，嘴角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

帶著這樣的念頭，蘇黯緩緩拉動手中的駕駛桿。

似乎回應著駕駛員的憤怒，身下的金屬戰鷹發動機轟鳴，跟著蘇黯的怒火一起咆哮著，。

尾噴口處，兩簇火焰夾雜著氣流瞬間噴發。

只見承載著機身的重量的黑色輪胎緩緩向前駛去，在巨大的推動力之下，逐漸加速前行。直至機頭微微上揚，龐大的戰鷹瞬間翱翔於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