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當年的死亡疑雲[VIP]
城外竹林.
夜色沉寂,無星無月,夜風吹來,竹影婆娑。紅葉一襲紅衣,立在一簇竹影之下,當聽到腳踩落葉的聲響,朝漆黑的林中一望,那抹熟悉的白影緩緩靠近。
「師父,你來晚了。」紅葉勾著笑,如閑話家常一般。
閻烙只是溫和的笑,當相距五步時,猛地閃身靠近,招招狠戾的直擊要害。
「你!」紅葉始料未及,震驚之下動作慢了,挨了一掌。他們師徒不同旁人,看似常人般的交手,卻是招招帶毒。疾步後退,摸出一顆藥丸吃下,憤怒回擊累。
莫鳳兒站在遠處觀戰。
到底是師徒兩個,一時間紅白兩個身影從地上打到空中,糾纏分合,許久都難分高下。直至半個時辰后,到底薑是老的辣,閻烙又是一掌擊中紅葉心口。紅葉一口鮮血吐出來,人從幾米的空中墜落,撫著心口,艱難撐坐起來。
閻烙清冷的望著她,口氣仍舊溫和:「上次北翔一別,忘記我是怎麼交代你的嗎?違抗師命,我會清理門戶,千萬別質疑我的話。檬」
紅葉哼笑:「人間閻羅,我怎麼敢質疑你的話?但是,你也清楚我的性情,除非現在就殺了我,否則我不會罷休的!」
「徒兒,我真的會殺了你呀,誰讓你,偏偏對她動手呢?」閻烙無聲的笑起來,一張臉在暗影斑駁中,宛如閻羅般詭譎陰沉:「虞汐已經消失了,除了她,再也不會有相似的人出現。你違逆我的心意,一而再,看在師徒一場的情分,我會讓你死的不痛苦。」
紅葉望著他,忽然大笑起來:到底,他終究心狠,終究要對她下死手。為了那個死去多年的女人。
遠處觀戰的莫鳳兒也心下吃驚。
正在此時,忽然一陣冷箭如雨般射來,閻烙拔地而起,將身影隱藏在竹林之中。與此同時,在羽箭的掩護下,兩個人影快速落下,夾起重傷的紅葉飛身逃離。閻烙只是冷眼望著,並未出手阻攔。
然而,沉寂的夜空中忽然傳來紅葉凄涼的笑:「閻烙,枉你自詡高人一等,聰敏於世,你可知道虞汐是怎麼死的嗎?」
閻烙一怔,再想追,已經晚了。
虞汐?
紅葉為什麼突然提起虞汐的死?難道,虞汐不是病死?若是,那就代表紅葉早就知道虞汐在哪兒。再想到紅葉的性情與行事,他有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猜測。
落雲院。
夜色漸深,凌慕寒讓小葉去休息,自己守在床邊。若不是他大意的去追那抹紅影,就不會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她也不會受傷。
「意意,是我沒保護好你。」握著她的手,見她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恢復了紅潤,提起的心才漸漸平復。
當童筱意醒來時,手被牢牢的攥著,他趴在床側睡熟了。
「慕寒,醒醒。」她想坐起來,可一動就牽扯到手臂的傷,痛的只好老老實實的躺著。昨晚的事……好驚險,原來她還活著。
「意意?」凌慕寒被晃醒,忙詢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胳膊上還疼嗎?」
童筱意嘟著氣呼呼的嘴巴,眼神帶著哀怨望著他:「人家還以為會死掉呢。」
「沒事了,我陪著你呢。」凌慕寒愧疚的輕撫她的臉。
「都怪你!」她突然埋怨一句,接著揚起嘴角說道:「作為懲罰,趕緊去給我弄點兒吃的,我都快餓死了。寶寶肯定也餓壞了。孩兒他爹,要快呀。」
微怔之後,凌慕寒笑著揉揉她肉呼呼的臉,輕聲道:「你好好兒躺著,我去讓人準備。」
看著他起身離去,童筱意用單臂慢慢兒的撐坐起來,看了眼纏繞著紗布的另一隻手臂,不禁慶幸。還好傷的是左手,否則吃飯就麻煩了。
好餓啊。
等了好一會兒,飯終於準備好了,一碗八寶粥加四樣小菜。這會兒她沒空挑剔,等著小桌架在床上,拿了匙子就吹著吃粥。
「慢點兒吃,別燙著。」凌慕寒一面幫著她吹,一面幫她把菜夾到匙子里。
