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的耐心有限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來的時候，付凌雅也醒了過來。拿出電話看了一眼時間，不過才六點半。撫了撫有些疼的腦袋，又繼續睡了下去。

可是剛剛又要進入夢鄉，就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付凌雅不用想也知道外頭是誰了。

「付凌雅，你給我起床了！起來做早餐，我等著吃了上班呢！」郭麗麗不耐煩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付凌雅聞言，認命地強撐著精神爬了起來。昨晚的夢好的她差點都忘記了自己是身處什麼境地了。

起床，刷牙洗臉，做早餐，直到郭麗麗去上班，她才算輕鬆了下來，回了房間，卻聽到了爭吵聲。

付凌雅飛奔到家門口的時候，卻看到叔父站在門口，滿臉的驚恐，外面站著的是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臉的橫肉，在對著叔父說些什麼，看樣子好像是在威脅他什麼。

付凌雅心裡一驚，險些發出聲音來，不過幸好她很快地就反應了過來，動作輕盈地跑到了一個角落躲起來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付大誠，我五爺給你的時間可是夠寬裕的了，你今天還告訴我沒錢？這是耍我們哥幾個玩兒呢？」站在最中間的一個壯漢抓著付凌雅叔父的上衣領子蠻橫地道，眼神里也迸射出兇狠的神色。

付凌雅暗暗咬緊了牙，握著電話的手都開始出汗，她隨時準備報警求助。

她的叔父苦著一張臉，指了指家門口，「五爺，您看，我家裡的情況您也不是不知道，現在哪裡拿的出這麼多的錢。您就再寬限些日子，我再去朋友那兒借。」

可是顯然那幾個人並不給面子，那個壯漢這次乾脆握住了付大誠的脖子，狠狠地朝旁邊的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不耐煩地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今天你要麼拿錢，要麼我們哥幾個就卸你一條胳膊，你自己選。」他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旁邊的一個瘦高的男人已經掏出了一把鋥亮的匕首。

付凌雅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手都有些微微地顫抖，她努力平穩著自己的呼吸，在撥號盤上按下了1。

那邊付大誠一張臉都嚇得冷汗直流，連連對著壯漢求饒，「五爺，咱們都是文明人，可別做這種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說著他就從兜里掏出了錢包遞過去，「五爺您看，我現在身上就這麼多了，您先拿過去，過些日子我一定把錢還清。」

壯漢聞言，臉色緩和了些，接過了錢包，翻了翻裡面的錢，陰陰地一笑，「算你識相。」說著他就放下了付大誠的衣領，搖了搖他的錢包，「這些就算是你的利息了，三天之後我來取本金。」說完就示意旁邊的幾個男人和他一起離開。

看著他們離開，付大誠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額頭上的冷汗還在不停地流。

付凌雅在確定那幾個人走遠了后，才皺著眉頭從角落裡面走了出來，站在了付大誠的面前。她猶豫著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怎麼問出口。直到付大誠反應過來看到付凌雅的臉的時候，她才勉強地露出一笑，「叔父。」

付大誠像是已經看穿了付凌雅的神色，苦笑了一下，「你都看見了？」

付凌雅愣了愣神，過了好幾秒才點了點頭，一雙秀眉緊鎖，語氣擔憂地道：「叔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會被追債？是不是，他們搞錯了？」她始終不願意相信一直為人老實的叔父會和這些人扯上關係。

付大誠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最終把自己隱瞞了一年多的秘密說了出來。

原來在去年年後叔母的父親得了晚期，需要一大筆治療費，可是叔父家一直也不富裕，根本就拿不出那麼多錢來，可是叔母的父親只有叔母一個孩子，如果她不救他，他就沒有活的希望了。現在老人家的病日漸轉好，可卻沒有人知道叔父在外面借了幾十萬的高利貸。

叔母一直以為他是問朋友借的，可是卻不知道叔父一個人頂著多大的壓力面對高利貸的追債。

付凌雅聽完，伸手去扶叔父，她輕聲開口道：「叔父，那，他們只給你三天時間，這要怎麼辦呢？」她現在真覺得自己沒用，如果早一些找到工作，或許現在多多少少都能幫叔父分擔一些了。

