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風雨欲來

安寧如願以償的在母親的同意下和黃昭結婚，一臉甜蜜幸福。而安貞她們卻無法笑容燦爛，只能強撐著假笑，做不到衷心祝福。

安寧的婚姻是她自己的選擇，卻無法自己負責。黃昭家有很重且落後的思想，覺得安寧既然已經委身於黃昭，就會怕嫁不出去，只會死死抓住黃昭，於是吊高來賣有恃無恐，嫁妝要二十萬，說是資助小兩口的新房首付，而他們自己因為窮困拿不出錢，酒席等一切費用都要安貞家負責。

安寧除了哭和求，說不出任何有建設的建議。

即使懵懂如安然也已經看出了黃昭家的醜陋面目，安寧任然堅信她嫁的是黃昭，黃昭對她好就行了，她就滿足了。勸不動，罵不聽，何珊氣悶地掏錢幫安寧辦了婚禮，非但得不到黃昭家人的感激，還受了不少難聽的閑人閑語。

婚宴上，黃昭家的人一臉得色，逢人就說安寧倒貼，自己的兒子是人中龍鳳。不少揶揄看笑話的眼神看向安貞一家，何珊已經氣得臉色鐵青，幾乎站不住，安然咬住唇渾身不舒服，安貞強笑著迎客。

安寧婚後的回門，何珊忍不住說了幾句，讓黃昭記得安寧的好，黃昭的玻璃心立刻受傷，摔門就走，安寧哭著埋怨何珊，急忙追出去。何珊捂著胸慢慢坐下，覺得很可笑，笑著笑著就哭了。安貞安慰她，展望著六個月後自己的婚禮：「那時候，你一定是最美最美的新娘的媽媽。」

安寧婚後只給家裡打過一次電話，還是匆匆收線，何珊能聽到話筒里傳來的刻薄聲音，斥責安寧浪費電話費。何珊更加氣悶難忍，安寧婚後，何珊都沒睡過一個好覺。

安然有時會問安貞：「二姐該怎麼辦？」

安貞只是聳聳肩：「她自己的選擇，別人幫不了。」安貞比何珊和安然看得更遠更深更通透，安寧想要結束這樣的生活只需要一個決定，她有自主權，只是不願意。黃家人的折磨和輕視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減少，只會變本加厲，等安寧負荷不住的時候，就是她醒悟的時候。她們要做的，只是等待。

婚後七天安寧獨自回娘家，惴惴不安似乎有事要說。何珊一顆愛女之心經過這些變故早已漸漸冷淡，她冷聲道：「又有什麼事？」

安寧啪啪開始掉眼淚。

何珊冷著臉，一言不發，看著安寧的眼神冷漠得不帶一絲感情。安寧回家五次有四次是帶來麻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黃昭家的人來旅遊，要何珊家出錢住旅館，還要讓安貞開車接送，何珊一拒絕，安寧就被逼著回來掉眼淚。何珊心疼女兒，安貞心疼妹妹，咬牙應下了。

有一次黃昭的媽媽生病住院，安寧打電話讓還在上班的安貞趕緊來醫院救命，安寧在電話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安貞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急匆匆請假過去就是為了付醫藥費。

又一次黃昭的姐姐買東西不夠錢，黃昭媽媽讓安寧去送，半路她肚子難受起來，又不敢不去。安貞重新辦了一個號碼沒有給安寧，就怕為了小事叫她上班出去給黃家人善後。安寧聯繫不上安貞，情急之下只有打安然的電話讓她去送錢，一個高二的姑娘學業正忙，本來不願意，電話里安寧帶著哭音的企求讓她心軟了，剛好是中午午休，安然就同意了，結果送了錢過去回來時沒趕上上課。

要不是安然的班主任見不到人打給何珊，何珊還不知道安寧這麼沒有分寸！何珊打電話罵安寧的時候，安寧就只會哭著道歉，何珊聽得煩悶，直接掛了電話。先是安貞，又是安然，何珊想了一夜想通了，她心疼安寧不假，可是她不能讓安寧拖累另外兩個女兒。

何珊吩咐安貞和安然不準接安寧的電話，安寧有事只能打給她，一旦觸及黃家的事，何珊直接掛斷電話，半分情面也不留。沒有希望就會絕望，希望安寧能想明白，誰才是真正愛她的人。

消停了一段時間，這次安寧直接上門了，借錢，一百萬，黃昭欠了借貸公司的錢。

在學校呼風喚雨的黃昭不夠圓滑，稜角太利，很快被社會刺傷。眼見著自己高開低走，在社會上越走越艱難，為人也越來越偏執，不適應社會生活，不願意做打工一族，尋思著自己創業，一次過輸得一敗塗地。

安寧哭著求何珊：「媽媽，你救救昭哥，救救我吧。」一百萬，夫妻共同債務，安寧無法置身事外。

何珊冷笑：「你告訴我，怎麼還這筆錢，我們家有沒有這麼多錢，安貞要結婚了，安然要讀大學，你結婚前前後後都花費了二十多萬，你想我怎麼還！」

安寧咬牙，畏畏縮縮道：「還有……還有房子……」

何珊大喝：「你要我賣房子！」

安寧懇求道：「媽媽，媽媽，我也沒有辦法，求求你，求求你……」

何珊連連冷笑：「這就是我放在心尖疼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只顧自己，不顧我和她的姐妹死活！」她滿眼失望。

這話比巴掌打在身上更疼，比大喊大叫更讓安寧難受，可她顧不得，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安寧苦苦哀求：「媽媽，我求求你，就當做是我借的錢好嗎，我會還的。」

何珊幾乎快不認得跪在她面前的安寧，她悲痛欲絕：「我的女兒怎麼會變成這樣……」

安寧心臟縮得一陣緊過一陣，越發羞愧，聲如蚊吶：「對不起，媽媽……」

何珊深吸一口氣，狠不下心：「你先回去，我再想想。」

有希望，安寧一喜，抬起頭來看到何珊冷漠的眼神里一片死氣沉沉的冰冷，再也看不見心痛和疼惜。她幾乎窒息，強撐起笑想和媽媽說說話，才發現，她已經不知道如何與媽媽交談，她一直，一直在惹媽媽不高興。

「你先回去，我想好再通知你。」何珊起身開門，下了逐客令。

安寧怔忪一會，紅腫雙眼蹣跚著離開，她年紀輕輕卻飽經風霜的樣子，憔悴不堪，根本不像一個雙十年華正青春的姑娘。安寧屢屢望向何珊，都只能看到她冰冷如霜的臉色，只得傷心的離開了。

何珊一關門，趕緊給安貞打了電話。

安貞想了想：「那就賣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