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無力掙扎終究放棄
宮不易仰視著懸浮虛空的凡鏡,已經到了夜半,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已經沒有任何生活規律,只知道餓了吃渴了喝,當然困了就睡,日子就這樣稀里糊塗的過著,眼見就到了中秋,那是月圓人團員的時刻,也是自己回歸天維的時辰。
墨寒依在郁淵潭修鍊,宮不易便閃到偃棲宮,閑來無事在寢室胡亂翻看,屋子倒是打理的整潔乾淨,當他坐在床沿的時候,在腳下發現了一枚靈片,將那床幔一節一節的捲曲,屈指可數竟然有數不清楚的靈片、靈璣和魔石,一個一個都被吸走了靈氣而成為廢物。
靈片聚集生靈靈力,都是本身潛能屬性,宮不易施法於那些廢片,懸浮在半空的靈片,能看出來他們的真身?瞬間怒火和感傷湧上心頭,他在想若是了郁淵潭,不知道那裡是不是更加恐懼?那些真的是天賦的魔液嗎?裡面真的有增進法力的神物嗎?恐怕是欲蓋彌彰的謊言。
瞅著桌上的酒壺又喝上了,他想滿足一切希望,到頭來都是空空的。
瞧著櫥櫃里一件一件的長衫,那有一雙綉著寒梅和玉蘭的黑色長靴,情不自禁地將它們穿在身上。
「小宮宮,你穿著真是高貴俊朗。」
墨寒依跑過去圍著宮不易轉來轉去,眼睛里全是閃亮的星星,心低的歡騰躍然臉上,難控的肢體啟動攻擊模式,跳到宮不易身上,挽牢細長脖頸,雙腿夾緊腰部,一個不主意就親了宮不易一下,嚇得宮不易抓住墨寒依的腋窩將他脫離身體,說:「中秋籌備,都妥了嗎?」
「都妥了。」
「我的盛裝?」
「驚喜不僅這一件,今天有很多驚喜,一定讓小宮宮笑不攏嘴。」
雙手搭在肩上,鄭重其事:「墨寒依,你為何要欺騙我?」
墨寒依呆若木雞,左思右想,迷茫道:「我是小孩,從來都不騙人。」
拉著墨寒依到床沿,指著一堆廢片,說:「這是何物?」
不知其里地回道:「廢片呀?」
「這是誰的靈片?」
「琳琅坊月月上供許多靈石、靈片,還有靈璣,我都存儲在格子裡面,想起來就用用,不過近日好像用的比較頻繁,也許我真的想要知道過去,所以特別需要,也格外著急,方才一下子就用了五十枚,可惜的是這裡面最大靈力的僅有一千年,太少了,不夠用。」
「虧爾,你還記得嗎?」
「他是誰?」
「就是晌午被你騎在胯下的那個鹿妖。」
「他很懂得規矩,也很孝敬我,竟然自願釋放妖晶中的妖法練就成一枚千年靈片奉獻給我。」
「不是答應放過他了嗎?」
「放過?」
「十日三成,十日後一成。」
「看在小宮宮的面上,同意白鹿十日三成,十日後一成。」
「那靈片呢?」
「我從其他生靈那裡得取,回來後路過白鹿這裡,就從他這裡收走靈片,再說他很樂意,其實他也算是其他生靈了。」
真是正兒八經的胡說八道,一番歪理。
宮不易輕笑一聲:「原來錯在這裡。」
「小宮宮,我都放過他了,你哪裡又錯了?」
還有一位都快把自己當成奴僕了,整日人前人後的伺候我,就是想要說服墨寒依不要消耗五成靈力,為了保護他,一直呆在凡人客棧,竟然還是躲不過墨寒依的狠手。
「他在琳琅坊長居千年,如今是兩千五百年的妖怪,你毫不憐惜的將他兩千年的靈力化作兩枚千年靈片,可他呢?成為凡體肉胎,一位花甲老爺爺,他如何在琳琅坊生存?」
「還有這個小姑娘,千年修為不容易,一己私慾你就取走了她的妖晶練取靈片,她死了,對嗎?」
「我沒動她,她是自殺的。」
「你的靈識殘缺,可你也應該懂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小宮宮,我做錯了嗎?」
