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她的餘生,就只能像藤蔓一樣
百里自厚正在看賬本,聽到敲門聲后,只抬頭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繼續盯著那些枯燥無味的賬目看著。
三五天的時間,黎悠悠已經習慣了百里自厚不能說話的事實,敲門是禮儀,可她也不指望裡面的人會應答,鍾平還未來及出聲時,黎悠悠已經自己推開門板走了進去。
「白爺,這都一整天了,你坐在書房裡,也不會覺得悶么?」
書桌前的男人未曾抬頭,黎悠悠也只當他是做事情專心,並沒有介意,只將一盤點心,和一碗熱熱的牛乳茶放在桌上。
「我今天見過紀大夫,他說你可以出院子里多走走,有益身心健康,對你的嗓子恢復也有好處。」
百里自厚還是沒有任何動作,黎悠悠不想窺探他的商業機密,無奈伸手,將他面前的賬目合上,然後順手挑起他的下巴。
「白爺,我親自送了吃的來,就算你不稀罕我這個美人,總該對我做的食物有點興趣吧?」
看著黎悠悠臉上那道已經脫落至淺粉色的疤痕,還有她糊了一臉的炭灰,以及,聞著她身上混了木柴味的奶香氣,百里自厚只想到四個字——大言不慚。
他沒好氣的拍掉黎悠悠的手,隨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還好,沒有黑灰。
「放心吧,我做餅乾都是洗過手的,忙了一下午連茅廁都沒有去過,乾淨著呢。」
百里自厚瞬間黑了臉,黎悠悠目的達到,像偷腥的貓兒一樣,狡黠的笑了起來,百里自厚這才發現,她進門就開始嘰喳半天,原來不是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而是為了讓他生氣。
「唉,你別在心裡罵我啊,我可是為你好,總低頭工作,容易造成肩頸勞損,還對視力不好,你就算是生氣,盯著我多看看,也比盯著那些本子看要好太多了。」
黎悠悠說著,又把餅乾往他面前推了推:「徐管家說你今天胃口不好,午飯也沒有多吃,現在一定餓了吧?」
百里自厚剛想說他不喜甜食,卻在對著黎悠悠那雙澄澈明亮的黑眸后,又繼續抿緊了薄唇。
黎悠悠看他這樣,很是主動的將手心伸過去,這彷彿已經成了他們之間的第二交流方式了。
「不吃。」
百里自厚很是不客氣的在她手心裡寫下兩個字,從他手指的力道來感覺,這兩個字如果換成用嘴巴說,那一定是帶著點生氣的。
黎悠悠收回手掌對搓著,看著百里自厚的眼神也不再溫柔。
「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說罷,她果真不再勸百里自厚,而是將餅乾盤子和牛乳茶都端到另外一個桌子上,然後一塊餅乾,一口牛乳茶的吃喝了起來。
這牛乳茶的用料可是正宗的西域乳酪和現擠牛奶熬制出來的,香甜順滑不膩口,再配上奶鹹味的曲奇餅乾,不僅飽腹,還能吃出一種戀愛的甜蜜感。
哼,眼裡只有工作,沒有女人和生活的男人是體會不到這種幸福感的。
黎悠悠忙了一下午,確實也有些餓,一盤餅乾很快就被她吃的連渣都不剩,熱熱的牛乳茶也見了底,百里自厚一直手捧著賬本,可那雙幽深漆黑的眸子,卻是時不時朝著她看過來。
當看著黎悠悠將最後一塊餅乾在牛乳茶里泡了泡后吃掉時,百里自厚的心裡再次浮現四個字——沒心沒肺。
而,黎悠悠何止是沒心沒肺,她簡直就是放飛自我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
百里自厚要顏有顏,要身份有身份,哪一個女人如果有這樣近距離和他接觸的機會,那不得想盡辦法這樣那樣,好把這個男人牢牢的綁在自己腰帶上。
當然,這話正是早上來過的紀大夫留下的金玉良言。
話說黎悠悠,雖然也有對百里自厚關懷備至,可卻耐心不足,對方只要不領情,她也不會勉強,自己吃飽后,竟往椅子上一團,眯眼打起了盹。
百里自厚看著她半張著小嘴,好像下一秒就會流口水的樣子,額角青筋跳了跳,手中的賬本「啪嗒」一聲,掉在書桌上。
「嗯?天黑了么?」
動靜不大,卻還是驚醒了黎悠悠,她起身揉了揉困疼的脖子,又抹了抹嘴角,然後朝著百里自厚看過來。
「白爺,我回去了啊。」
她,這是要回去接著睡么?
百里自厚已經是無言以對,忍了又忍后,只好起身,大步攔在了門前。
黎悠悠確實是打算回去接著睡的,這兒的椅子太硬了,硌的她脖子疼,根本睡不熟。
「走。」
百里自厚拉起黎悠悠那隻沒有抹過嘴角的手,在她掌心寫了一個「走」字,隨後便率先走出門外,走了一段,見黎悠悠沒有跟上來后,又回頭瞪了她一眼。
黎悠悠:「白爺,你是要送我回去么?」
送什麼送,白爺是想散步了。
黎悠悠覺得自己現在很困,而且,天色已經近黃昏,又是冬天,就算落日的余暈再美,也是冷的很,她現在只想窩到被子里,暖烘烘的睡一覺,連半步都不想走。
可百里自厚卻一直不緊不慢的在她前面走著,既堵著她不能加快腳步回家,又不停的帶著她繞彎。
「白爺,我不要走了,我累了。」
天色越來越暗,說黑就黑了,黎悠悠原本的意思是想表達她要回家,可走在前面的男人卻突然蹲了下來。
黎悠悠:「……」
是她眼花吧,是她想錯了吧?
百里自厚怎麼可能要背她,還是在院子里,雖然天黑有些看不清,可一掌燈,就會有好多人看到的。
黎悠悠想是這麼想的,可還是慢吞吞,羞答答的走過去,趴在他背上。
「白爺,我不重的。」
她說話時,因為帶著笑音,就和老太太沒牙跑風似的含糊不清。
百里自厚懶得和她計較,起身,稍稍把她往上一托,就穩穩的邁開了步子。、
紀大夫金玉良言之一:「如果自己看中的女子又蠢又笨,一定不要嫌棄她,就兩個字——寵她,寵到她更蠢更笨,寵到任何一個男人都受不了她的時候,她的餘生,就只能像藤蔓一樣,死死纏住你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