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長青長老
「禿山……這名字到也貼切。那……周公子就不擔心我出爾反爾嗎？如果我悄然離去，這天大的功勞可就是我一人獨享，這足以讓我加入聖墟宗成為一名合格的外門弟子，甚至運氣好的話成為內門弟子也不是不可能。」巫月突然問道。
周易撓了撓頭：「巫月姑娘既然都這麼說了，那我自然不擔心的，況且我擔心也沒用。好了巫姑娘莫在耽擱時間了，我也是乘著大白天加上太陽高照才敢帶著你原路返走，若換作陰雨天或者晚上，打死我也不會再走一趟的。」
「這麼說周公子去過那座禿山了？」巫月沒有著急離開繼續問道。
周易也不催她：「機緣巧合之下誤打誤撞的去過，那山頂有個窟窿，站在外面便能看見山腹里的無數木屋，也就是那些屍怪老哥哥的老窩。」
這世上大概也只有這個中二的男子才會把棺材當成木屋、當成家，也只有他才會和那些嗜血成性的屍魔親切的稱呼成「老哥哥「」。
若不是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巫月確信周易是一個正常人，她多半會把周易當成一個精神病患者對待。
巫月轉過身選擇來時的方向：「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去了，我相信周公子說的，走吧，我們回去交任務。」
她遠眺那鶴立雞群的禿山，對於周易的話，其實她在心裡早就相信了八九分。
這時候太陽高照，溫度極高，禿山地表有無數溪水流淌，因此有大量水汽蒸發，無數水汽匯聚一處從地面升騰起一陣薄霧將禿山籠罩，又許是這巫山本就不尋常，在火辣的陽光下竟有無數彩虹生成將整座山籠罩，為這禿山增添了幾分陰暗和神秘色彩。
那禿山，多半就是屍魔棲身之地。就巫月所知屍魔棲身的地方寸草不生，赤地千里，更有毒瘴環繞，再加鳥獸絕跡。
她從禿山上看到的，大致和她了解到的信息吻合。
其實巫月心有顧忌，或者說是膽怯。
屍魔老巢可不是什麼善地，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后全身而退的，先不說山中沉睡有屍魔，籠罩有死氣，就連山上瀰漫肉眼難見的瘴氣也不是她能對付的，她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能耐去山上一趟還能安全回來。
這周易必定有什麼特殊手段才僥倖走了一遭，他很可能隱藏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但這都無所謂了，只要他真心愿意和自己共享這份功勞就行。
但願這男子不是權宜之計，不是誆騙自己帶她回去才初此下策的。
「你不親眼去看一下？就這麼相信我？」周圍微微詫異道。
這女子給他一種十分精明的感覺，怎麼轉過頭來就這樣草草的看一眼了事？
不過如此也好，可以省了好多時間。
「周公子願意把發現屍魔老巢的功勞和我分享，我自然是相信周公子的。再說周公子不是迷路了嗎？若我一去不回，周公子豈不是虧大了？」巫月笑道。
「巫月姑娘自然是言而有信的人，讓姑娘見笑了，我從小就是路痴，還好遇到姑娘你。」
周易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他原本的一句借口卻被巫月當真了。
但願那些參加聖墟宗外門弟子名額考核的人沒有留下身份識別之類的東西，不然他多半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接下來的路程中，巫月有意試探周易是不是對她撒謊了，她帶著周易在森林中繞了好幾個圈，但周易依舊傻呵呵的跟在她身後，漸漸的她便暫且相信了周易之前說的迷路的話。
這世上還真有人會在森林中迷路的。
只是你一個求仙問道的人就這點能力還敢參加宗門考核試煉，真是嫌命長啊！
巫月的暗中試探自然沒有瞞過周易，但這時候周易除了裝傻充愣外，還得陪著笑臉，把這一切當做毫不知情。
自己挖的坑那怕跪著也得把它填完。
好在巫月只是稍微試探一二，並未在「迷路」這件事情上太過較真。
若巫月問起周易為何記得往返屍魔老巢的路，卻唯獨記不得回去的路，這到讓周易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周易可沒想好撒一個慌用一百個慌來圓的準備。
兩人走了半天路，翻過數座山，跨過幾條河，約莫傍晚時分終於走出了茂密的原始森林。
「巫月姑娘真是厲害，這一路上危險重重的，一個小小的泥潭裡竟然藏有無數嗜血螞蝗，更有致命的蜘蛛或者毒蛇偽裝在十分不起眼的樹枝上，那怕一個極不起眼的小山坡也有強大的妖物盤踞，若不是跟著你，我早就小命嗚呼了。」
周易心裡一陣后怕，這一路走來真是危險重重，他雖然有天眼相助可以提前看破一些危險場地，但奈何天眼使用時限有限，在無法使用天眼的情況下，他和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甚至還多有不如。
而巫月只是一個普通人卻能提前避開那些危險的地方。
這女孩絕對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在原始森林中的生存能力絕對甩周易幾條街。
「周公子過獎了，有好多兇險地段我事先也無法判定，若不是周公子堅持繞路，我也無法做到毫髮無損的走出來的。」
商業互吹這項特殊技能，是求仙問道的人必備的，不然仙路本就飄渺，求道之路更是漫長，若在加上情商過低，再加上過於內向和木納，那註定與仙無緣的同時必成孤家寡人。
周易笑了笑沒在說話，巫月說的那些危險路段是他用天眼看到的，雖然也是他能力的體現，但沒什麼好驕傲的。
若這神族天眼嫁接到巫月身上，周易相信這女子絕對比自己應用得更好。
