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解字
第十六章解字
張四狗又大聲得說:「看來您不想知道那支斷袖在哪裡了?若是還想知道,告訴我一聲,我隨時與你一同來敲鼓讓縣公告訴您!」
裴炫光咬著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可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
張四狗哼了一聲,帶著張四狗轉頭便走。
其實張四狗也沒有打算去敲什麼登聞鼓。因為衙門口的登聞鼓根本就沒有放鼓錘,想要敲響登聞鼓,只能是原告或者訟師事前自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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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正屋正堂之內,身為嚴父的張允齡手裡拿著一根藤條,氣沖沖得看著地上跪著的張四狗與張四蛋。
「行哈,你們倆真行。出去送個信還能給我闖出這麼大的禍來!萬幸沒出大事,張家要是真出了一件人命案子,我們張家的臉還要不要了?我這可怎麼跟你三舅解釋?還不知道他現在在哪,知不知林書吏已死!」
張允齡發著脾氣,張四狗的肚子里也滿是怨怒,別人穿越都大吃大喝穿金戴銀,自己有一個賤名不說,還攤上這麼大的事情。
在公堂上跪了那麼長的時間回到家裡還得接著跪。
最主要的是張允齡還是個明事理的人,他知道這事跟張四蛋沒有什麼關係,那藤條一直就往張四狗身上招呼。
張四狗痛叫著,心裡還安慰自己:「沒事沒事,自己爹打的不算是受辱。」
張允齡突然指著門口外面兩個正在偷聽的更小的孩子說道:「你們也要打么?」
張允齡喝了一聲,嚇得門外兩個小孩扭頭便跑。
那兩小孩子是張允齡的另外兩個孩子,三子張四愣跟四子張四傻。
張允齡今日的火氣好像特別的大,張四狗與狗四蛋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張允齡咬牙切齒得說:「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張四狗苦著臉說:「我,我不知道。人也不是我殺的,我差點就回不來了……」
張允齡氣極敗壞正要再下手去打,聽得身後有人叫道:「行了行了,再打就打死了。」
王崇古從堂廳之外走了過來。
張允齡正為難著,王崇古卻是笑道:「我都知道了。這事真與侄甥無關,若不是他在公堂上雄辯,還真出不了公堂。我倒是佩服他的推理之能!」
王崇古皺著眉頭說道:「你還誇他呢!他不能誇!」
王崇古又笑道:「算了,他們也受了一些罪了,放他們下去休息吧。」
「那楊大人那裡……」死去的林書吏是兵部楊博的的手下,王崇古擔心的其實是得罪京中的官員。
「我自會再託人去信向他說明的。而且縣中自有公文上繳,他不會亂責於他人,姐夫不必多心。這案子真有意思,我跟你說道說道……」
王崇古一邊說一邊把手伸向後背,並且揚了幾下,示意張四狗兄弟二人快些離開。
張四狗見得王崇古幫自己擋下,輕輕得從地上起來,拿示意的雙眼看著張允齡。
張允齡並沒有因此而發火,而是喝道:「罰你們各抄大學一遍!」
張四狗聽得不用再打,應了一聲之後,打了個激靈與張四蛋一起跑出了廳堂。
王崇古擋在張允齡身前與張允齡說起了那件案子。
其實張四狗心中還是有所疑慮,那就是王崇義家的蹲板到底是不是王福鋸的。但現在根本不可能為了這樣的事情去牢里找王福,張四狗也進不去。
張四狗回到房中躲在床上,一閉眼便能浮想起白天的那林書吏的死狀,到了夜裡卻是如何也睡不著。
這要是他一個人睡,估計就得在被窩裡打顫了。
萬幸的是由於王崇古的到來,張家兄弟擠在了一個房間里,有了人氣,張四狗便也不那麼害怕了。
張四狗在如何也睡不著的情況下,點起了燈燭,翻出了從王崇古那裡盜來的《說文解字》看了起來。
《說文解字》是一本工具書類的書籍,根本沒有娛樂性,張四狗只是不想想起白天那樁案子,所以才看起了這本書。
他發著悶的挑著字看,卻在這本書里發現了一些新鮮的東西。
在現代的時候,張四狗聽過某公知的視頻,視頻里說中國人把「矮」與「射」字弄反了,「射」字的一寸身應該是矮,用矢對著「禾女」應該是個射字。
張四狗這一看之下才知道那公知簡直就是胡說八道,矢最早為度量單位。矮字意思是禾女低身還沒有一矢之高,矮字表示委曲求全之意。如短、矩、矬等都是與長度有關的字。
而射字中的「身」字最早是弓的變形,寸是「手」的變形。如躲字最早也是避弓箭的意思,軀字是像弓一樣隆起的肚子,幾乎也都是與弓有關的。所以射字也沒有問題。
張四狗好似發現了寶藏一般,對於原本自己所認識的漢字有了一個新的改觀與認識。然後便開始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了下去,這一看便到了半夜。
蠟燭燃盡之前張四狗便在書桌前睡著了。
清晨。
秋意盎然,從樹上脫落的柳葉在風中輕輕飛飄,雲朵也在天空悠悠自遙,深秋的陽光比初秋顯得這麼和煦。
王崇古拿著一封寫好的請貼從自已屋裡走出來,迎面就看見了張允齡。
那張允齡走到王崇古面前連忙問道:「他舅,你來的時候帶了燭台了么?」
王崇古疑問道:「什麼燭台?」
張允齡說:「狗兒不是在後院雜間胡鬧拜堂么,那桌子上的燭台、香爐好像不是我們家的。」
王崇古這才應道:「哦,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長侄從哪裡掏來的吧。問問他也就清楚了,對了他人呢?」
張允齡說道:「上學去了。」
「昨日攤上那麼大的事,如何還讓他去上學。不如休息幾日吧。」王崇古道。
張允齡卻說:「他這人受胡思亂想,如若不送去上學,在家中難免想出臆症來。放心吧,他也就是看了一些不應該看的東西所以才如此。有幾個兄弟陪他過上一兩夜也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