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你也配為天下共主?
十萬大山與無盡大海交接的地方。烈日的光芒灑遍大海,海面霧氣升騰,宛如人間仙境。
一個不起眼的人影在陽光中前進,不時的打散一縷陽光,繼續前行。
被打散的陽光化作金塊落入海中,沉到了大海的最深處。
空中的人影手持長槍,槍尖之上雷霆環繞,為他劈碎一切阻擋在他前面的事物。
人影身邊還有一匹狼,渾身黑白雙色,申請彷彿是個獃子。出手卻毫不含糊。
山巔之上無數石塊不時的朝著空中那團烈陽飛去。彷彿是要用那些碎石將空中的烈陽擊落。
有些可笑,但是玄狼的神情卻無比認真。
融合了大青山的靈魂,現在的玄狼是當之無愧的大地之子。
就連大地之熊這種生物在汲取大地元素上面也不如他。
「白澤,這傢伙太強了,我們根本近不了身」玄狼呼出一口濁氣。
手持長槍的陳白澤漠然不語,一道道雷霆甩出,擊碎無數陽光。
玄狼嘆息一聲,沈麟兒的離去對陳白澤打擊很大,只是陳白澤知道自己肩負的責任,他只能將這份情緒壓制。
「妖族統帥全部陣亡,現在只需要解決他就行了」陳白澤甩出一句,整個人朝著前面飛行了一段時間,然後繼續擊落陽光。
「白澤,必須把他拉入大青山才可能封印他,但是現在根本無法做到,海水已經上漲了,萬一漲到大青山半山腰我就再也無法封印他了」
計蒙化作漫天大雨,誓要滅世,大雨連綿不絕的下,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陳白澤知道,妖族滅世,帝俊救世,趁機奪取此天地間主人的身份,妖族死去的族人在輪迴中奪取輪迴。
無法阻止。
妖族天庭降臨,大姐陳嘉說他有辦法,二姐陳北風說讓陳白澤安心對付帝俊。
兩位姐姐始終將最麻煩的事情處理掉,讓陳白澤處理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是現在的陳白澤能將帝俊封印么?
陳白澤不確定,他只能以一種拚命的姿態一往無前,將帝俊打落大青山。
驟然間,陳白澤感覺到天地之間的元氣停止了流通。
「天地間的通道被封了」陳白澤沉聲說道。
就在這一瞬間,天空之上的陽光彷彿被人吹熄的蠟燭一般,暗淡了幾分。
就在這瞬間,陳白澤一個前進,直接出現在了帝俊面前。他大喝一聲,長槍作棍,猛地將帝俊從天空砸下。
玄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大青山之巔,看到陳白澤的動作,玄狼整個身軀變得無比巨大。
不,不是玄狼的身軀變得無比巨大,而是整座大青山變成了玄狼的樣子,正張開大口朝著天上吞了過去。
被陳白澤打落的帝俊準確無誤的落入了玄狼的口中。
整個世界頓時陷入了黑暗。
「白澤,我現在必須陷入沉睡,全力壓制帝俊,你現在可以前去支援大姐他們了」玄狼的聲音響起,
陳白澤此時右臂全部被汽化了,長槍也只剩一柄槍頭,渾身是被火焰灼燒的傷痕。
陳白澤左手握住槍頭低聲說道:「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你好好沉睡,等我騰出手來就喚醒你」
玄狼沒有再說話,已經沉睡了過去。
帝俊實力強大到玄狼只來得及和陳白澤說一句話便要趕緊進入沉睡狀態,就連陳白澤那一句話都沒有聽到。
感受到玄狼的狀態,陳白澤深吸一口氣,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他有些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天空中飛過一隻鳥,那是一隻鴛鴦。
這隻鳥一邊飛還一邊罵著:「這該死的妖族,你說你發動戰爭就發動戰爭,最後還沒打贏,留下一大堆爛攤子,我也是瞎了眼才信了你們,得罪了少爺,現在還要舔著臉給少爺去賠罪」
這隻鳥便是做過雞族族長的小小。
小大和其餘族長化作了禁制禁錮住了下墜的妖族天庭,小小則負責在天黑之後接引陳白澤。
天黑之後風雨更加大了,還不時有雷聲轟鳴,卻不見閃電落下。
所有的閃電全部聚集在陳白澤的左手之中。
天地重新被封禁之後,小小境界回落到了知命初境,她本來修行就不怎麼勤勉,根基不深厚,好不容易入了五境之上卻瞬間被打回原型。
這境界的反噬,讓她落到了知命初境,好在能保持在知命境。
守著妖族天庭的那群人里,好多人直接掉出了知命境了。
想到這裡,她的心情就好了許多。
「少爺,你在哪啊」她一邊朝著十萬大山飛去,一邊高聲喊道。
在黑暗之中,聲音彷彿可以傳的很遠很遠。
在連續問了十幾次之後,小小聽到一個溫柔且疲憊的聲音:「我在這」
小小大喜,全速朝著那個聲音前進。
陳白澤站在風雨中,孑然一生,有牽有掛。
小小看到漂浮在空中的那個人,立馬撞了過去,邊撞還邊喊道:「少爺,我終於找到你了,我錯了啊,我之前是被蠱惑了,你信么?」
陳白澤本身就是被帝俊的反傷弄的渾身支離破碎,被小小這一撞,他就感覺渾身要散架了一般。
他立馬伸出手摸著小小的頭說道:「都過去了,帶路吧」
小小看著陳白澤身上的傷,忽然鼻子一酸:「少爺,你受苦了,要不你休息一會?」
陳白澤嗤笑:「現在哪裡能休息,帶路吧」
人間,大古國都城
無數人們恐慌的看著天空,紛紛高喊:「天黑了,下雨了」
