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為學費發愁
「在家裡你怎麼著折騰都行，在外面就要給男人面子，你懂不懂。」貼滿了小廣告的牆上的狹窄黑暗的走廊之中。尹乃明的話吧過道里許久都不亮的感應燈都喊亮了。「一個女人這麼小家子氣，我要你做什麼。」
「咣嘰。」尹乃明罵罵咧咧的一腳踹開那已經有些搖搖欲墜的大門。
一進門就脫下鞋，光腳踩在地上，發出「啪嘰啪嘰」的黏連伸開的聲音。外套脫下來扔在那還有一點的黑乎乎的沙發上。
劉亞姝一進門就開始拿起掃把和拖把跟他後邊收拾，只是這屋子裡的東西似乎是每一出來都是滿屋子的煙灰和污漬。似乎，還有些不明的痕迹。
亞姝根本就來不及思考，也不敢懷疑，下個學期的學費和生活費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嗡嗡嗡。」桌子上是尹乃明的手機。
「給我拿過來。」尹乃明說話間，嘴裡的冰鎮的西瓜汁水隨著吐了出來。
「喂。」接起來電話，尹乃明整個人都不自覺的挺直了腰板，有時候一種人只要是一句話就能讓人俯首稱臣的。「秋哥，多謝你的車，讓我很有面子啊。好嘞，好嘞，我肯定給你保養得跟新車一樣，秋哥的車可不就是新的嗎。」嗓門大的就像是一個嗩吶隊。
「好嘞，好嘞。我馬上去。」尹乃明的聲音已經接近尾聲。
電話里傳出來那邊並不是十分的熱情的聲音。
隔著一扇門，亞姝都能感受得到他能夠跳躍到房頂的喜悅。
「砰。」一個脫鞋飛進來。「收拾一下，去秋哥那裡還車。」
「要買這麼多的東西嗎。不是說還車嗎。」亞姝看著那後車座上的幾條煙，還有一箱酒，那就是過年過節都不會這麼個送禮法啊。
「我給你說，秋哥的兄弟就要回老家結婚了，他說，他有意挑一個人當他的弟弟的位置。那個酒店可是來錢快呢。秋哥平時可是最看好我了。」尹乃明得意的說著。
「哦。」亞姝不明白，不過，看著尹乃明沒有平日里的這麼高興，自己也是跟著高興。
「今天的裙子挺好看，一會去了別忘了勤快著點，給秋哥和嫂子敬敬酒，該唱歌的就唱歌，該端菜的就端菜。」這個男人的前程就跟亞姝的這些服務員一樣的流程帶著某種關係。真是可笑。
「嗯嗯。不過，我不會唱歌。」亞姝弱弱的說著，那聲音里也是聽出了她自己的無奈，又不敢反抗。
「怎麼不會，這麼小家子氣，我以後還怎麼帶你出來啊。」尹乃明嘴裡的煙頭吐出來，擦著亞姝的胳膊飛出了窗外。
「好燙。」亞姝的胳膊上一陣火光。火燒火燎的，紅了一片。
「秋哥，秋哥。快，你們幾個，把車上的東西都拿出來。」一到了秋哥的店裡，尹乃明的後背就自動的佝僂下來。
亞姝本來想幫幫忙呢，自己的裙子太短，只要是彎腰就覺得就要尷尬了。
只是尷尬的站在尹乃明的身邊陪著笑。
「喲，這是嫂子吧。」一個乾乾瘦瘦蝦米一樣的服務員走過來身上就像是裝著探測燈一樣在亞姝的身上掃了幾個來回。像是帶著鐵鉤子在身上劃過都是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來，亞姝。」尹乃明手在亞姝的後背用力的推了推，亞姝往前一大步，差點懟道那男人的臉上。「這是亞姝，劉亞姝，是大學生呢。」
「行啊你小子，這都差了十歲了。」
「哈哈哈，還行還行。這個是秋哥的兄弟，想吃什麼就告訴岩哥，岩哥給你烤來。」
「岩哥好。」亞姝伸出手，就要碰觸到那岩哥的手的時候。
「我的手有油。」他忽然是把自己的手指頭縮回去了三個。愣是只留下了食指和中指併攏著。
「呃。你好。」沒見過這種場合的亞姝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抵了抵他的手指頭。
秋哥是十字路口的一個效益還不錯的燒烤店。夏天主營小龍蝦，冬季里主營羊蠍子火鍋。在這豪爽的脾性里四處都是朋友，不缺生意。
「把這串拿去熱熱。」尹乃明拿起一把已經涼透了的串塞給了亞姝。
「哦、」亞姝躲過了那就要滴下來的油滴，扯了扯在這半蹲著才能坐下的小板凳，自己的裙子在這裡顯得尤其的扎眼，膝蓋以上的A字裙。根本就不是來這種地方應該穿的裙子。
「岩哥，把這個熱熱。」一看那搭帳篷臨時搭建的燒烤間里，揮汗如雨的正是那剛剛的岩哥。
他的手指上真的是好多的油呢。
「汪汪汪，汪汪汪。」角落裡忽然竄出來一隻狗，幸虧是它的脖子上拴著鐵鏈。不然就是兇案了。
