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雲箏倒是對吃的沒興趣,她饒有興緻的圍著亮堂堂的房間打轉,這二樓的房間如果非要說有些像酒店,那也是五星級別的,房間里的景象和外邊截然不同,除了顧洋靠著的床外,窗戶旁邊還有一個榻榻米一樣的軟榻,軟榻旁邊有一個大大的落地窗,窗戶表面被擦得乾乾淨淨,從落地窗旁正可以看到後邊的小賣部以及雲箏住的地方。
「哎,你說你家是不是這縣城的首富啊?那麼有錢,你看看你這房間,嘖嘖………。」
顧洋聽聞她的語氣聲音,也抬起頭來環繞四周,沒有表情的說:「我房間算什麼,以前我又不是住在這,只是看它寬敞才住進來的。」
「那你以前的房間比這個還要好?」雲箏能想象得到比這個還要富麗堂皇的房間是什麼樣子,有著成套的木質傢具,水晶吊頂,以及……「哎?這個是誰?」她朝著榻榻米方向走去,低下頭去瞧著哪一張被擦得發光的照片,指著面容嬌好的中年婦女問。
顧洋瞥了一眼說:「我媽。」
雲箏一屁股坐到榻榻米上彎著腰勾著打量,照片里的人穿著一件貂絨大衣,懷抱里還抱著一個小男孩,仔細觀察兩人的眼睛一模一樣,「你媽懷裡的是你小時候?」
顧洋點頭:「那時候我才五歲吧。」
「那現在你媽嘞?經常來看你嗎?」
顧洋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細說:「我爸媽在前些年離婚了,我媽出國去了,可能都不會回來了。」
雲箏大底情況和顧洋相似,她小聲說:「我爸媽也離婚了,剩下我一個,不過我連我媽去哪了都不知道,只知道她結婚了。」
顧洋陰側側的笑了起來:「你媽可能就在你身邊,活得好著呢!」
雲箏有些失望:「我爸媽離婚是因為經常吵架,那你爸媽也是嗎?」
顧洋收回笑意,盯著雲箏說:「不是,我爸媽一直很好,後來我爸去出差有了外遇,回來就死活要離婚,我媽就走了。」
雲箏大底是女孩子,對出軌這種事情深惡痛絕,:「那小三就是前些天和你爸回來的那個?」
顧洋又笑:「你看到了?」
雲箏搖頭:「只看到了背影,倒是沒注意長什麼樣。」她又想起那天匆匆而去的背影有些似曾相識,繞腦子裡怎麼搜刮也沒個頭緒。
顧洋躺著的床陷得更深,聲音聽起來懶懶的:「總有一天你會看見的,到時候怕你會後悔,還是不要見好。」
他難得說得一本正經,可雲箏卻隱隱有些奇怪的感覺,「喂!我後悔什麼?你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做小三的人!我倒是看看你爸這小三有多厲害,噢,不是有多漂亮!」她並不知道會有一天,她會後悔今天的語論。
程越翻遍了雲箏家裡的所有角落,連感冒藥的影子都沒見著,照她發燒的程度可能會更加嚴重,他隱隱擔心了起來,窗外已經看不見一絲光亮,雲勤是不可能回來了,他摸了摸雲箏滾燙的頭,把她放的床上躺好,轉身就跑了出去,這個時候只有張遠能搭把手了。
程越一股腦跑到張遠家,上氣不接下氣來回喘氣,卻失望的發現樓上的窗戶早已經不亮了。他又快速的跑到醫院,醫院裡冷冷清清,遠遠看只有一個護士在值班,程越驚喜的推門進去,「醫生……」
「下班了。」護士抬起頭望著滿臉焦急的程越。
「可是才11點啊,我有點急啊,能先買感冒藥嗎?」
「醫生都下班了,藥房也關門了,要看病怎麼不早點來?現在你只能等明天再來,要不然嚴重的話送去巿里。」
程越低低罵了一聲,便二話沒是扭頭往自家小賣部跑去,幸好他悄悄出門的時候留了門,這個時候溜進去他爸媽也不會發現,他躡手躡腳的在家裡翻箱倒櫃,終於在茶几的角落裡翻出感冒藥。
再到雲箏家時,她還在懨懨欲睡,她頭上隱隱約約的汗掩蓋住了臉不自然的潮紅,她睡得並不安穩,眉間緊緊的聚在一起,這個時候她才真正像柔弱起來。
程越餵了雲箏吃了感冒藥,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只能求她能順利度過這一晚,程越站在窗戶邊打量著小城的夜晚,外面還在燈火通明,海風佛到程越臉上,痒痒的,卻讓她喘不過氣來。
程越輕輕轉過身打量著睡得不怎麼安穩的雲箏,他從未以這樣的視覺看向她,柔弱無助的雲箏程越覺得陌生,彷彿在很多他做過的夢裡出現過,那個外表堅強不可一世的雲箏在這裡,可那個孤獨的雲箏又在哪裡?
