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章 我求你替我做個好皇上

「嚯，這皇宮倒是氣派。」

李成達踏進宮城，第一眼就被皇宮的奢華與壯觀給震住了。

趙友德與常雲龍等人都是跟在他身後，一幫人浩浩蕩蕩的進了皇宮，倒是當真瞧見什麼都覺得稀奇。

薛一凡只感嘆道：「王爺，咱們自天風寨加入了農民軍，這一路走來足足用了八年的時間，今日總算是入主京師，打下了皇城。」

聽著薛一凡的話李成達也有些五味雜陳，一笑道：「不錯，這一眨眼老子都奔四了。」

想當初他剛進天風寨時才二十九歲，如今卻已是三十七了。

容不得李成達傷風悲秋，感嘆時光流逝，就見那元和殿外跪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影，李成達瞧著便道：「這些娘們都是誰？」

「啟稟王爺，這些都是宮裡的女眷，有先帝的妃子，也有些宮女。」見李成達相問，立馬便有人上前回答道。

「都抬起頭來。」李成達吩咐。

眾女多是哭哭啼啼的，聽得李成達的話都是畏畏縮縮的抬起了頭，李成達放眼看去，就見這些女人中不乏年輕貌美者，李成達瞧著便是笑道：「乖乖，難怪都想做皇帝，做皇帝美得很吶。」

「王爺，您看這些女眷該怎麼處置？」有屬下上前問道。

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大伙兒也都知道李成達懼內，每次打下一座城池，對於那些貪官的老婆小妾婢女之類的他倒是看的比誰都起勁兒，但也只敢看看，倒是連個手都沒摸過，你要真把美人送給他吧，他非但不收，還要將你罵個狗血噴頭，時日一長大伙兒也就習慣了，給他看看能怎的，又不少塊肉，最後還不是分給大傢伙兒當媳婦。

果然，李成達聽得那屬下的話當即便道：「老規矩，給沒娶妻的兄弟們分分，讓他們別搶，大伙兒都有份。」

「是，王爺。」那屬下聞言頓時向著周遭的侍從一個手勢，命他們將這些女眷一一帶下去，給分撥分撥。

看著那幫女眷離開，李成達和齊威還在那裡品評一二，齊威覺得其中那個身穿姜紅色宮裝的女人前凸后翹的，有女人味，應該算是個中翹楚，李成達卻覺得那女子旁邊那個身穿粉色宮裝的腰更細，更符合他的審美。

兩人好一番爭論，直到又有人上前對著李成達恭聲開口：「王爺，大乾的小皇帝和皇后也讓咱們給逮住了，關在鳳和宮中，還等王爺示下。」

「小明曦？「李成達微微一怔，收斂了神色，對著手下道：「走，帶我過去看看。」

鳳和宮中。

謝淑繁望著眼前的魏明曦，魏明曦眼底通紅，神情悲傷，她的髮髻鬆散，原先描畫的粗重的眉毛也是淡了許多，顯出了清秀的輪廓。

謝淑繁瞧著，便是輕聲問了句：「皇上，回答我的話，你當真是女人？」

魏明曦迎上了謝淑繁的目光，她動了動唇，最終卻還是什麼也不曾說，沉默了下去。

「皇上，我嫁給了你，將你當做夫婿，可如今我才知道，我的夫婿……我要與之攜手終身的人竟是一個女人，你要我如何自處？」謝淑繁的聲音顫抖著，她的眼眶中蓄著淚水，只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

「淑繁，對不起。」魏明曦終是開口，「是我的錯，將你牽扯了進來……」

不等魏明曦說完，謝淑繁已是以手勢打斷了她的話，謝淑繁閉上了眼睛，有眼淚從她的眼眶中落了下來，帶著無盡的自嘲：「我自與你成婚後，一直還是女兒身，我只以為如你所說那般，你起先是與我不熟悉，後來便是為了政事而憂心，我甚至想過，你若當真有隱疾，那也無妨，我們今後可以從宗室中過繼子女，我怎麼也不曾想到，你竟是個女人，你竟這樣欺騙於我！」

「淑繁……」魏明曦的眼圈也是紅了起來，她邁開步子似乎想要靠近謝淑繁，謝淑繁卻是立刻向後退去，沒有讓她沾上自己的身子。

「相術先生自幼便為了我看相，他說我命帶鳳格，可這樣的鳳格，我不想要……」謝淑繁說完這一句便是笑了起來，她的笑意凄涼，竟從懷中取出了一個藥瓶，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那樣飲了下去。

「淑繁！」魏明曦大震，立馬衝上前將那藥瓶從她的手中奪走，可終究還是遲了一步，謝淑繁已是飲下了大半瓶，魏明曦眸心欲裂，近乎發瘋般的搖著她的身子，「快，快吐出來，快！」

