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爹爹,你沒死太好了
天微微亮時,黎悠悠已經快要累癱了。
她最後一次將葯碗和水盆送出門外后,眼皮已經耷拉著睜都睜不開了。
「他不燒了,我要睡會兒,你們看著時間,兩刻鐘后叫醒我,我幫他量體溫。」
真的很佩服百里自厚的潔癖,後半夜時,黎悠悠想他燒的這麼嚴重,應該是分不清人的,於是叫了鍾平進來幫忙擦身。
可……鍾平只是碰了百里自厚的手一下,男人就皺著眉頭把手揮開,差一點打翻床側的水盆。
他聲音嘶啞,可罵人的時候,半點不減怒焰。
黎悠悠上前一安撫,剛還和狂燥的雄獅一樣的男人,瞬間溫順的像家貓,由著她抬抬胳膊擦擦背,鍾平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心裡再次認定,他把黎悠悠找來的決定再正確不過了。
一夜的風波,總算是暫歇了。
鍾平和奴桑,還有找人無功而返的徐六,三人站在門口,看著黎悠悠那濃重的黑眼圈,心裡不免有些不忍。
「黎小姐,您多睡一會兒吧。」
黎悠悠:「不行,萬一他又燒呢,一盞茶后,不管用什麼辦法,大聲的吵醒我。」
黎悠悠說完后,轉身回房,隨便往桌上一扒就睡著了。
她太困了,根本不需要講究睡覺的條件和姿勢。
兩刻鐘是現代的半個小時,很快就到了,鍾平眼神示意奴桑,奴桑只好到離著房內圓桌最近的窗前,一邊叩響窗棱,一邊叫著黎悠悠。
「黎小姐,小姐,醒醒!」
如此反覆叫了三次,房內半點反應沒有,門外的幾人不免有些糾結。
黎悠悠辛苦了一夜,自然會睡的很沉,動靜小了肯定是叫不醒的,可百里自厚的情況不穩,萬一他在這個時候又燒起來了呢?
是要繼續叫醒黎悠悠,還是開門進去看看百里自百的情況,著實是令他們很為難。
「不然,還是接著喊吧。」
鍾平實在是懼怕自家主子,哪怕是在熟睡中的主子,他也不敢冒然靠近半步,徐六更是不敢接茬,因此,只能是由奴桑繼續敲窗子,喊人了。
「小姐,小……」
「你們在幹什麼?」
百里炎熙不知何時醒了找過來,看到奴桑正踮腳扒在窗棱上時,不由得心裡擔憂道。
「悠悠在裡面么?她怎麼了,為什麼不作應答?」
徐六上前將小傢伙抱起,耐心解答著:「小少爺,黎小姐在裡面,大約是睡熟了……」
徐六說完后,百里炎熙不免皺起了小眉頭,一臉的沉思。
「這樣說來,必須要叫醒悠悠才可了?」
見徐六和鍾平點頭后,小傢伙頓時有了主意:「好辦,這事交給我了。」
不就是動靜大點么,不就是把睡著的人叫醒么?
這有什麼難的。
只見,百里炎熙從徐六身上滑下來,然後掉頭噠噠的就跑遠了。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奴桑還在窗邊不斷的喊著黎悠悠,只是,當慣了奴婢的她,從來也不敢和誰大聲說話,現在就是叫她喊,也喊不了多高。
突然間,一聲鑼響,驚的幾人齊齊回頭,奴桑更是瞬間進入防禦狀態。
「哐哐哐」又是一陣鑼聲傳來,竟是百里炎熙帶著燕春燕秋,還有不知從哪兒抓來的一個瘦高男子,正愁眉苦臉的敲著手中的鑼。
「是打更的。」
鍾平有些頭疼的看著徐六:「小少爺把打更的抓來了,這……」
「這聲響夠大么?」
百里炎熙背著手走近,扯著小嗓門沖著屋內喊道:「悠悠,起床啦!」
打更的男子被燕春和燕秋夾在中間,被迫不停的敲響手中的鑼,時不時還得扯開嗓子喊一聲。
「起床,起床嘍!」
「對對,就是這樣,跟著小少爺喊,一會兒少不了你的賞銀。」
燕春扒著瘦高男子的耳朵叮囑著:「不過,千萬別喊小姐的名字啊。」
——
房內,黎悠悠是泰山崩於前而睡相不改,鑼響的緊了,她就換隻胳膊枕,總之,是沒有半點要醒的意思。
黎悠悠沒有被吵醒,反倒是把百里自厚給驚醒了。
男人眉頭深皺,一臉的陰冷之色,想要張嘴罵人,卻發現自己失聲了,掀開棉被準備下床,用自己凌厲的雙眸嚇死外面那些不知好歹的蠢貨們時,又發現,他居然是光著的。
這簡直,晴天霹靂。
百里自厚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駭人,偏偏床邊連套衣服也沒給他準備,他總不能披著被子出門吧?