起初還懷疑他有另一面,現在確定他真的只是個孩子,如今看來是個不能教化的孩子,那就讓他自己承擔該承擔的責任。
宮不易無奈的將文籍遞給墨寒依,說:「今夜起,我一點一點的教你魔律陰令和魔政文籍。」
墨寒依拿起來胡亂翻閱后,說:「我說過這些都是蔽日司和獄司間的事情。」
墨寒依突發靈感,靠在宮不易手臂上,歡喜道:「我想到一個好的決定,小宮宮,以後就由你執掌兩司事務,如何?」
吐露真言:「我是要上天的,不可能陪你。」
墨寒依將手中文籍扔出去,他生氣了,說:「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上天。」
「你能嗎?」
「我現在正在使用靈片修復靈識,也許我跟小宮宮一樣,是天維的神仙呢?」
你是屬於天維,是夙夜仙上的仙徒,法力高強,聰慧能幹,可就是動了愛念,仙上救你的同時也替你關上了上天的大門。
正想著,蘭蕊姐姐竟然破門而入。
「蘭蕊姐姐?」
「你怎麼來的?」
「我逼著靜女,讓她帶我來的。」
「你來作甚?再說我的寢室能隨便進嗎?」
「這都進來了,總得姐姐把話說完。」
墨寒依擋在宮不易面前,說:「不許碰我家小宮宮。」
「自從知道你喜歡他,我蘭蕊知趣,在你面前從未碰過他。」
墨寒依站在宮不易左側,說:「老妖精,你就站在原地,有話趕緊說。」
「宮不易仙體雖說穩固,可仙法和靈力還有些不受控,我乃天外散仙,想在中秋盛宴前在忘川助他法力穩定,如此你我都放心。」
「不行。」
「為何?你不是愛他,比愛自己都多。」
「可以是可以,但不是在忘川,必須在封魔宮。」
「你與他不同宗不同法不同道,在你這裡是得不到效果的,而整個忘川都沐浴在本仙的法池中,對宮不易的修復是至關重要的。」
「我不相信你?」
宮不易急中生智:「可以派靜女與我一併去忘川,幫你盯著蘭蕊姐姐,如何?」
「可是我想見你怎麼辦?」
「整個忘川是蘭蕊姐姐,但也是你的,你可以自由出入。」
「對呀,我怎麼忘了。」
「魔尊,你就加緊修法,我帶你的小宮宮與靜女去忘川了。」不想讓墨寒依多多思考的時間,害怕他又胡鬧,拉起宮不易一併閃離。
留下一句弱弱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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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陰魅給靜女在郁穆台找了一間寢室,而宮不易和蘭蕊安坐在扁舟內,任由忘川之水推波著,就像宮不易的心,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已經不可收拾了,你還不舍嗎?」
「我不知道。」
「冥王說他相信你?」
「所以呢?」
「本仙相信冥王。」
「好像跟我沒關係。」
蘭蕊幻化出一枚符葉,說:「方才冰丫頭傳過來的,那上面有一把匕首,它應該是你的心愛之物。」
宮不易盯著那把匕首發呆。
「怎麼不說話?」
「她想起來了。」
「你可知她為何傳信與本仙?」
「她不想再見到我,讓蘭蕊姐姐給我傳個話。」
「你若再不出手,冰丫頭會死的,畢竟他們是把仇恨從天維帶到了地維。」
「她怎麼樣?」
「控靈閣內有無數個冰晶囚籠,裡面充斥的都是靈氣,還有那錮禁樓中關押的是不尊三界法旨的黑魔,他們的內核也被鎖在冰晶囚籠中。」