拿回了已經熱好的串。桌子上又是點了一些。
「快去，給哥們滿上酒。」剛剛坐下的亞穿了一晚上的高跟鞋痛的腳踝疼。
「聽說這尹乃明的女朋友可是名牌大學里的禮儀隊的呢。長得這麼漂亮，不如就給我們滿滿酒，我們也享受一下這大學生伺候領導的待遇。」席上一個尹乃明尊稱為對大哥的男人滿口的吞雲吐霧。一晚上看亞姝都不是善茬子的目光。
「我。我。咳咳咳咳咳、」亞姝忽然面對著這一桌子的人都看著自己。嘴裡的半隻蝦還沒有咽下去。一下子被嘴裡的辣椒嗆到了。
有一種就要上刑場的感覺。
「算了，算了。不願意就算了吧。」那大哥擺了擺手。亞姝有一種被人遺忘在角落裡的安全感。
酒桌上繼續的推杯換盞。亞姝沒有放鬆下里多久的心情。就看到那給尹乃明剝的蝦他一眼都不看。
「怎麼大學生也在吃飯的時候玩手機啊。是不是這飯不和胃口啊。看不起我們這沒有上過學的啊。」
「不是，不是。我這學校里有事情。」亞姝慌亂的眼神從屏幕上抬起來。就對上這一桌子不善的目光。學校的通知，今晚上每個宿舍學生會都查宿。夜不歸宿的直接就記過。
「人家大學生的事情你懂得什麼啊。」秋哥的老婆那一臉的橫象一點都不像是在安慰人。
「嫂子，我是學校里真的有事。」
「大學生真是忙啊，這都十一點了，你能有什麼事啊，乃明，這你的女朋友不願意就走吧，別在這裡難為人家。」
「嫂子，亞姝早就吵吵著要來這裡，怎麼會是不願意呢。」
「你幹什麼，」尹乃明借著拿酒的事將亞姝拖出來。
「我的宿舍里查宿。要是被查到就退學了。」剛剛的腳被拖出來，卡在高跟鞋了摸破了皮，更多的還是自己的委屈。「明哥。我們能不能仙子阿就回去。」
尹乃明一把撇開亞姝的手。「滾！」
登上最後一班公交車。手機里傳來了舍友的消息。
「安全通過。」
「給我轉二千塊錢！！！」接下來一條就是尹乃明的。
他一定又是充大臉了。
亞姝還沒來得及遲疑。電話就響了起來，果不其然就是尹乃明的。
「老婆。」電話那邊滿是柔情蜜意。周圍安靜的好像與剛才的不是一個場景，好像不是剛剛的那個尹乃明。「家裡都是你管錢，給我兩千塊錢，我們去唱歌。」
「我還要交學費。」公交車裡，亞姝覺得自己的心砰砰跳，手攥的手機特別的緊，似乎這樣，自己辛辛苦苦一分一分的攢下來的錢就不會飛到尹乃明的手中了。
「你不是下半年才交學費嗎，過幾天老公就還給你，哈。」「啪。」
看著手機里的餘額提醒，亞姝滿腦子就是應該怎麼去賺錢。
消息提醒，新的家教需要新的預約教師。
「嘟嘟嘟嘟。」電話響了幾聲。
「喂！」帶著不悅的聲音。
「是蘇老師嗎。」亞姝極力的壓住自己聲音里的激動。
「你是誰。」
「我是劉亞姝。就是你的會員，你給我安排家教的。」亞姝隔著屏幕都是諂媚的笑容。
「現在幾點了。」帶著幾分的斥責。
亞姝已經是就要吃不飽飯的人，怎麼還會在意這個。
「十一點半了。蘇老師，對不起這個時候打擾你，只是，那個小學的學員已經介紹給我了。怎麼你又在找新的教員呢。」亞姝聲音都帶著懇切，那是窮人乞討的共同的特點。
別人上大學是改變自己的命運。而她活了二十年，每一天都是在掙扎。在活下來。
「那個呀。家長說是不能找有男朋友的。你有嗎。」
「沒有。」亞姝一咬牙。
「那行吧。你去見見吧。」
約好了時間、亞姝算是鬆了一口氣。外面的燈火都看著是安靜的，這麼晚的時間應該是窩在自己的小窩裡追劇睡覺，那才應該是一個女孩應該有的宿命啊。
「嫂子，你回來了。」亞姝剛剛一開門。就看到一碗熱氣騰騰的挂面，準確的說是一盆。順著那盆面。還有的就是一個肥壯的胳膊。
「嗯。還沒吃飯啊。」亞姝一面寒暄著，一面換下了自己的高跟鞋，把鞋櫃里的靴子都擺好了。
「明哥沒回來啊。」「你餓不餓。」手裡的挂面遞過來。
「我吃過了。你去吧。」
「咕嚕。」樓上發出一聲聲響。
亞姝抬頭往上一看，一個身影從樓梯上閃過。「你女朋友來了。」
「嗯，靜靜來了。」
王道朋，是跟著尹乃明乾的一個與亞姝同級不同校的男生。住在尹乃明租住的這棟樓上唯一的一個複式的房子里，裡面的四個房間，底下的一室一廳給尹乃明和亞姝住，算是最大的最舒適的房間，上面的三個房間，最小的給王道朋住，他的已經工作的女朋友偶爾來一次。還有一個租住給一個姑娘這兩天就要搬過來，還有個最大的現在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