謝淑繁死死的閉著唇，身子也是倒了下去，魏明曦手忙腳亂的扶住了她，謝淑繁最後向著她看去，她看著魏明曦眼中的淚一顆顆的落下，打在了她的臉上，有鮮血從她的唇角沁出，她的神色卻是變得柔和了許多，就那樣艱澀的開口：「皇上，謝家已經覆滅，大乾也落進了李成達的手裡，我不想……不想向著一個羞辱過我的村夫低頭，皇上，你給我最後一點體面……」

「好，好，」魏明曦緊緊地抱著她，泣道：「淑繁，你是皇后，你是大乾的皇后，你沒有辜負這個名號，你是皇后……」

謝淑繁唇角露出一絲十分微弱的笑渦，有大口大口的鮮血的從她的口中湧出，終於，她倒在了魏明曦的懷裡，不再動彈了。

李成達等人進來時，就見魏明曦獃獃的坐在那，聽見他們的腳步聲后，魏明曦回眸看了一眼，他輕輕的將謝淑繁的身子放平，用帕子蓋住了她的面龐，而後緩緩的站起了身子。

看著他面色如雪，搖搖欲墜的樣子，李成達有些擔心，還不曾上前，就見魏明曦的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小明曦？小明曦？」李成達一驚，連忙接住了他的身子，大聲喊道。

內殿中，隨行的大夫已是趕來了。

看著那大夫剛為魏明曦把脈不久便是一臉大驚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李成達在一旁瞧著頓時問了句：「怎麼了？情況不好？」

「王爺，這，這分明是女子的脈象！」那大夫一臉的驚駭。

「什麼意思？你是說他太娘們？」李成達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不是啊王爺，這小皇上，她，她是個女人啊！」大夫顫聲開口。

「女人？」李成達一震，向著昏睡中的魏明曦看去，就見他膚色如雪，眉目凄清，看起來倒的確很有幾分姑娘家的秀氣與柔弱，李成達心中驚疑不定，只對著屬下吩咐道：「去喊兩個嬤嬤來。」

未過多久，李成達便聽見了腳步聲，抬頭一看，那兩個嬤嬤已是從內殿走了出來。

「怎麼樣？」李成達問。

「回王爺的話，這小皇帝，她，她的確是個姑娘。」其中一個嬤嬤開口。

「你們沒搞錯？她真是個娘們？」李成達瞪大了眼睛。

「是，王爺，」另一個嬤嬤也是出了聲：「這小皇帝的的確確是個姑娘家，她的胸部扁平，想來是用藥壓制了。」

李成達有一小會兒都是沒回過神來，心中的震撼只無以復加，好傢夥，這他娘的，宮裡人真會玩。

魏明曦醒來時，天色已是暗了，屋子裡掌著燈，一切倒都是看的十分清晰。

她看見一旁坐著一道身影，他手裡拿著一本賬簿，正在那皺著眉苦苦思索著，似乎是有些看不明白。

聽到床上的動靜，李成達頓時回眸看去，見魏明曦醒了，李成達合上了賬簿，對著她道：「小子，醒了？」

魏明曦有些吃力的從床上坐起了身子，她沒有說話，只輕輕的點了點頭。

李成達定定的看著她，說：「我不與你拐彎抹角，你是個娘們？」

魏明曦大驚：「你，你都知道了？」

「不錯，我都知道了。」李成達皺了皺眉，說：「好端端的你扮做娘們做什麼？騙我這麼久。」

魏明曦掩下眸子，將自己的身世大致說了。

李成達聽著心裡只覺百感交集，對眼前的魏明曦不禁生出幾分憐憫之情。

「魏明曦，你當初為什麼要替我擋那一箭？」李成達默了默，又是開口問道。

魏明曦一怔，她迎上了李成達的目光，就見李成達筆直的看著自己，他的眼睛是那樣的深，也是那樣的黑，魏明曦的鼻子酸澀起來，輕聲說了句：「在這世上，只有嬌嬌姐姐對我好，你是她丈夫，你不能死。」

李成達大為感動，點了點頭，「好，好小子，」很快他便覺出了自己此番稱呼不妥，連忙又是改了口，「好妹子。」

「妹子，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我整治過你，現在又搶了你們家的江山，你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只要我李成達能做到，我都答應你。」李成達說的倒是心裡話，對著魏明曦，他的確是有些歉疚的，倒與她是小子或姑娘無關。

魏明曦眸心一顫，啞聲說了兩個字來：「成三哥，你這話當真？」

「自然當真。」

魏明曦掀開了被子，竟是下了床跪在了他面前。

李成達一驚，伸出手就要去扶她，魏明曦卻是避開了他的手，和他道：「成三哥，沒有哪個王朝能世世代代的傳承下去，江山一向都是能者居之，你攻入京城，我不能怨你，你逼死我母后，我也不能怨你，我母后犯下了許多錯，我沒法記在你和農民軍身上，成三哥，你若當真覺得對我有些虧欠，那我求你，我求你替我做個好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