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縷強烈的陽光照射在范正路的眼皮上讓人很不舒服,渾身乏力懶得睜開眼睛。像是做了個長夢自己一直在雲頭上飄呀飄,直到精疲力盡躺在了厚厚的潔白的棉花上,那棉花猶如天上的雲彩般柔軟。

??「爹,他不會有事吧!昏迷了兩天兩夜還沒醒過來?」聲音甜美的像天籟之音,「這是誰?自家的黃氏可沒有這般動聽的嗓音,自家的丫鬟更沒有如此美妙的喉音,我這是在哪呢?」范正路的頭像要裂開般的疼,那仙音如魔幻般的吸引人,心裡巴不得那人能多說幾句話。

??「放心吧,姑娘!後生只是嗆了水加上患上了濕寒,等燒退了人自然就會醒來。」這是個男人的聲音,聲音洪亮如鍾震得耳膜生疼。

??「那我就放心了,爹,我到江邊洗衣服去了,後生您自己照顧一下。」聲音漸傳漸遠,忽地憑空消失了,范正路雖神志不清還是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昏昏然又睡了過去。

??等到肚子「咕咕」作響覺得肚子餓了,范正路的神志也變得清醒起來,睜開雙眼,朦朧的燈光裁剪出一個窈窕少女靚麗的背影,范正路自己也想不到如此陌生的環境竟會有心潮悸動的感覺。

??「姑娘,我這是在哪呀?」又餓又渴的范正路顧不得許多了。「哎!醒了。」聽得出是驚喜的聲音,轉過來的臉龐果然皎潔清純,眼睛深邃而明亮。「我給您端粥去。」姑娘風一般的走了,旋即又如風般的回來,手上多了碗熱氣騰騰的粥。「先不管這是在哪,先餵飽肚子再說。」看得出這家人並無歹意,范正路覺得自己是安全的,看來已經逃過一劫。范正路的嘴唇碰到了瓢勺,近距離面對著一個美貌大姑娘范正路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姑娘,還是我自己來吧!」「別動,您昏迷了好幾天還有力氣?等緩過勁來再逞強吧!」范正路心裡一暖順從地享受這短暫的上帝的恩賜。萍水相逢,說不定明日里就各奔東西了,心中悵然若失。

??「吱呀」聲響,外面疾步走進一男人,「後生醒了嗎?」「爹,您怎麼才回來呀,孤男寡女的在一屋多不好意思啊!」「家裡不是有傭人在嗎?」「我可對她們不放心。」「衙門有點事耽擱了,完了又去柴行轉了轉。」

???范正路從老男人嘴裡得知自己被救的整個過程。

??離七里瀧十來里的江面上,兩隻裝滿木柴和烏炭的帆船正順風揚帆前行,因快到樹木抽青的季節,睦州的「興隆柴行」需抓緊備足貨物。這次是錢掌柜親自帶隊。船上的夥計阿旺是個機靈人,年輕眼力好,見十丈開外漂浮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掌柜的快看,那是什麼?」船官長不想惹事,「要是頭肥豬就好了好多天沒嘗到葷腥味了,可別弄個死人上來,晦氣!」掌柜的打趣道,「幾天沒見老婆想葷的了?也是,這些天事多也沒讓你去分水找你的老相好。」船官長嘆了口氣,「老咯,你別說分水的那娘們水嫩水嫩的這些天真的有些想她了。」說話間船已到漂浮物那,掌柜的定睛一看還真是個趴浮在江中的一男子。

??等打撈上來人已沒了呼吸,掌柜的在江邊長大,「阿旺,快把人翻過來讓他趴著然後壓他的背。」大口大口的濁水吐了過後有了一絲氣息。船官長拿來自己的粗布衣服換下了失水者的綢緞長衫。

??船過七里瀧船上所有的人戰戰兢兢,幸好土匪得了財物早已散去,柴炭船在縴夫的「嗨吆、嗨吆」的吆喝聲艱難地前行,出了岩石犬牙交錯的七里瀧淺灘柴船終於到了深水區。「起風了!」船官長用手試了試,扯開嗓子喊,「起——帆——嘍!」是啊!使船人最開心的就是順風船,不但快而且省力。

??一輪夕陽斜掛在南峰寶塔,柴炭船剛好靠岸,興隆柴行的一行夥計早已等在南門碼頭。掌柜的吩咐店裡的兩個夥計抬著奄奄一息的范正路一路小跑抬進了柴行的後院。收留一個陌生人在店裡這可不是一個掌柜的能做主的事,阿旺得了掌柜的吩咐一溜煙跑去府衙找老闆去了。

??柴行的老闆叫鮑大,祖上也是書香門第,也許是時運不濟在衙門當個小吏,別人都叫他鮑大宣議。平時急公好義是個熱心腸子,這天聽阿旺一說急匆匆趕到柴行,馬上吩咐夥計去請郎中。懂得麻衣相術的鮑大見躺著的後生雖面孔鐵青但骨骼奇異,天賦異稟知是不凡之人,忙吩咐夥計將後生抬到柳樹巷的家中醫治。

??六曹巷的郎中聽說是鮑大善人邀請忙不迭地匆匆趕來,把過脈,寬慰鮑大,「後生主要患了濕寒,加上溺水傷了些元氣,喝些湯藥,再加以靜養慢慢調理,十天半月就能恢復。」提筆開了藥方交給鮑大,鮑大封了銀兩給郎中做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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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正路想起身,「救命之恩晚生無以為報當受我一拜!」鮑大忙阻止了范正路,「後生莫急,來日方長,先靜養身子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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