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逐一
昆崙山是邨州知名大山之一,位列五大神山第三位,另外四座分別為三柴國的華山,再一國的黃山,祥雲國的長白山以及思鏃國的五台山。
這五座山峰傲立邨州萬山之上,素有神山之名,而每座山上都有一口青銅大鼎,更是為外人道也。
昆崙山綿延千里,只有前端將近三分之一的地方被五和國佔據,不僅在半山腰建造了國殿,還在國殿前方修造了一個碩大的白玉廣場,平時用來操練守城將士。
這次的招親大會不同以往所召開的任何會議,事關百遮公主的終身大事,以及國主的安危,所以除了水鄉縣的守城將士,其餘四縣的縣主也都帶來了自家的貼身護衛,嚴守各個角落,以防刺客偷襲。
想要進入昆崙山,除了要接受守城將士的盤查外,還要得到守山人的進山金令。
進山金令是一個圓形金屬令牌,令牌上有一座高山,正是昆崙山。
可是令牌上的昆崙山上並沒有國殿的影子,只有背面上的一個青銅大鼎。
守山人是一位黑衣老人,老人身份特殊,早在國殿建造伊始,就已經開始守護青銅大鼎,彼時五和國還沒有成立,水鄉縣的縣主還是國主的父親,李霄的父親曾帶著他在老人面前跪了十天十夜,老人才同意做那守山人,守護五和國的昆崙山。
想要得到老人的進山金令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首先你要有一副好皮囊,其次還要討老人喜歡,最重要的是要早去,進山金令只有二十枚,去晚了就什麼都完了。
所以這次在外人看來很熱鬧的招親大會,在有些人眼中根本就不熱鬧。
因為鄭選,伏羲幫和凄惶旗是客人,並且早一日入住了昆崙山,所以他們並不在這二十人中。
隊伍中,酆小都嬉皮笑臉的從袖中拿出一壺清酒,放在老人面前的桌子上,指著身後的三人說道,「老山人,咱們又見面了,這三個是我家親戚,你看看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們都過去。」
老人睜開一隻眼,簡單的掃視一圈,淡然道,「進山金令已經所剩不多,要是都給了你們,其他人可就進不去了。」
酆小都又從袖子里掏出兩壺酒,和之前的那一壺放在一起,滿臉堆笑道,「都是老朋友,順水推舟而已。」
老人將酒壺攬進袖口,從另一隻袖口中拿出四枚令牌,整齊的擺放在桌子上,酆小都迅速將其收走,給身後三人,一人一枚。
誠如之前所說,進山金令攏共只有二十枚,酆小都一次性的拿走四枚,導致後面至少要有三人沒辦法進入國殿,這件事直接引起了後面隊伍的騷亂,一時間,怨天怨地的聲音此起彼伏,惹人心煩。
黑衣老人沉默再三,最後一巴掌將身後的山崖打出一道裂縫,那群埋怨的人才算是安分下來。
其實,一支隊伍中只要有一人持有進山金令就行,身後邑從可隨同前往,但是沒有進山金令是沒辦法進入國殿的,所以酆小都拿走四枚進山金令,將會導致三支隊伍無法登上昆崙山半山腰,傳言,那裡靈氣充裕,還有仙鶴與鵲橋,是修道者的夢想之地。
酆小都跟隨著前面的隊伍登上半山腰,在廣場上靜心等候,廣場中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其中分為三部分。
一部分是五和國的本國子弟,他們沒有長輩隨同,所以氣勢上弱了一些。
一部分是之前在稻香縣騎鶴過城的伏羲幫,此次參加招親大會,伏羲幫的副幫主鮐背親自帶人參加,可謂是給足了五和國面子。
鮐背並不在隊伍中,他和祥雲國鄭家的喜鵲婆婆以及凄惶旗的大長老潘箱一同聚在國殿。
伏羲幫以年齡命名,此次參加招親大會的共有四人,分別是大衍,不惑,而立與及冠。
被幫主賜名及冠的紫衣少年是近幾年才加入伏羲幫的,他才是伏羲幫此次前來參加招親大會的人物,只是因為紫衣少年沉默寡言,不喜與人交往,因此便沒有站在杖國身邊,而是選擇和幫眾站在一起,可是他身上的那身紫衣可一點都不低調。
最後一部分是來自再一國的凄惶旗,他們的那支隊伍里只有六個人,雖然人數是最少的,可是氣勢卻是最強的。
