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千魂鎖
如今,龍獄天得了此物,怕是也得到轉乾珠了吧。
畢竟,沒有轉乾珠的加持,他是演變不出這血鏈的。
聽到血鏈二字,龍獄天眸底掠過的深沉之色,越發濃厚起來,「原來你什麼都知道。」
「知道血鏈又如何。」暴怒而擊,夢冷旋趁機控下了淺斟醉。
強大的氣息讓龍獄天為之一怔,他頗為欣賞的盯著滿臉通紅的夢冷旋,低聲道:「我對你是越加的欣賞了,沒想到你受傷如此,竟還能使出如此強大的功力來,當真是比那廢物強上太多了。」
最後一句話落下,他意有所指的撇了撇了奄奄一息的淺斟醉一眼。
自己教出來的徒弟,竟不及這丫頭的皮毛,當真是丟盡了他的臉面。
聞言,夢冷旋頃刻間將驚人的力量平復下來,穩穩放好淺斟醉后,怒瞪向龍獄天。
「聽你們方才的對話,我不難明白,淺兄一直受命於你,但讓我想不明白的是,你為何會對他這般狠心?」
「哈哈.......」
龍獄天仰天大笑幾聲,方想說些什麼,房門已被一股強大風力彈駭開來。
「龍主子來了,為何不先見見我呢?」立在門口,顧影寒背著無形棍,一身的閻羅之息圍繞。
他就是悲痛了一會,卻不想讓龍獄天滅了全派,這個仇他一定要報回來。
顧影寒的出現,讓站在一旁的寒空有些心虛起來,他挪動腳步,小心翼翼往龍獄天的位置走去。
可他只走了兩步,腳便被束縛了起來,他垂頭望著那千魂鎖,眼中滿是驚駭。
絕情派掌門的千魂鎖怎會出現在此?
千魂鎖—歷代絕情派掌門人之物,集萬千幽魂之息而成,一旦被鎖,其靈魂就會被鎖靈吸引,致其死亡,也就是玄界中最讓人恐懼的一種死法,靈魂出竅而死。
這種死,是在人意識非常清楚的狀態下進行,一點一點消耗,且疼痛遠比凌遲要痛苦的多。
「掌門,我犯了什麼錯,你要用這千魂鎖來對付我?」顫顫巍巍說完,寒空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他感覺,他整顆心都在抖動。
「你犯了什麼錯,要我一一同你道明嗎?」顧影寒抬起頭,笑著出了聲,但這裡的笑,是凌厲至極的。
在幽山墓洞中他就看出了寒空有所異常,但當時他並未多想,今夜,他本將進出寧橫派的入口已關閉,可龍獄天還是不廢吹灰之力就進了來,顯然,是派中之人動了手腳,而這個人除了出現在這的寒空,他實在想不到還有誰了。
顧影寒的反問讓寒空輕笑了幾聲,他忍住翻湧的難受,慘然抬頭,大笑出聲道:「跟了你這麼多年,你終究是最不信任我的。」
落下話,他往前邁了邁,望著已模糊不清的顧影寒,格外悲涼。
他自知做了很多錯事,但對顧影寒他實乃真心實意,可不想到最後,也不過是被顧影寒親手殺死罷了。
「唉……」
顧影寒當真是如肖婉所說,薄情的很啊!
「主子,離痕揚和炎熠帶著人圍過來了!」著急的聲音一出,打破了悲情的局面。
顧影寒回過神來,轉過頭去看著院中湧出的濃烈肅殺之氣,全身如被錮上了一層血的顏色。
「看顧掌門的樣子,是要對殺進來的人處以極刑了吧!」閃現到顧影寒身邊,龍獄天背手而立,完全是一副看戲的模樣。
顧影寒聞聲目光一沉,腦中湧出了無數念頭,趁龍獄天閉眸之際,那無形棍已如閃電般劈了出去。
龍獄天淺淺勾唇,瞳孔一縮,龍爪準確無誤的扣下了無形棍,「你的功力雖此淺斟醉歷害,但亦挨不過我三招,所以我勸你量力而行。」
丟下話,龍獄天一揮袖,就將顧影寒震了出去。
震出顧影寒后,他回頭心有不甘的鎖了夢冷旋一眼,消失在了雨夜中。
龍獄天的離去,讓眾人鬆了一氣,常規和輕風上前扶起顧影寒,而夢冷旋則在給淺斟醉運功療傷。
「小旋旋,不要...做...無用之舉了…」斷斷續續說完,淺斟醉的嘴角已流出了血液。
方才龍獄天的那一波衝擊用盡了全部功力,不但震斷了龍鬚摺扇,更是將淺斟醉的心肺震碎。
扇在人在,扇亡人亡,這就是龍鬚摺扇與淺斟醉的盟約。
聽到他喪氣的話,夢冷旋的力氣陡然被抽干,幾欲跌倒在地。
她已失去了那麼多,斷不能讓淺斟醉死在她的面前。
「淺兄,我不會讓你死的!」略帶哭腔的聲音,夾雜著極度的恐懼,她來回變換著動作,心口血氣翻湧。
她不在乎淺斟醉以往做了什麼,她只朋白,淺斟醉對她是真心的,而她亦在這段時間內,將他當成了真正的朋友。
