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敲打
寶言欲言又止。
金嬋不滿的瞪了她一眼:「你這個小蹄子,怎能長她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那向氏不過是一個微賤格格,就是這會子主子打死她,主子爺也不會……」
「行了!」年福晉低喝一聲,「寶言說的不無道理,讓我好好想想。」
她深為厭惡向海棠的狐媚之態不假,但她身份低賤,能留在王府做個奴婢都是抬舉她了,而烏拉那拉氏容清不一樣,她是嫡福晉,一個嫡字便處處強壓她一頭。
雖然嫡長子弘暉病死了,但她也不很老,還有機會,她依舊是王府里最尊貴的女人。
而且四爺又對她素來敬重,一旦有朝一日她再度有孕,她的兒子就會是王府里最尊貴的嫡子。
還有李側福晉,和她從前一樣同屬漢軍旗,乃是知府李文燁之女,是皇上親自選中將她賜給四爺做側福晉的。
表面上,她和宋格格一般,都是性子張揚,淺薄無知之輩,只會張牙舞爪,可是她若真的毫無沉府,怎可能誕下兒女,在她來之前還一直管事?
雖然,現在她對她頗為恭謹,誰知道這背後打得什麼鬼主意。
說不定,她和烏拉那拉容清還是一夥的。
看來,她的確太性急了些,以為主子爺冷落了向海棠,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對付她,折辱她,將她徹底碾壓在腳底。
她若真為了這麼一個微末賤人得罪了四爺,反得不償失。
只是,心裡到底不甘哪!
想著,更覺頭疼。
正此時,聽到外面傳來說話聲,好像哭過似的,聲音很急,有些嘶啞。
「李福晉剛剛被禁足了,保不齊下一個就是我和妹妹了。」
說話的正是宋格格。
耿格格嘆了一聲,接著道:「誰說不是呢,主子爺叫我們道歉,我們也道了,怎麼還就沒完沒了呢。」
說話間,二人一起進來了,宋格格哭得兩眼通紅,先是和耿格格一起給年福晉請了安,又回頭吩咐身邊的侍女將手中朱漆長盤遞了過來。
她親自端著放到桌上,從上面端出一盅冰鎮綠豆甘草湯,討好的端到年福晉面前:「聽說年福晉受了暑氣,妾身回去特地做了一碗綠豆甘草湯來,年福晉快嘗嘗合不合胃口。」
年福晉也沒大正眼瞧她,只是隨意撥弄了一下皓腕上的金托珊瑚鐲,淡淡笑了笑:「如今你倒益發乖覺了。」
說著,又看了一眼手鐲,嘆道,「也不知哥哥從哪裡弄來的手鐲,這上面的珊瑚紅的色不正,也不夠通透。」
說話間,她已經褪下手鐲遞到宋格格面前:「知道你受了委屈,這珊瑚手鐲就賞給你吧!」
宋格格連忙假意推辭道:「前些日子福晉才賞了妾身,無功不受祿,妾身哪敢再收。」
年福晉冷淡的瞧了她一眼:「這有什麼,只要你對本福晉忠心不二,以後好東西多著呢。」
宋格格這才將手裡蓮花盅遞給了金嬋,笑著收了下來。
旁邊耿格格瞧見了,嘴裡雖未說什麼,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又聽年福晉說道:「耿格格今日也委屈了,這鐲子原是一對的,另一支就賞給你吧!」
說完,她從腕上又褪下了另一隻珊瑚鐲,耿格格連聲道不敢,然後笑著接了。
「對了。」年福晉又道,「剛剛恍惚聽見你二人說李福晉被禁足了,這又是為了什麼事?」
耿格格正要回答,宋格格掐尖賣乖的搶上前:「還能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向格格。」
「為了一個侍妾格格,竟要禁足側福晉,難道嫡福晉就沒話說嗎?」
耿格格這才有機會回答道:「嫡福晉一直病著,哪有精神管這些事。」
宋格格撇撇嘴,含酸道:「就算嫡福晉沒病,她也不敢管,府里誰不知道主子爺待向格格與眾不同呢!她雖然只是一個侍妾格格……」
她越說越不忿,近乎咬牙切齒道,「卻根本不守侍妾格格該守的規矩,她院子里的下人公然稱呼她主子,主子爺還怕她吃不慣北方食物,獨獨在秀水閣為她辟了小廚房,這也就罷了……」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全說了出來。
「她幾次三番在府里鬧騰,還偷偷爬狗洞逃出王府,若換作旁人早該被打死了,主子爺竟然全部忍下了,如今更是為了她,公然斥責李福晉,剛剛還將她禁足了。」
她越往下說,年福晉臉色越黑。
耿格格張張嘴,正想插個嘴,宋格格便更進一步湊上前提議道:「不如等福晉您入宮給德妃娘娘請安時,將這件事告訴娘娘,旁的且不說,這壞了王府的規矩,德妃娘娘是最重規矩的人,她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一再發生。」
耿格格抓緊機會附合道:「宋姐姐說的很是,主子爺素來孝順,德妃娘娘的話他不會不聽。」
年福晉沉默著沒有說話,垂下的眼眸儘是森寒。
就在這時,傳來瑤華閣大太監王成海一聲唱喏:「王爺駕到!」
宋格格和耿格格一聽,俱嚇得一跳,變了臉色。
年福晉又驚又喜又憂,也不來及收拾了,只得披著頭髮迎了出去,四爺跨步走了進來,瞧見宋格格和耿格格也在此,也沒說什麼,只是虛扶了一把上前請安的年福晉:「你這裡倒涼快。」
年福晉轉頭看了一眼擺放在桌案上一大盆冰塊,笑道:「還不是四爺惦記著妾身怕熱,特意派人送來了兩盆冰,這裡才能如此涼快。」
又見四爺額頭上汗涔涔的,連忙拿了帕子替他擦試汗水,問道:「四爺這是打哪裡來的,怎麼一頭一臉的汗?」
「十三弟過來了,剛剛和他過了兩招。」四爺說話時,臉上含了一絲笑,只是笑容卻是冷的,又擺擺道,「本王和年福晉還有話要說,你們都退下吧!」
宋格格和耿格格如得了特赦令,抹著冷汗連忙退了出去。
年福晉殷勤的招呼四爺坐下,大熱的天,四爺袍褂整齊,坐得筆直,在年福晉將茶遞過來時,他突然問道:「憶君,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年福晉怔了怔:「整整十年了。」
四爺接過茶喝了一口,嘆道:「十年了,你我也算老相識了,憶君……」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你究竟是不信你自己,還是不信本王?」
年福晉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妾身不懂四爺這樣說究竟何意?」
四爺冷冷笑了一聲:「你身為本王的側福晉,又和本王有著舊日情份,一入府,本王就給了你能給的榮寵,你又何必針對向海棠,她不過是個侍妾格格罷了。」
年福晉心裡頓時涼了,眉尖凝起幾份委屈和不快:「難道四爺罰了李福晉他們還不夠,還要為了她來跑來質問責罰妾身嗎?」
四爺臉色沉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而是沉默著思索了一會兒方抬眸道:「本王若真要罰你,也會不跑來和你說這番話,憶君……」
陰沉的眼睛彷彿多了幾分真誠。
「本王讓你協理管家,是想讓你幫容清好好打理府里事宜,而不是讓你爭風吃醋,利用手中的權力去針對旁的女人,這不僅辜負了本王對你的信任,也辜負了你自己。」
「可是阿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