下雨讓人煩躁,天黑讓人恐慌,當這兩件事情聚集到一起,就讓一種名為恐慌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
這種情緒非常有傳染性。
一個歷經了活死人災難,海獸災難的老人靜靜的看著著天空和不停落下的雨水。
然後,他就瘋了。
他扯掉了自己的衣服和頭上的束髮,光著腳大步跑到街上,大聲喊道:「滅世洪水來了,滅世洪水來了」
維持秩序的皇城士卒聽見聲音趕忙跑過來將他給架住。
領隊的小隊長皺眉看著這老瘋子,神情有些煩躁。
天寒,大雨,黑暗。火把無法拿出室外,現在大街上只能靠著一些人家門口掛著的燈籠來勉強認清路面。
小隊長看著那些在風雨中飄搖的燈籠,嘆了口氣:「將他先押入牢中,你們沿途繼續巡邏,一旦有人發瘋立刻押入牢中,記住全部單獨關押」
說完這句話的小隊長立馬朝著皇宮的位置跑去。
皇宮裡有一位老人。
實際上他的年齡稱不上老人,但是他的確已經非常蒼老了,就好像是一株植物到了枯敗的時候了。
老人自從天上降落大雨就開始忙碌起來了,他用一個月的時間走遍了皇城外圍的每個角落。
此時的他,整個人癱坐在皇宮門前的台階上,看著天上的大雨,看著無盡的夜色,不知道在想寫什麼。
小隊長直接一路小跑到皇宮內院,現在的皇宮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防衛。
所有的士卒全部前去支援十萬大山,只是象徵性留下一些人維持皇城的秩序。
皇城內的百姓們自發的遠遠離開那座皇宮,以前是不敢,現在是尊敬。
他們知道在非常遠的遠方,有人在為他們作戰,在為他們捨生忘死,在為他們開一個萬世太平。
這個時候他們不能添亂。
修復房屋,種植糧食,清理街道,他們不停的忙碌著,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到極致。
「陳老,外面有些控制不住了」小隊長急忙看向這位老人。
老人面容枯槁,彷彿下一刻就要離去,他慈祥的笑了:「辛苦你們了,把人手都派出去吧,皇城內有我守著就夠了」
皇宮內那位攝政王坐在御書房內,身上披著一件看著就非常暖和的衣服,輕聲吩咐道:「把炭撤去一些」
伺候的小太監有些不解:「主子,這天這麼冷,您可不能動著」
攝政王自嘲道:「二弟他們在十萬大山殺敵,我在這皇宮之內還怕冷?我真是廢物啊」
那小太監聽到這話心中無比恐懼,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噗通一聲跪下,口中說著:「奴才該死」
攝政王擺了擺手:「和你無關」話音未落,他就不停的咳嗽起來。
小太監立馬上前輕輕拍著攝政王的後背,他的手有些顫抖。
這已經是攝政王今天第二十八次咳嗽了。
御醫每來一次臉上的神情就凝重一分,小太監知道這預示著攝政王的日子不多了。
攝政王終於停止了咳嗽,他問道:「陳老怎樣了」
「回主子,陳老還坐在台階上面,不知道他在等什麼」
「他在等陛下」
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攝政王整個人精氣神好像回復了一些,他彷彿終於吐出了壓在自己心上那一塊大石頭。
是的呀,他一直不甘心啊,他是大古國大皇子,也應該是大古國太子,當然應該是大古國的皇帝陛下。
可是先皇似乎沒有讓他繼承皇位的意思,那他就要爭。
哪怕你是給幾位皇子中的任何一個,攝政王都能接受,他都沒有現在這麼委屈。
是的,委屈,就好像一個孩子等著父母發他最喜歡的糖葫蘆,可是父母卻將這糖葫蘆送給了一個路過的乞丐。
在他眼中,陳白澤就是乞丐。
他不明白,為什麼父皇要這麼做。
後來活死人亂世,他也沒有想通,難道陳白澤不做皇帝,就無法平定活死人之亂?
後來,朱雀分身現世界,攝政王才知道大古國之外還有一個更大的天地,那個時候的他能稍微理解了父皇的行為,但是他不服氣。
我不行,難道二弟四弟也不行?
等到後來的海獸攻城,他便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些妖獸太恐怖了,這還是在陳白澤收攏了一半妖族力量的前提下。
如果陳白澤不做這天下共主,任由妖族打來,那自己能擋住多久?
十天還是一個月。
他沒有敢繼續想下去。
大古國不能滅國,人族的傳承也不能斷,誰做皇帝都無所謂了。
只是他不甘心,他明白人族能保持這麼多的人,是陳白澤的功勞。
可是他覺得,陳白澤能做的更好。
攝政王不顧小太監阻止走出屋外,抬頭望天,他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忽然間,天空有雷光閃過,藉助這雷光,他看見天空中有一隻碩大的鳥在飛翔,鳥背上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右臂已經斷了,左手拿著一團雷光。
攝政王忽然大聲喊道:「陳白澤,你不配為天下共主」
飛行中的雷光一頓,然後繼續朝遠處飛去。
攝政王知道陳白澤聽到了,他笑著對身邊的小太監說道:「看,他聽到了」
說完攝政王眼睛一閉,整個人朝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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