因為他們的領隊是凄惶旗弟子中的大師兄,一貫殺伐果斷,年紀輕輕就練就一身殺意,可能尋常人感受不到,但是在修道者眼中,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隻潛伏在叢林深處的毒蛇,雖然看著沒有危險,可是他的那副毒牙卻在不停的閃著寒光。
除了他,隊伍中還有一個沉默的少年,只是與紫衣少年不同,他的沉默不是不喜歡,而是不屑,不屑與人交談。
少年身著紅衣,背著一桿長槍,槍首是一截紅色槍尖,槍身上並沒有鑲嵌靈根。
沒過多久,黑白仙師從國殿中走出,歡呼聲此起彼伏,人不多,聲音卻是不小。
黑白仙師伸手向下虛安,嘹亮的聲音在廣場上迴響,「國主有令,請持有進山金令者進殿。」
廣場上走出二十七人,有二十人是來自五和國的,在他們當中,除了酆小都四人,各個都是穿金帶銀,恨不得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掛在身上,那才有面。
其餘七人中,有五人是來自伏羲幫,兩人來自凄惶旗。
國殿懸挂著一盞長明燈,長八尺,寬八尺,是由八寶洋的鮫人體內的鮮血熬制而成,自五和國建立開始,就一直懸挂在國殿中,從未熄滅,有了它,國殿始終保持著燈火通明。
國殿中還有八根柱子,每一根上面都雕刻著金烏。
高位上是一把金烏長椅,上面坐著一個男人,男人相貌不凡,眉眼間一股威嚴之氣,壓迫的眾人不得不低頭,向他行禮。
八根柱子前面有八個座位,此時上面坐了七個人,其中四位是五和國其餘四縣的縣主,剩餘三人就是來自伏羲幫的副幫主鮐背,鄭家的供奉喜鵲婆婆和凄惶旗的大長老潘箱。
黑白仙師站在男人身後,懷裡托著一桿大毛筆。
男人站起身,溫和的笑道,「此次的招親大會,重在參與,點到即止,千萬不要傷了大家的和氣。」
李霄又隨便吩咐了幾句后,便讓他們退下,畢竟今天只是走一個過場。
黑白仙師帶領眾人離開,伏羲幫的副幫主,鄭家的喜鵲老奶奶和凄惶旗的大長老潘箱也紛紛告退。
餘下四位來自五和國四縣的縣主並沒有離開,而是走到身後的柱子旁,輕輕一點金烏的眼睛,一道亮光閃過,四人消失不見。
最後國殿就只剩下國主李霄,酒館老闆酆小都,老槐村村民周天申,道家道無想和佛家忘禪五人。
李霄來到四人面前,三人行禮,唯有酆小都笑眯眯的從袖中拿出酒壺,問道,「要不要來兩口?」
李霄擺擺手,讓三人起身,說道,「戒了,你們三人都是酆老闆的朋友,不必行禮了。你們二位就是道無想和忘禪?」
道無想拱手行禮,「在下道家道無想。」
忘禪低頭行禮,「在下佛家忘禪。」
「拜見國主。」
男人溫和一笑,轉身走向國殿中的金烏長椅前,椅子上也有一隻金烏,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李霄按動金烏的眼睛,同樣一道亮光閃過,周天申發現,光亮的盡頭是一扇金門。
走到門前,李霄將手放在金門上,一陣涼風吹來,清爽不已,金門泛著金光,打開一道縫隙,李霄率先走進去,四人緊隨其後,發現門后並不是房間,而是一條狹小的金光通道,李霄解釋道,「這後面就是專門為你們建造的住處,你們暫時先住在這裡。」
通道很短,走出去,豁然開朗,竟是一棟獨家小院。
院子應該很大,大門的牌匾上寫著秋荷二字,除了大門方向,其餘都是白霧一片,看不清楚。高空中,似有鶴鳴傳來,隨機便聽見孩童的稚嫩笑聲。
李霄帶眾人走進秋荷小院,一路解釋道,「天上的白鶴早在五和國建立伊始就存在,應該和守山人一樣,都是昆崙山的住民,至於孩童,則是喜鵲精靈,他們常年留守在白雲之巔,只有一年中的七月七才會露一次面,這次要不是夢瀾出嫁,他們才不肯出來見人。」
院子中央有一個水缸,此時裡面正躺著一位衣衫襤褸之人,那人頭髮蓋住面容,身上發出一股薄荷味,吱呀一聲,一扇門從裡面被推開,一位穿著蓮花裙子的小姑娘從裡面走出來,她的胳膊上挽著一個竹籃,小姑娘蹦蹦跳跳來到水缸前,拍醒睡著的男人,說道,「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男人嘴裡嘟囔一句,翻身又睡著了。