程越不記得自己是多久睡著的,只模模糊糊記得自己時不時會伸出手去摸雲箏的額頭,將近凌晨兩點半左右程越醒來去上了個廁所,他睡眼惺忪回去的時候發現雲箏已經坐起來了,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她一頭的汗,似乎還在夢中。
「好多了沒有?頭是不是還疼?」程越給她到了一杯水,回頭又吹了吹,將水遞給她時,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高燒已經退了,只是有些無力。
雲箏輕輕的喝了一小口,便順水把杯子放到一旁,她抬起頭問:「你怎麼會在我家的?現在幾點了?」
程越知道她要問,也不遲疑說:「我在外面喊你好久你都不出聲,後來我就翻牆進來了,結果發現你發高燒,你家裡怎麼不買一點感冒藥放著?」
「你一晚上沒回家?」
程越遲疑了一會兒,他臉上泛出不自在的神情:「打算等你好點就走的,沒想到趴著趴的就睡著了。」
雲箏又要開口,可程越知道她要說什麼,急忙打斷她:「不要謝我,你家裡沒人,換了其他人也會這樣做的。」
「你這個人怎麼每次都翻牆進來,害得我也學會了。」雲箏聲音沙啞,笑容淺淺,比起平時來要少了許多防備。
程越大概覺得自己翻牆進來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撓撓頭:「那你家哪裡有狗洞?下次我鑽狗洞進來?」是開玩笑的話。
雲箏想了想點點頭:「要不你現在去挖一個?」
程越嘿嘿地笑出聲:「趁著月黑風高好下手。」
「程越,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程越陷入沉默,這個問題他難過以回答,他低下頭看著腳尖,自顧自說:「我對你好嗎?我不覺得啊?」
「小時候我爸媽總是很忙,一個星期在家裡的時間寥寥無幾,她們離婚的前幾年還好,那時我媽還經常給我打電話,後來兩人離婚了,我媽說她沒法帶我走,因為她重新有了家庭,另一方並不希望我過去,我知道我媽的難處,也並不想去寄人籬下,回來漸漸的她電話也很少打來,直到現在一個也沒有。我爸對我是什麼樣你也清楚,只要他不喝酒就還能管我一口飯吃,我在他眼裡就是一個拖油瓶,要不是他有責任在,他恨不得我離得遠遠的,哪裡還會在意我的死活。」
「那以後我對你好,你做什麼我都在意。」程越小聲說道,他恨不得此時此刻表明自己的心意。
「我只是希望以後有人能夠善待你,沒有人欺負你,我喜歡看到你開心的笑,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站在你身後。」
雲箏被程越的話逗得笑開懷:「你是要普度眾生,造福我嗎?」雲箏是個沒人喜歡的孩子,即使有人對她掏心掏肺她也只會一笑而過,並不當然真,因為在楊路這個人身上她吃虧了。
程越急著表態:「我要不是如來佛,幹嘛要普度眾生?要度也只度過你一人,我說的是真話,你別不信。」程越豁出去的說。
雲箏就像是一個吸鐵石,總是讓他不得不吸付到她身上,他們倆並不相同,他說不清自己對雲箏的迷戀從何而來,也許是她倔犟而揮之不去的身影,也許又是她無助又堅強的模樣讓他趨之若附。
雲箏靠在床上,她低下頭去攏了攏身下的被子,程越看不清她的神情,就在她準備轉移話題的時候程越輕聲問:「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你……媽媽?」
雲箏想了想,回答道:「她總是會強勢,也很漂亮,在外邊天不怕地不怕,在家就怕我哭。」藺晨留給她的記憶就是強勢得不行的人,在她印象中藺晨從來沒有對誰服軟過,總是一意孤行,包括離婚在內。她總是說她捨不得我,可又是為什麼狠心的不帶我走?」
「如果她現在回來找你,你要跟她走嗎?」
雲箏不以為然:「她還怎麼會回來找我?當初說得那麼決絕。」
「你知道她重新嫁的是什麼人嗎?我聽你爸跟我媽說起過,對方好像是姓顧,有錢有勢。」
雲箏驚愕,她真視著程越問:「我爸什麼說的?他還說了什麼?」
「他還說你媽水性楊花,他們倆沒離婚之前你媽就已經和對方好上了,後來你爸發現了才離的婚。」
其實事情的真像不言而喻,只是雲箏打死也不相信她記憶中最溫暖的媽媽既然是別人口中最惡毒的人,雲箏想起她母親離開時拉著她哭的樣子,禁不住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