前方地勢逐漸平坦起來，稀稀疏疏的有了人影，但大多都形色匆忙，著急趕路，他們時不時的會突然掉頭往身後看，彷彿身後跟著吃人的厲鬼一樣。
天色已晚，周易和巫月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
隨著夜色降臨，周易擔心懷中的捆仙神顯露異常招來危險，他推測之後的路多半也用不到捆仙神便不著痕迹的將捆仙神收納到腦海天眼中的石屋內。
巫月有所察覺，但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
兩人差不多又往前走了一個時辰的路，終於在夜色完全降臨前來走到了一座名叫「一線天」的繁華大城前。
蓬勃的人間氣息迎面撫來，兩人心裡來自屍魔的壓力頓消。
心身放鬆，這話便也多了起來。
「這』一線天』是聖墟宗弟子為了獲取長右山的修鍊資源特意在此建立的，是通往聖墟宗宗門的樞紐，也是凡俗與仙人連接的橋樑據點之一。聖墟宗招收弟子與其他宗派大相徑庭，他們幾乎每天都在凡俗中招收外門、雜役弟子。」
巫月可能猜測到了周易的一些情況，但她沒有點破，她樂意和周易分享些邊料信息，一是為了報答周易的大方，二是為了結個善緣。
她在周易眼裡是個非常不簡單的女人，但周易在她眼裡又何嘗平凡過。
「那如此一來這聖墟宗豈不是越來越強大？但招收那麼多弟子宗門承受得起嗎？修鍊資源之類的暫且不提，只是吃喝拉撒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吧？」
巫月願意多吐露些消息，周易自然樂得見此。
之前，周易在石棺里被動的糊裡糊塗的隨著石棺飛出無憂城來到外界，他對無憂城外的世界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一無所知。
「和其他修行門派比聖墟宗強大與否我不清楚，但他們靠發派任務招收宗門弟子的方法卻是賺了滿盆缽。」
巫月緩緩講道：「每年每月每天聖墟宗都在一線天發放不同的任務，或找靈藥仙植，或找靈脈，亦或者像這次一樣把尋找屍魔老巢的任務當成考核標準，聖墟宗立派千年，自門派創立便定下如此規矩，周公子可想而知這聖墟宗從中累積了多少財富。而他們只是付出一些加入宗門的名額而已，但那怕如此對我們凡俗來說也爭得頭破血流。」
周易不解道：「這是赤裸裸的壓榨和無情的剝削，那巫月姑娘看得如此透徹，為何還要冒險加入聖墟宗呢？」
「成仙法門已被宗門勢力或者世家閥門壟斷，凡人若想成仙唯有加入宗門或者萬年世家這條道路，別無他法。那周公子你呢？」巫月笑了笑問道。
「原來如此，我啊……」周易想了想說道：「我沒什麼志向只要能找到一個強大靠山，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就滿足了，到讓巫月姑娘見笑了。」
「這有什麼，只是沒想到周公子這般出塵卻所求不多，求仙問道的的人無不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不死和秒天秒地秒空氣的逆天戰力。只要能加入聖墟宗，周公子的願望不難實現。」
巫月心中似乎確定了什麼，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若周易說什麼為了長生不死，她還不信呢，會覺得他虛偽，畢竟大家都是凡俗，志向太高那就是夢想了。
她不喜歡不求實際的人，那樣的人註定一事無成，活不長久。
「那巫月姑娘呢？」
「我加入聖墟宗的目的很簡單，我只求從聖墟宗修得宗門長老那般的強大戰力，此生便足矣，這樣我就可以保護我想保護的人，以及自由自在的不受任何束縛的活著。」
「……」
……
在聖墟宗的宗門試煉弟子考核處，周易和巫月並排站立，在他們面前是問訊而來的聖墟宗外門長老。
「老夫是負責此次考核的長老，道號長青，你們說的當真？當真找到了屍魔老巢？」老者隨手施展了一個隔絕一切探查的法決籠罩三人，頓時間外人聽不到他們談論什麼，他們也聽不到外面的吵鬧。
「稟長老，我等一心加入聖墟宗，只為求仙問道，不敢有所隱瞞。」巫月低頭道。
周易也低著頭一臉真誠，心中卻頗為震動，這一眼看上去賊眉鼠眼的小老頭原來是個高手啊，他用天眼看到在一米之外有一個透明泡沫罩住他們，頗為神異。
外面煦煦攘攘，但卻沒有半點聲音傳入。
這只是老者信手拈來的法決，這外界的人都這麼厲害嗎？先是屍魔和鳥人，后是這老頭……
由巫月來敘說關於屍魔老巢的情況，周易從旁輔助細說，這是他們路上商量好的，這雖然會讓大部分功勞被巫月搶去，但周易樂於如此，畢竟在「交任務」這方面巫月明顯比他懂得多。
老者半眯著眼睛，頗顯得有些無精打采，自從宗門將「長右山有屍魔老巢」這個秘密當成宗門弟子考核任務發放后，他前前後後面見了數十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心存僥倖的凡俗，最終結果是屍魔老巢沒找到，到讓他的戰屍享受了好幾頓免費的「午餐」。
事關屍魔老巢，事關自己的謀划，無論消息真假老者都會用心篩查和耐心驗證。
老者對屍魔老巢的上心程度足以讓聖墟宗最為忠心的傳承弟子汗顏。
儘管這個工作會浪費老者大把的修行時間，但他依舊兢兢業業不讓其他弟子代勞。
惺忪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戾氣，老者顯得有點不耐煩道：「哼，如果敢消遣老夫視圖矇混過關，你們應該清楚後果。但如果是真的，宗門少不了你們好處，成為我聖墟宗外門弟子自然輕而易舉，現在你們詳細說說吧。」
「是，長老……」
在老者威嚴的目光下，周易和巫月沒有任何隱瞞把禿山的地理環境認認真真的描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