李霄攔住小姑娘,她這才看到有客人上門,笑道,「國主,您來了,他們是您帶來的客人?」
李霄將道無想和忘禪介紹小姑娘認識道,「這位是道無想,那位是忘禪,以後你們就是鄰居了,這是我家小女的貼身丫鬟,名叫鈴鐺,她負責你們的飲食起居。至於這兩位嘛,一位你認識,是蓬萊酒館的老闆酆小都,和他的親戚周天申。」
小姑娘一一認識后,便提著籃子離開了。
李霄將四人帶到院中,那位睡在水缸中的男人聽到響聲,抬頭張望,李霄揮手,男人不情願的起身,將五人領到一間房子里,指著房間里的床鋪說道,「以後你們就睡這。」
男人說完,直接離開,李霄苦笑道,「他是兵家的鄭和,一直住在這裡,鄭和不擅長與人溝通,你們要多體諒他。」
道無想與忘禪表示無所謂。
兩人在院子里住下后,李霄帶著三人離開。
比賽在明天上午開始,現在所有人都被安排在山腳下的金烏殿和百轉殿。
回到國殿中,李霄與酆小都站在一起,周天申站在兩人身後。
酆小都看著廣場,說道,「你就這麼隨便的把女兒嫁了?」
李霄笑道,「時間不等人,要不然怎麼說也要讓這些世家子弟在城裡好好玩兩天。」
酆小都說道,「你好歹還算是一國之君,挑選女婿的流程就這麼簡單,我看不太好。」
李霄嚴肅道,「他們已經開始催了,我想讓夢瀾過去看看。」
酆小都一口酒差點沒噴出去,震驚道,「你可別嚇我,我都一把年紀了,經不起幾次折騰了,是不是那個黑白老頭子從中作梗,要讓夢瀾走這一趟。我現在就去找他算賬。」
李霄拉住衝動的酆小都,嘆息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夢瀾終究是女兒身,五和國交給她我不放心,但是交給你,我很放心。」
站在原地的酆小都甩開李霄的手,一昧的喝著酒,等到酒壺空了,再扔到遠處。
李霄苦笑道,「放心,我不會讓夢瀾一個人去的,黑白仙師需要在這裡輔佐我,無法抽身離開,你又離不開酒館,不過好在我還有一個還算過得去的執筆人。」
酆小都揉了揉臉,說道,「你說的是徐可為吧,那個來自仙彩州的小子。」
李霄說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我調查過了,他們徐家在仙彩州屬於二流世家,家裡有一位天境強者坐鎮,這個徐可為雖說只是一個不被重用的庶子,但是在仙彩州還是有一定的人脈關係,聽說他和四君子閣的竹兩可下過棋,想必也是萍水相逢的朋友,有他搭線,夢瀾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酆小都面無表情道,「你還真是心大,周天申,你先去找道無想他們,等明天比賽開始了,我去找你。」
周天申在這裡本就感到無聊,聽到這話,直接點頭哈腰的想要離開,卻又被李霄一把拽住,說道,「小小年紀,好大的力氣,我聽過你的名字,周天申,老槐村的天才少年,很高興你能來做客。」
李霄鬆開手掌,周天申跑到金烏長椅中的那扇小門前,推門走進通道,酆小都無奈道,「李霄,他是我請來的客人,你這是在給我一個下馬威啊。」
李霄哈哈大笑,不去理會擅自作主的周天申,說道,「以前都是先生教育我,現在你也算是吃到了苦頭。」
酆小都揉揉鼻子,訕訕道,「你都已經是國主了,先生這個名諱,就不適合再叫了,還是叫我老闆吧,你真的決定了?」
李霄點點頭。
酆小都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你找一個幫手吧。」
