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命恩人
他對我搖了搖頭,面色沉重起來。
他……莫不是在怪我?
那可不對,若不是我動手,哦不,是我手中的劍動手,現在死的可就是我了。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夫君,他看我的臉色終於沒那麼可怕了,我長舒一口氣。
他拿了些衣服將地上的血跡擦乾,又悄無聲息的拿了許多的水,一遍遍的擦著,看著房裡已經恢復如初,便道:「我把她埋了吧。」
「哦,那我也去。」
「那是必然,你又不會撒謊,萬一說漏了怎麼辦。」
夫君說話聲音還是一如往常,若不是看他面色凝重,我還真以為沒什麼事呢,經這麼一看,我可能惹禍了。
不對,是那劍,可它畢竟幫了我,若不是它,我可就死了。
想到這兒,我走到劍旁,將劍撿起,準備收回劍鞘之中,卻不知是不是錯覺,我隱約看到劍尖處發亮了些。
這真是我的護身符,我得帶著它。
看到我將劍配在腰間,夫君只看了眼,便不再說什麼。
將周桂蘭裹成一團,他便拉著我出了房間。
「哥,你看到娘了嗎?」
迎面卻碰見異常慌張的柒風,他猛然的發現讓夫君嚇了一跳,拉著我的手似乎有些僵硬。
「沒……沒有。」
夫君說話竟然有些磕巴起來,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你去鄰居家問問吧。」
「娘從來沒如此過……」
柒風的話里已經隱隱有了哽咽之聲。
夫君許是心急,也沒安慰柒風,而是拉著我緊忙出去了。
我聽到背後的柒風嘀咕了句:「這倆人今日怎麼如此怪。」
夫君緊緊的拉著我的手,朝著不認識的地方走了好久,又警惕的朝四下打量起來,這才鬆了手,他罕見的讓我幫了忙。
低聲囑咐道:「咱們快點弄,輕點聲。」
「我們為什麼這樣?」
對他這一番舉動,我著實是不滿的,一來是周桂蘭要殺我,我只是防衛,這事兒就算說出來,我也沒錯;二來就是,這劍幫我殺的人,縱是要找兇手,也跟我沒關係。
「你以為別人會相信你所說的劍殺人?」夫君低聲道,「這太過荒唐。」
「你信么?」我隨口問道。
他竟是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信!」
等到一切完成之時,夫君帶我走在這無盡黑暗的小路中,他叮囑我,不要將此事說與任何人,就讓這些爛在肚子里。
我照例「哦」了一聲,借著手裡的火把,他看到我腰間的佩劍,低聲道:「不如,我們把它丟了,聽你的話說,這劍有些古怪。」
「哪裡古怪?」我忙是護住了它,「若不是它,現在你可就找不到我了!」
他忽然一笑:「也是,它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當是快到家時,我們遠遠的就聽到何清和柒風的聲音,他們扯著嗓子喊著周桂蘭,可怎麼會有消息呢?
由著這聲聲音不斷的響起,一戶戶的人家開始出來,沒多久,家門前就熱鬧了許多。
畢竟周桂蘭是個遠近聞名的母老虎,樹敵過多,我聽著他們竊竊私語的聲音,推斷出,這些人大多是來看熱鬧的。
何清和柒風跪在地上不斷的朝著鄉里鄉親跪拜磕頭,求他們幫忙去找周桂蘭。
見二人如此可憐,四下的人便也答應。
「我們也去找找。」
夫君拉著我的手道。
「為什麼?」我納悶起來。
「不找,我們這覺也睡不了,還會惹人懷疑。」他壓低聲音道。
沒想到,這麼一找就是一夜,我同夫君自然是不可能找的,而是貓在田間的稻草堆后,看著星星躺了一夜。
我本想睡,可夫君卻好像一點不困,他似乎沒有發現我的睡意,反而跟我說了許多事,我也迷迷糊糊的應著。
卻有一句記得真切,因為他的反應有些大。
他問:「秋兒,若是我死了,你也會這麼無所謂么?」
「不知道。」我如實答道。
他忽然起身壓到我身上,一雙眼睛瞪著我的眼睛,像是想看穿什麼。
許是被他壓的喘不過來氣,我竟也覺得氣氛壓抑起來。
為了緩解一下,我眯起眼睛,對他笑了笑,他似乎有些失望,將我緊緊抱住:「秋兒,若是沒有你,我會死的。」
「為什麼?」我不解的問道。
他忽然笑了起來:「你這樣也挺好,起碼不會傷心。」
「秋兒,你大概是沒有心……」
這話之後,他便不再說話。
終於結束了,我看著已經大亮的天,閉上眼睛開始睡了過去。