付大誠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語氣凝重，「或許我得讓你叔母回娘家去住了。還有你……」他說著，轉過了頭看著付凌雅，「你最好儘快住去你同學家，不要被叔父連累了。」

付凌雅心裡一驚，「叔父，那你怎麼辦？」她心裡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付大誠拍了拍她的背，「我沒事的，他們也就是要錢。我等你們都走了，就出去多找一份工作打工，爭取多還一些錢，這樣應該也不會找我麻煩了。」

付凌雅看出了付大誠眼神里的猶疑和閃躲，她知道他現在說的肯定不是事實，他一定有著什麼其他的打算。可是她也知道現在如果問，他也是不會說的。只是咬著唇，扶付大誠進了客廳坐下去。

付大誠還一坐下就連忙叮囑付凌雅，「今天這事兒你千萬別告訴你叔母，也不能讓庭庭知道。」

付凌雅身子一頓，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滿懷心事地走進了自己房間，付凌雅一時間不知所措。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腦海中盤旋、翻滾，卻是理不出任何的頭緒。

現在，要是立刻讓她找到一份工作就好了，最好還可以立刻拿到錢就好了。想到這兒，她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無力地趴在床上。今天的面試多半是泡湯了，看來她要加緊繼續找工作了。而且現在處於這麼緊張的時期，自己多少也想幫叔父一點忙，畢竟他撫養了她這麼多年。

她也沒有時間再說什麼了，因為快要上班了。

八點整，她到了綠城別墅區。一翻口袋，卻是沒有找到之前寫地址的那張紙條。媽蛋！她一個路痴，這下要怎麼辦才好？！再看一眼周圍，也沒有什麼人，她要怎麼辦才好？

不過幸好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才到上班時間，她應該是來得及趕到的。想著，她還是硬著頭皮憑著記憶往裡面走去。

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一身灰白色的XXXXX牌運動裝，乾淨利落，卻還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矜貴，無線的運動藍牙耳機，藏在淺灰色的碎發之中，格外得和諧。再看那張臉，付凌雅整個人一下子愣住了。

是他……那天那個險些撞到她，卻及時剎車了的人。

君蔚然澄澈而深邃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付凌雅，眼眸中慢慢地升起了一絲戲謔。

「嘿嘿，你，你好。上次還沒有謝謝你，及時剎車，讓我沒有被撞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打招呼道，一雙靈動的水眸望著他滴流滴流地轉動著，像是在打量什麼，也像是在迴避什麼。

君蔚然卻是沒有說話，只抿了抿唇，挑了挑眉頭。

付凌雅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那個，你知不知道6棟在哪裡？這裡我不是很熟……」她的聲音到最後都變得微不可聞，畢竟承認自己路痴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君蔚然的唇角輕輕勾了勾，修長的手臂抬了起來，指了指右前方的一個方向，還沒等付凌雅反應過來，就離開了，繼續他的晨練。

看著跑起步來英姿矯健的身影，付凌雅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好像心跳有些加速。幾乎愣在原地有半分鐘才回過身來。嘖嘖，上天果然是不公平的，讓他生得像是上帝的寵兒，可看看自己呢，苦哈哈地去打工……

照著他指著的方向，付凌雅果然是找到了路，再憑著記憶去檢索目的地。賓果！終於讓她這個路痴好不容易找到了路。想著，付凌雅就敲起門來，可是剛一下手她就後悔了。

不對啊……好像之前葉伯和她說過早上別墅里沒有人，讓她自己進來的，還說把鑰匙放在哪裡讓她拿的……可是她那時候好像是太興奮，一時間就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天了嚕！她居然忘記了放鑰匙的地點！付凌雅現在真是像一頭撞在門上，怎麼會粗心成這樣的？難道是因為吃太多的豆腐花，自己變成豆腐腦了嗎……

躊躇著拿出電話，狠了狠心按下了昨天葉伯打來的那個號碼。可是在聽到第一個嘟聲后付凌雅就一下子掛斷了。因為這是座機號碼！媽蛋，人不在家的話，一定也沒有人接這個座機啊！

