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玉石
第四十七章玉石
薛亢這麼一叫門，屋子裡一陣呯砰亂響，這一動靜王崇古與張四狗再熟悉不過了。他們二人對看了一眼，會心得笑一下。
沒一會兒周平從房子里走了出來，急沖沖得過來開院子的籬笆門。
周平一開門那薛亢就想往裡闖但卻被周平給攔住了。
周平急忙說道：「別別別，屋子裡亂得很，剛剛被你這一聲叫嚇了一跳把手頭的罐子給打了！現在裡面亂糟糟的。小心割了腳。」
周平說完見得王崇古與張四狗也在，連忙起禮道：「喲，學甫來了，張十六也來了呀！真是慚愧得很，不能往屋裡請了，要不然我們到隔壁的茶樓里坐坐去吧。潛良請客吃茶。」
「什麼就我請呀？」
周平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定是得了什麼好東西想讓我幫你鑒定一翻。這個茶不是你請還能是誰請呀？」
薛亢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所謂知己也不過如此了，什麼好茶你隨便點，只要能說出個門道來。」
張四狗卻在一邊不滿得說：「你何喚我叫張十六了？」
薛亢打量了一下張四狗卻是反問道：「你不知道？」
「什麼？」
薛亢代周平回答道：「你現在可是蒲州城裡的頭號話題了，青樓里的姑娘們都在說你如何兩杯酒下肚洋洋洒洒得做了十六首詩，你不叫張十六誰還能叫張十六呢！」
「阿！」張四狗驚了一下，卻不想自己是出名了。
周平打趣道：「能跟風流人物坐一起喝茶，路過的小姐可能都會多看我一眼的，不管你們找我什麼事，先讓我把這個臉面掙下，把好茶喝上再說。」
王崇古也哈哈笑了起來，跟隨著二人而去了。
這是一處並不算是大的茶樓，只是街邊隨處可見的小型樓茶，如果想要喝上十分名貴的茶葉這裡卻真是沒有。
但這個茶樓有著與其它茶樓一樣的功能，就是喝茶聊天。
茶樓里人聲鼎沸，三五人坐在一起或是論著手中的鳥，或是聊著坊間的趣事，總之這裡是一派祥和、和諧且又閑致的地方。
周平帶著他們走到了樓茶的二樓，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並且照呼著跑堂的把店裡最好的茶沏上一壺送上來。
周平完全沒有拿薛亢是外人，樂呵呵得點著最貴的茶與最好的點心。
薛亢也完全不在意那一點小銀，隨周平如何點食花銷。
「拿出來吧。」周平在舒舒服服得喝下了一口茶去以後，才與薛亢說起了話來。
薛亢這才把懷中的一塊玉石拿了出來。
那周平只看了一眼，連過手都沒過，便叫道：「收了吧！不要拿出來了，丟人！」
薛亢右手拿著那塊玉石連忙問道：「這話如何說的！這可是紅沁玉，我剛得的！」
周平笑道：「你讓人坑了！這不是。」
張四狗看了一眼薛亢手上的玉，那塊玉是真的很漂亮，泌著一種血色的紅，半白半紅之間有一種水墨之感。
張四狗對玉沒有什麼研究，他也十分好奇周平的說法。
周平笑道：「下一次買這種東西注意一點，世人愛以訛傳訛，總以為紅沁玉是血水沁入方成的，有紅沁必是古玉。實際上真正的紅泌玉是在鐵坑裡的，那種紅是鐵紅而不是血紅。你那是假的。玉質都不對。」
「這如何造假？」薛亢問道。
周平說：「把狗肚子剖開，塞入玉石，縫合之後不出六個月取出必有血沁。你這一塊就是狗血沁！現在市面上最常見的是羊血沁。而真正的紅沁是鐵紅沁！」
「阿！」薛亢大吃了一驚：「我說怎麼賣我這麼便宜呢，原來是這樣！我還當自己撿了寶了呢！」
王崇古了解薛亢的性格，他怕薛亢受騙不爽而去找買玉的人理論而後再鬥毆。
「潛良，不可動氣！修身為上！靜心養性方是儒家之所在。」
張四狗聽得王崇古的話這才明白為什麼在大堂的時候浦鋐會說薛亢一個月打了許多次架進了許多次衙門。
張四狗也覺得薛亢不能再鬧事了，畢竟也是認識一場，一起打過架，一起坐過牢。
張四狗笑道：「薛公子可知茶、石、儒之共性？」
薛亢手一擺說道：「別，別叫什麼薛公子，直接叫我潛良就成！」
「那不是差了輩分了么？」張四狗不好意思得說。
薛亢說道：「不要拘於那種東西！我們以朋友相稱就是了。你也懂玉？「
張四狗說：「玉不懂，但知君子爾。藏而溫者為玉，不溫則為石。君子藏玉，指在玉溫。所謂溫者，如茶之潤，如儒之雅。如果藏玉者氣暴，玉則生變，不溫而寒，而壞其質也。」
薛亢聽了以後為之大振，他說道：「難怪我的石如何也溫不起來，原來是與性格還有關係么？」
王崇古也說道：「我外甥說的極為在理呀。藏玉如喝茶，當適靜而賞。」
周平也說道：「養玉，即是為玉添人氣也。有了人氣，便有了其質。古人藏玉，手握而眠，夜中養神與玉同，白日佩帶以顯其神，正是其理。」
薛亢聽得連連點頭，馬上便把去找賣玉人麻煩的心思給放了下來。
可薛亢的臉色又突然一變，他沖著王崇古說道：「好像哪裡不對呀。我與張十六以朋友相稱，你以甥舅相稱，那是不是說我得叫你一聲叔呢？學甫，你占我便宜！」
薛亢放下了買到假貨的不快，與眾人調笑了起來。
眾人正喝茶說笑之間，從一邊走來一個丫鬟一樣人物來到了他們身邊，在壓福之後，細聲說道：「我們家姑娘送來請柬一張，備好酒席，望請官人一會。」
丫鬟說著將手中的請諫捧了起來。
在坐的四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他們好似都是人精，沒有一個人去接請柬。
連張四狗都看出來了，那個丫鬟的打扮應該是出自青樓，而她口中的姑娘應該是哪一個青樓的頭牌。
青樓是個銷金窟，在那裡與姑娘相會，可是要花大銀子的。連花錢不眨眼的薛亢都不敢直接接下，張四狗又如何敢去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