院子里,鑼聲還在不斷的敲響著,百里炎熙更是喊著嗓子都快啞了。
徐六覺得自己腦仁都要疼了,正想著上前勸勸他該停一停時,就聽得「哐鐺」一聲,有什麼東西破窗而出,砸在了院當間。
幾人還沒看清時,又一樣東西破窗而出。
茶壺茶杯都無一倖免的被扔出來,而且,十分之準確的砸在了幾人的腳邊。
徐六最先反應過來:「是爺醒了。」
徐六:「爺,您好些了沒有,還有發燒么?」
鍾平:「爺,您可算醒了,小的們都要急壞了。」
奴桑:「爺,小,小姐還沒醒么?」
百里炎熙:「爹爹,你沒死太好了,你快看看悠悠,我好擔心她啊。」
眾人:「……」
真是親兒子,否則,早不知道被百里自厚扔哪個天邊去了。
——
百里自厚醒了卻沒有衣服穿,偏還不能出聲,房外的人沒他的命令也不敢隨意進門,只按著前一晚的老規矩,將門開一條縫,把他要喝的葯和水放在門口。
百里自厚聞著那濃濃的湯藥味便是一陣厭惡,於是,他只喝了水,無視那碗湯藥。
隨後,他將趴在桌上睡到流口水的女人抱到床上,摟著她又鑽進了被子里。
美人在懷,不睡白不睡,哪怕是純睡覺,百里自厚心裡也是十分舒暢的。
黎悠悠這一覺睡的很沉,夢裡,她總覺得自己有什麼要緊的事要辦,可偏偏又想不到是什麼事。
而且,她胸前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又沉又重,害她呼吸困難,幾次覺得自己已經醒了,卻還是閉著眼睛在房裡走來走去,頭腦昏沉,根本就是在做夢。
終於,她一個激靈醒過來時,才發現,居然睡到了床上。
黎悠悠盯著床頭的紗帳看了許久后,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原來壓著她胸,害她呼吸困難一直醒不了的不是睡婆婆,而且男人的胳膊。
「白爺?」
黎悠悠側身,看著男人依然緊閉的眉眼,好似睡的很熟,而且,百里自厚睡在床里側,她是睡在外側。
「難道是我嫌桌子太硬,自己爬上床,鑽他被窩裡的?」
不,這不是真的。
黎悠悠拒絕相信,抽出手來,探了探男人的額頭,發現溫度正常后,也算是能放心許多了。
她輕手輕腳的下床,當掀開棉被,不小心瞄到男人精壯的果體時,還是不由得紅了紅臉。
「夭壽啊,有錢男人長得這麼妖孽,這不是逼人犯罪么?」
黎悠悠嘟喃著轉身,走到桌邊去倒水喝,熟不知,她身後,剛剛還在熟睡中的男人,早已睜開雙眸,眸底一片清明,哪裡還有半點睡意。
「呀,衣服怎麼這麼亂?」
黎悠悠突然一個轉身,男人瞬間又闔上眸子,他平靜的臉上,半點看不出任何異樣。
「糟糕,我的玉墜子呢?」
她今天在珍寶閣里買耳墜的時候,看到有個玉墜子十分討喜,料子不是上乘,可工藝卻很好,最重要的是價格很公道。
一塊紅白相間,半透明的石頭,被雕刻成蘋果的樣子,寓意著平安,黎悠悠買來是想送給百里炎熙的。
可這會兒,她把自己里裡外外的兜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那墜子。
「會掉哪兒呢?」
不由得,黎悠悠看向床上的男人。
會不會在被子里呀,她睡相不好,她是知道的,睡了一覺起來,衣服都散的亂七八糟,保不齊給蹭到被子里了。
這樣想著,黎悠悠只好又紅著臉湊到床邊,閉著眼把手伸進被子里。
左摸摸,右摸摸,棉柔絲滑的被子里,除了一個差不多全光的男人,好像並沒有其他的東西。
黎悠悠不免有些泄氣,正準備把手抽出來時,突然察覺到有個光溜溜的東西,正在往她手心裡鑽。
她心中一喜,一把抓出來。
「果然是在這被子里。」
不過……
黎悠悠低眸,看著百里自厚那張俊臉,不由得一陣來氣。
這人分明是醒了,卻還在她面前裝睡。
她氣的一跺腳,直接大踏步的走出門外去。
「小姐,您醒了。」
奴桑一直守在門口,看到她出來,立馬迎上前:「小姐,廚房做了好多菜,奴婢去給您端來吧。」
「不用,我自己去吃。」
黎悠悠掃了眼站在奴桑身後的鐘平,冷聲道:「白爺也醒了,進去侍候著吧。」
鍾平:「……」
他見黎悠悠臉色不太好,也就沒敢多話,只老老實實的應下,然後將準備好的衣服和洗漱的水盆送進房內。
奴桑乖巧的跟在黎悠悠身後,也沒有提百里自厚早已醒過的事,只盡職盡責的帶她到飯廳。
黎悠悠一直以為百里自厚是在她下床的時候被吵醒的,直到,她在飯廳看到百里炎熙。
「悠悠,你沒事太好了,嗚嗚,我都要擔心死了,都怪爹爹,他病著的時候霸著你,醒了也不讓你出來,太過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