那她要怎麼辦？！付凌雅現在急得就像是一隻熱鍋上的螞蟻，在君家別墅的門前轉來轉去，卻是沒有任何的法子。

忽然，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從她的身後傳來，帶著一種清新的薄荷香水的味道。付凌雅的嗅覺和聽覺同時被吸引住，不由得停下了轉圈圈的腳步，回過頭去看。

誒！居然又是他！剛才那個遇到的美男。

君蔚然看到她，並沒有很意外，只是有些不解。他微微蹙了蹙眉，在自家門前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付凌雅，「你在做什麼？」她不是應該早就進去打掃了嗎？

付凌雅被他清冷而極具磁性的嗓音所吸引住，有些愣神，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厄……我，我進不去，我是來這裡工作的……」她尷尬地扯著嘴角，一邊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媽蛋，一天同時在一個人面前丟人兩次，她這是什麼幾率？

君蔚然聞言沒有回答，而是幽幽地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串鑰匙，插在了門上的鑰匙孔里，一個轉動，門開了。

付凌雅幾乎是吃驚地驚在原地，她瞪大了眼鏡指著君蔚然，「你，你……你，你不會是要偷東西吧？！」說著就一下子跑到了他的面前，抓住了他的手，「這就是傳說中的萬能鑰匙嗎？」

嘖嘖，看起來也不像什麼很神奇的東西啊，就是這個東西可以開啟所有的門嗎？讓所有的門都無所遁形？

「你，我告訴你啊！你別亂來，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別以為我不敢報警啊！你以為你長得帥就可以胡作非為嗎？你以為你長得帥就可以隨隨便便去偷別人的東西嗎？你知道嗎，你這樣是不對的！你這樣是對不起天對不起地，對不起父母和老師的！」付凌雅義正嚴詞地昂首挺胸對著眼前的男人教育著，洋洋洒洒的一大段廢話，自己卻還覺得真是十分地有老師的風範啊！

付凌雅在心裡不自禁地給自己點了個大大的贊，如此感人肺腑的教育，如此真誠如此善意的教誨，如此讓人向善的話語……

可是，等等！怎麼她面前沒有人了？！人呢？！付凌雅不由得轉頭一看——媽蛋！他，他他，他居然進去了！

幾乎是一瞬間的，她就覺得自己的心已經糊到了地上，怎麼這樣苦口婆心的教誨都換不回一顆向善的心呢……那麼，就不要怪她了……

想著，付凌雅就賊兮兮地躲到了門邊的牆壁後面，準備按下110。可是就在手要按下最後一個鍵的時候，忽然轉念一想，看了看裡面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她猶豫了。

這麼帥氣的人，而且還救過她，要是真的把他送進去了，她也不忍心吧……

付凌雅權衡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下了電話，決定進去再試著勸說一下他，能動嘴還是不要動手的好，畢竟他長得不是一般的美，厄不，是帥！

可是……他的眼神怎麼看都是帶著危險的氣息啊，這樣的話她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他就因為惱羞成怒而殺人滅口？！付凌雅一下子開始yy無數港劇裡面警匪片的場景，好多歹徒都是這樣的情況下行兇的啊……

她要怎麼辦她要怎麼辦？站在大門口的她，緊握著小小的拳頭，和自己心理做巨大的鬥爭。

君蔚然進了門后沒見付凌雅跟上來，有些疑惑地轉過頭，望了一眼門口的方向，卻發現小妮子站在門口，一副壯士赴沙場的樣子，微微皺了皺眉頭。接著，沒有再理會她，就朝著樓梯的方向走了過去。

付凌雅好像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一般，一下子就抬起了頭，鼓起了巨大的勇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奔到了他的面前，大吼一聲：「不許動！」

君蔚然詫異地轉過身子望著她，「你在做什麼？」

付凌雅深吸了一口氣，儘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道：「先生，我知道你一定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要來行竊，但是你相信我，這一定不是最好的方法，這並不能……」

可是付凌雅的長篇大論還沒有發表完畢，大廳里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君蔚然想跑去接電話，卻是被付凌雅一個箭步搶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