當在醒來時,我已是躺在家中的火炕上,正燒到暖暖的,愜意極了。
而一旁正做著夫君,他問道:「餓了么?」
其實不餓,可從昨天我醒來到現在一點飯也沒吃,我還是點了點頭。
夫君愧疚的說道:「昨天我也忘了。」
他從這灶台,端出來飯菜,竟然破天荒的有四個菜,還有雞有魚的,拿出幾個烙餅,加兩碗米粥。
本來不甚餓,他這樣,反而將我的饞蟲勾勒出了,對著這些飯菜深深的一吸:「好像不錯。」
「快嘗嘗,我做的!」
夫君遞來一筷子的魚,喂到我的口中,這魚一入口,真是鮮嫩可口,我不禁讚歎起來。
他見狀咧嘴一笑。
「昨日的事情就算完了么?」我吃著飯菜,便是問起做日的事情來。
畢竟,昨日的夫君看起來那麼反常,我還是想知道,這後續怎麼辦。
「過去了。」
夫君說罷,便岔開了話題。
果然,便如夫君所說,這一切都過去了。
沒了周桂蘭的家著實是清凈了不少,街坊鄰居也有不少人來何家走動了。
不過有些東西卻發生了變化,第一就是夫君從此後不管走到哪都帶著我;第二就是家務活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第三就是我那倒霉的公爹,他已經被村裡傳成了克娘子,恐怕他再想續弦已是無望。
看著夫君忙裡忙外的,我於心不忍,想著幫他分擔,他依舊是不肯,不過從那后,我們也沒分家,畢竟這周桂蘭一死,他也覺得沒人難為我了,而且總有人要照顧這一家子。
這春去冬來,一年一年過得極快,小日子也過得算和和美美。
我也學會了許多做人的技巧,有時候也能猜出些人的意圖,這讓我暗暗高興。
而柒風頗為用功,考中了秀才,又中了舉人,眼看著就能做官了,夫君自是極為高興,這些年他可是為了家付出了不少。
奇怪的是,夫君的兩鬢已經有些白髮,時不時的還叫我幫他揪掉,可是我卻沒有……
不僅僅如此,他不時的摸著我的肚子。
見他這一系列奇怪的舉動,我有些好笑:「幹嘛?」
「沒事,沒事,兩個人挺好的。」
聽他說這些話,我明白,他許是想要個孩子,畢竟這轉眼間,許多和他那麼多大的人,娃娃都能打醬油了,柒風也即將要離開家,前去赴任,家裡又會冷清了不少。
「該不會是你不能生吧!」
我故意說道。
「你!」
夫君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卻一陣壞笑的將我撲倒……
待是柒風將要走時,我們才知,他自請到縣上做官。
我一聽,便知公爹準保生氣,供他讀書這些年,為的就是讓他出人頭地,離開這個小地方,可他自請來這兒的,豈不是浪費了心血?
果不其然,柒風那邊話音剛落,公爹這邊已是氣的直錘胸口,罵道:「反了你了!」
此時的柒風已不是當年那個青澀少年,如今的他多了些穩重,他倒是春風得意,對著我與夫君舉杯道:「多謝大哥,多謝嫂子這些年的照顧,柒風先干為敬!」
說著,他仰頭將酒一飲而盡,便是起了身,道:「公事在身,不便多飲,後會有期!」
我便看到他那決然而去的背影,總覺得他這話生分了不少。
公爹在著一旁氣惱的對著柒風的背影罵道:「真是個白眼狼!」
柒風離開后,便再沒和我們聯繫,本來我也想接著他去赴任去縣裡看看,不過如今看,還是不要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便將此事壓在心底。
到底是村子里出了個官,左鄰右舍都來家裡道喜,我自然也要招呼,九辰的閑話自然不能說,只是謝過這些鄉里鄉親的好意。
離柒風走後大約有半年的時間,家裡忽然來了一個小吏,說是柒風派來的。
我趕忙應了他進來問道:「可是有什麼口信要傳遞?」
小吏對我試了禮,便將事情說道:「何知縣讓我派人請老爺前往縣城,說是不能讓自個兒爹在這受苦。」
「哦。」
我起身叫了公爹出來,同他說了一切,他一聽,只是接他走,生出極大的不快來,坐在椅子上大罵柒風:「這這個不孝之子!當年是誰供著他讀書科考!」
小吏只是傳話之人,自然不敢說什麼,在著一旁手足無措起來。
「秋兒,收拾好東西,再叫上九辰,咱們一起走!」
「爹~」
我輕聲叫了聲,畢竟人家不想我們去就不去好了,而且如今回想從前之事,卻覺有些對不住柒風,但是後悔我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