「你是說墨寒依會傷害流霜?」
「你可以去御靈界問問她這位馭靈小仙到底耗費多少仙法練就靈片?雙手捧獻給墨寒依,不,是魔尊的。」
這幾日一直在禁庭和蔽日司研讀魔政文籍,又在琳琅坊與凡人客棧間遊走,忘記關心流霜,他一句未說便快閃到御靈界,小詬和小昱強加阻攔,無奈下將兩位小童打傷,闖入漫溯簡舍,沒見到人後又去了控靈閣。
知道他來了,流霜傳出一枚符葉,說:「我靈力損,必須修靈,請回吧。」
小詬:「仙君請回吧,仙子真的不是想見您。」
「昨日魔尊來過?」
「是,他打傷了仙子。」
小昱:「仙子為護冰晶囚籠,自損萬年仙法練取十枚靈片,魔尊這才罷手。」
宮不易長嘆一氣,說:「告訴你家仙子,她想做什麼,我都不會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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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不易去了琳琅坊,三十六坊的生靈都是認識的,他們都聚集過來,一個小女孩說:「若是再強加修鍊,我就要變幻原形。」
宮不易關切道:「方維有無數山川湖水,選擇一個安居下來,再勤加修鍊,一定會增加修為。」有走的就有來的,墨寒依不會為難它們的。又遠望那懸在天上的凡鏡,說:「子夜,送你們出去。」
「住了幾千年了,實在捨不得。」
「三千界域比起這裡繁華熱鬧多了,更有聚集天地靈氣的山林,那裡才是修仙成神的好去處。說實話,大家不要覺得難聽,我宮不易一直認為飯是一口一口,路是一步一步走,買賣靈璣固然可以快速增加靈力和法力,可生死難料,今日你奪我的,買我的,法力增加了,明日你又被別人所奪,所賣,來來去去,終究不是好法子,況且今時不如往日,生死最重要。」
強悍的人永遠都是失敗的,人們總願意相信柔弱懂得自己的人,另外一個中年男子說:「聽尊上這般一說,也是我該離開這裡的時候了,一千五百年,說沒有就沒有了。」
生靈中擠過來一個小孩,那是凡人客棧的小錘,他急切的握著宮不易的手,激動道:「若不是尊上開口,小妖早已不在了。」
「我要吃飯,我要睡覺,凡人客棧沒有你們,我去哪裡?」
「可如今?」
小錘似有難言之隱,想說的話又噎回去了,可抓撓腦塞的陷入說與不說的困難之中。
「能走就走,想走就走。」
「可尊上的飲食起居呢?」
「沒了凡人客棧,沒了琳琅坊,還有忘川,還有禁庭,當然還有封魔宮,他不會為難我的,關鍵是你們,能走的趕緊走,修為不容易,不要讓自己的付出化為泡影。」
「可?可是沒有了琳琅坊,就沒有魔果佳釀了。」
一位老奶奶說:「我剩下的果子,雖然不新鮮了,可還是能下嘴飽腹的,待會全部給尊上送往凡人客棧。」
另一外:「我也有一些野味,也送往凡人客棧。」
還有一位身體強壯的大叔,說:「鄙妖知曉尊上喜愛飲酒,我備下了許多酒水,也送往凡人客棧。」
琳琅坊,千年琳琅坊,就如九悍的品物街,可面對的黑魔卻不一樣,小妖莜莜的存在,就是品物街的存在;也許只有宮不易存在,那琳琅坊就存在,那些久居在此的生靈們才有生機。
宮不易擔憂如此行跡會引起封魔宮的注意,說:「都放在你們坊內,改日我自己取。」
「這是我們孝敬尊上的,就不勞尊上辛勞了。」
「要不吃食就放在坊內,佳釀就先搬到凡人客棧,我著實有些想喝酒了。」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