「小旋旋,可不可以先...停下來?」帶著乞求,淺斟醉幾乎是一字一頓。
夢冷旋腦中轟然一響,怔愣片刻后,又繼續著手上的動作,甚至於用乞求的眼神望著門外的顧影寒等人。
接收到目光,顧影寒垂頭之際,輕搖了搖頭。
他的動作,讓夢冷旋原有些光的眼眸頓時暗淡無光。
她緩緩停下動作,全身痛得不知所何。
她終究是救不了淺斟醉。
「小旋旋,怎麼了?」拼盡全力轉過身來,淺斟醉的笑溫柔至極。
夢冷旋忍住要滑落的淚珠,鎖著他,強扯起了嘴。
曾經,淺斟醉是那麼意氣風光,如今,卻蒼白的如一張紙般毫無血色,當真是令人難受。
若自己剛才能早些解開龍獄天的穴道,那淺斟醉就不會有事了。
所以,這一切,又是同她有所關聯。
夢冷旋,你.….當真是個禍害啊。
「怎麼,是不想理我了嗎?」堅難抬起手,淺斟醉終於做了夢寐以求的事,那就是光明正大的摸一摸夢冷旋的臉頰。
感受到顫抖不止的手,夢冷旋反握住了他的手,直直捂在自己的臉上。
「淺兄,我怎麼會不想理你呢?」她笑著回復,眼中的淚水卻滾了下來。
看到她的慌然無措,淺斟醉幫她抹了抹眼淚,「傻小旋旋,好端端的哭什麼呢!」
夢冷旋吸吸鼻子,眼淚掉得更是洶湧。
「淺兄,你...你還有什麼未…未完成的心愿嗎?」
「我想讓你叫我一聲夫君。」這是他活在玄界中,最重要的一個心愿。
夢冷旋一愣,張張嘴,終究是沒能將夫君喊出。她不明白,不過是一聲稱呼,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麼就叫不出來呢!
盯著夢冷旋的樣子,淺斟醉心底一沉,垂下眼臉,幽幽地嘆息道:「終究我到死也聽不到你的這個稱呼,小旋旋,輕風十里,夢中再無冷旋,千光萬換,不抵心中所念。」
最後一字落下,他痴痴抬頭,鎖著上方,凄然一笑后,轟然倒在了夢冷旋的懷裡沒了生息。
夢冷旋張著嘴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雖然已做好了準備,但她還是被這一幕嚇呆來。
他……淺斟醉,就這麼離開了人世!
「夢姑娘,請節哀!」在顧影寒的示意下,常規跨上前來,想將淺斟醉的屍身搬到一旁,但夢冷旋卻像發了瘋般死死抱著淺斟醉的屍身不放手。
「他都已經死了,你這樣做是在做給誰看。」輕藐語氣道出,站在一旁的輕風冷哼一聲,直直朝夢冷旋而來。
夢冷旋側了她一眼,不打算理會她。
輕風眯起雙眸,按捺住心底的憤怒,一把將夢冷旋推開來,「他不需要你這樣的女人。」
「輕風,你在做什麼?」接住踉蹌摔地的夢冷旋,常規的眉心深擰了起來。
瞧著目光犀利的常規,輕風抱著淺斟醉的手輕輕一顫,好一會才將她同淺斟醉的關係說清楚來。
原來,她同淺斟醉是舊識,而淺斟醉亦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所以在見到他死後,她才會這般激動。
聽到她的解釋,常規鬆了一氣,扶著夢冷旋的手也鬆了開來。
被鬆開的夢冷旋如泄了氣的皮球般癱軟在地,目瞪口呆地望著上方,而她胸腔內的血腥之息更是翻湧直衝而上。
鮮紅的血流順著她的口角左側直流落在地,形成一條血紅的長線,在地上開出朵朵悲哀艷絕的花朵來。
這個時候,她真的好想師傅,好想蕭沉。
「他雖做了許多錯事,但他為你,當真是煞費苦心。你知道剛剛那句話的意思嗎?」將淺斟醉的骨灰裝進瓶中,輕風跨到了夢冷旋的面前。
她本不想在說些什麼,但她不想將淺斟醉為這個女子所做的東西淹沒了,所以她必須要說,且要說的明明白白。
夢冷旋張張嘴唇,面無表情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輕風盯著她悲痛欲絕的模樣,悠悠嘆息幾聲,沉沉開口道:「如今的玄界動蕩不堪,我想你比誰都清楚,自從幾派和吸血族被屠后,淺斟醉便利用種種手段為你鋪著前路。」
說到此,她頓了下來,心中縈繞的悲感越來越沉。
她在感嘆淺斟醉的偉大之際,又在心痛他,究竟這麼做值不值得。
「能否一次說清楚。」撐起身子,夢冷旋緊張的將尖銳的指尖陷入到了嬌嫩的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