「嗯,我很餓嘛。」她直接一勺一勺的往嘴裡送,邊吃還邊不滿的嘀咕:「都傷號了,居然是清粥小菜,我想吃肉。這只是餐前小點吧?一會兒正餐吃什麼?」
凌慕寒笑道:「再等半個時辰天就亮了,我讓廚房給你準備了很多好吃的,不用急。」
一碗粥快吃完了,她動作慢了下來:「將軍大人,你也沒吃飯吧?」
「我不餓,等會兒再吃。」見她吃完了,凌慕寒將小桌撤下來,端了清水給她漱口。然後扶著她躺下,掖好被角:「再睡會兒吧。」
「你也去睡吧,趴在這裡一整夜,會著涼的。」躺在溫暖的被窩裡,伸手摸摸他的臉,笑著說:「你不用擔心我,我精力旺盛,身體強健,這點兒小毒我根本不放在眼裡。你也趕緊到暖榻上躺一會兒,不然你生病了的話,我可照顧不了你哦。」
「嗯。」為了讓她安心睡覺,凌慕寒笑著接受建議,將床帳放下來,另取了被子在暖榻上斜倚。
童筱意挑著帳子,從縫隙中偷看,見他真的躺下睡了,這才閉上眼睛繼續睡覺。吃飽后最容易犯困,何況是這樣的冬天,這樣溫暖的錦被,然而……不知為什麼,她驀地想起紅葉說的那句話——
「當初,我應該將你一併殺了。」
當初?一併?
這兩個詞很耐人尋味,仔細揣摩之下,她品出了其中的味道,卻難以置信。難道,虞汐是紅葉害死的?可是,若是毒害,其他人怎麼不知道?為什麼若修查到的結果是病死?是不是虞汐當年離開老爹,也與紅葉有關?
越想越睡不著,可最後,她告訴自己:虞汐怎麼死的,關她什麼事?她自己的母親都不疼惜她,她何必還為別人已經死掉的母親瞎操心!有爹爹就夠了,她不要母親!
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團,最後仍舊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再度醒來時,天色已大亮。
坐起來梳洗,裹了衣服,吃過早飯,有人來看她了。第一個登門的自然是近水樓台的小樂,見她臉色如常,胃口又好,彷彿胳膊上的紗布只是個擺設似的。後腳莫魈就來了,他便沒多呆。凌慕寒坐在暖榻處,將床上的位置留給了魈王.
莫魈將她仔仔細細的審視了一遍,半晌才嘆口氣:「你可讓爹爹擔心死了,往後再不能由著你的性子,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府里。」
「呃,爹爹……」頓時她變成了一張苦瓜臉,儘管情敵很可怕,但被老爹沒收自由更可怕。
「什麼都不準說!這回怎麼說都沒用!」莫魈口氣堅決,不容她討價還價。見她垮著臉,又好笑的捏捏她的鼻子,既是憐愛,又是責斥:「你呀!都要做娘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怎麼教人放心?」
「這多好呀,將來我肯定長壽。」她痞痞的接了一句。
莫魈見她仍舊如此有活力,心頭的擔憂頓時消散很多:「你放心吧,爹爹好不容易找到你,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這次算她命大,下回,爹爹肯定讓她十倍償還!」
「紅葉?」
「昨晚閻烙親自去了竹林,紅葉重傷后,被人救走。」莫魈冷哼:「說到底,是他養了多年的徒弟,終究是捨不得。」
又提到了紅葉。
童筱意垂搭著腦袋,猶猶豫豫的思考了半天,試探的反問一句:「爹爹,她……我是說,我娘當年真是病死的嗎?」
這話乍一出口,莫魈有點兒沒反應過來,少頃,他的目光陡然犀利:「筱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我只是瞎猜的。」一見他情緒突變,童筱意有那麼點兒後悔,深知虞汐對他的重要,明知而故意隱瞞,又覺得內疚。抿了抿唇,她終於將昨晚所聽到的話講了出來,即便她不分析,他一聽便會明白。
「紅葉?」的確,莫魈瞬間就有了同樣的猜測,震驚之下,起身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