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鬥毆

第三十五章鬥毆

張四狗這時才明白當初為什麼會在衙門口看到裴炫光。

裴炫光不爽奉仙樓的一名姑娘「服務不周」，於是便把青樓女子的臉刮花了。

青樓女子都是靠臉吃飯的，於是便告上了衙門，獅子大開口之下要讓裴炫光賠一大筆銀子。

雖然青樓女子是賤籍，在明朝甚至都不被人正眼看待，甚至她本身都算不得什麼。但能在市面上開得了青樓的人都是有頭有臉、有背景的，青樓姑娘不敢做的事，青樓東家可都敢做。

這官司一打，裴家就得賠錢，裴家家大業大，這一點小錢並不在話下，但是要給青樓賠理道歉就實在是拉不下臉來了，於是裴炫光就去了衙門，上下打點一翻，請衙門裡的各色人物幫著說合一下，銀子給可以，道歉就不必了。

於是那一天少了一條袖子的張四狗從衙門裡出來，正好撞上了剛打點完、辦完事，正因此時而生悶氣的裴炫光，所以被裴炫光給調笑了一翻。

當時張四狗說要一起去見縣令，裴炫光馬上就慫了。那是因為青樓的事情還在打點之中他可不想再惹出點事情出來節外生枝。

而裴炫光實實在在得被他的家長教訓一頓，要是再因他事鬧上公堂，他家裡面還不知道怎麼罰自己。

而且現從裴炫光的表情來看，那件事應該是被解決了。雖然不能去青樓，但還是可以做一些別的紈絝之事。

但青樓的事情還是傳了一些到同行那裡去，在裴炫光不想付銀子的情況下，墨萼姑娘自然不想接待一個會刮花別人臉的客人。

而此時裴炫光聽得薛亢的調笑也生了氣，他說道：「姓薛的！你什麼意思？」

裴炫光與薛亢好似認識，還可能有一些宿怨相互看不上眼，所以才有了這一翻對話。

薛亢也怒道：「姓裴的，你闖進我雅間里來又是什麼意思？」

張四狗對之前裴炫光的嘲諷還記在心中，他說道：「剛剛應該行的禮給你行了，好話也說過了，你又是吵又是鬧的這又如何算？是你出言不遜在先！」

薛亢聽得張四狗把理都佔了，更是得理不饒人，一通話下來又說得裴炫光是一句正理也說不出來，就只剩下了漫罵。

裴炫光氣極敗壞，他不是沒有錢，只是家裡人不許他再去青樓而已，他指站張四狗氣道：「你們這些窮酸書生，沒錢在這裡玩耍什麼！指著大戶吃么？就會念個知乎者也，在縣裡連個衙門口都進去。」

原本與裴炫光吵架的只是薛亢與張四狗，而裴炫光這話一說出來，讓原本與王崇古一夥的人就惱了。

特別是那趙夫子氣得吹鼻子瞪眼。

趙夫子考了一輩子的科舉，也僅僅有個秀才功名。因為年級大了也實在是沒辦法再出遠門趕考，所以便在家鄉教書糊口。

想要掙一些錢花，平日里也就幫別人抄抄寫寫，或是做個保人收一些中介費，或是過年過節被哪個大戶人家請去寫一些門聯，寫個宗族祭文什麼的。偶爾還能遇上像王崇古這樣歸來且又有錢的學子被請去吃一頓好酒宴。

雖說是餓不著，但也過得緊巴巴的。每日能做的，就是研研一下書籍，做一些自己認可的學問。

那裴炫光的話正好戳中了趙夫子的死穴，趙夫子別看年紀大，火氣可不少。他罵罵咧咧得喝道：「堅子！寒士清貧，不忘以學報國，待詔而侍國，以天下為已任，你安敢以銅臭辱我！」

趙夫子隨手拿起一個酒壺就向著裴炫光砸了過去。

裴炫光一心就只在墨萼姑娘及薛亢、張四狗的身上，根本就沒看清楚人堆里是誰在罵人，更不知道是誰扔的酒壺。

他只見得酒壺向著自己飛了過來，然後下意識得用手臂一擋，將酒壺給擋開了，但那手臂漸漸發痛。而且身上還是被濺了一身的酒水。

裴炫光後面站著的人見得對方動了手，著急著護主，一哄得要往雅間里擠。

而雅間內拿著掃把的文人學子們見得來鬧事之人要衝進來打人，連忙舉起早準備好的掃把也往雅間大門涌打而去。

一時間雅間內外亂作一團，幾聲慘叫傳出了酒樓，面且還不知道誰挨了打。

張四狗見局勢混亂，掃把柄、拳頭在眼前愰來愰去，嘴裡大喊道：「大家不要打不要打！」但此時誰又會理會張四狗所說呢。

王崇古心中其實並不反對打架，在他眼中明朝之所以會出現疲弱就是因為沒有膽氣，所以他才會對張四狗剛剛說的討伐蒙元進行讚賞。

但王崇古又有些擔心起被夾在兩班人中間的張四狗，他正要向著張四狗而去，卻見得張四狗一邊叫嚷著「不要打」，一邊向著面前的裴炫光的小腹狠狠得踹了一腳過去。

裴炫光受了這重重的一擊，抱著肚子便倒在地上，痛得他是眼淚鼻涕一起流。當他要爬想來看看剛剛到底是誰在混亂之中踢了自己一腳的時候，自己的後背卻又挨上了一記重腳。

只見得王崇古突然高出人群一頭來，大聲叫著：「都住手！」

大家都打紅眼了，如何能停得下手來，王崇古的個子又矮了下去。然後又聽得裴炫光慘叫一聲：「我的手指呀！」

混亂並沒有持續多長的時候，隨著衙役官差的到來，兩邊人馬被分開了來，並被一起帶到了衙縣之內。

天色早已經黑沉下來。城中百姓的家中也點起了燈燭，一些貧困之民因點不起燈燭而早早得睡下了。

衙門之內卻是燭火通明，不為別的，就只是為了審理今天這個酒樓打架的事情。

浦州不只是縣治所在，也是州治所在。縣令不是每天都要坐堂審案的，因為還有別的公務，所以一般都是隔幾天才審理一次案子。

只有像之前鴻運樓里的刑事命案才必須事發而審，不得拖延。一般案子更不會放在晚上審理。

但今天這個案子卻讓浦鋐不得不在晚上便開審，其一是把裴、薛兩家牽扯進來了，其二是自己的好友王崇古也涉案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