李霄看向周天申離開的方向,問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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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申再次回到小院的時候,已經到了開飯的時間,院中心的那口大缸已經被搬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石桌,桌子上擺滿了食物,都是素菜,還有一盆粥和饅頭。
看到周天申,名為鈴鐺的小姑娘熱情的讓出自己的座位,自己端著一碗粥和一小碟鹹菜,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周天申道謝后,坐在石桌旁,拿出腰上掛著的酒壺,獨自喝著,道無想問道,「被人趕出來了?」
周天申搖搖頭,咽下嘴裡的酒,接過忘禪遞給他的饅頭,說道,「招親大會明天才開始,今天晚上我要在你們這裡擠一擠。」
聞到酒味,鄭和的酒蟲被勾了出來,眼巴巴地看著桌子上的酒壺,連飯都不吃了,周天申看到后,直接把酒壺遞給他,他謹慎的接過酒壺,用鼻子聞了聞,只是簡單的清酒。
道無想在一旁解釋道,「這位老哥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除了鈴鐺,誰給他的東西都不接,也就喜歡喝酒,要不然啊,他能把你的酒壺給你砸了。」
鄭和吞咽下一口酒,臉色漲紅,咳嗽連連,忘禪幫他拍著後背,順順氣,他點點頭,算是道謝,緊接著又是一口酒,這次倒好,直接把酒給噴了出來,灑了三人一臉。
周天申擦去臉上摻雜著口水的酒水,從腰上的玉佩中取出一個小酒壺,把它與金色酒壺交換說道,「這個酒沒有那麼烈,你再嘗嘗。」
鄭和接過小酒壺,這次只敢喝一點,入口甘甜,辛辣味沒有那麼重,喝在胃裡暖暖的,鄭和高興的就像是一個孩子,抱著酒壺跑到了自己的屋子裡,一下午都沒有出來。
道無想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兩手攤開,表示他是一個傻子。
吃過飯,三人把房間中的兩張床合併在一起,又把柜子里的被子拿出一床,鋪在最中間,夜晚,推開窗,月光照在三人的腳上。
夜晚的院子里,那位兵家鄭和又把大缸搬了出來,倒上井水和一小瓶灰色粉末,整個人泡在裡面,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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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崙山山腳下的金烏殿,本是百遮公主李夢瀾的住所,因為這次招親大會舉辦的倉促,沒有足夠的時間準備住所,便拿來應應急,不過好在人數不多,金烏殿夠大,每個人都能夠分出一個房間和一小片院子,至於那些邑從,除了一些侍候起居的丫鬟們留下,其餘人早就被自家主子趕回了城裡,只說等著好消息就行。
而那些丫鬟們被安排到了百轉殿。
百轉殿是一座有著一百間房子的建築物,本來是守山將士居住的地方,因為招親大會而專門騰了出來。
得到進山金令的除去酆小都四人,還有十六人,加上周天申,伏羲幫的四位,凄惶旗的兩位,鄭家的一位,也就是二十四人參加招親大會。
其中有十七人來自五和國,所以他們的住處挨得很近。
金烏殿中,有一片寬闊的院子,院子中擺了數十個箱子,每一個箱子上都有一把金鎖,這些箱子都屬於同一個人,酒鄉縣的大拓家族,屬於酒鄉縣的一流世家。
此次參加招親大會的是大拓家族的小兒子,大拓南因。
大拓南因曾拜過一位散修為師,那名散修誇下海口,三年讓其升到人魁境,五年就可到中州的黃昭子廟去求學。
自此一向揮金如土的大拓南因開始了刻苦修道的日子,一刻鐘都不曾落下過,修道第一年,大拓南因進階為人才境,這可是家族的一大幸事,在那一天,家族張燈結綵,擺宴慶祝,那名地境的散修也一舉成為家族供奉,提前享受了天倫之樂。
可是,在那之後的大拓南因還真因為自己是決定天才,再也沒有用心修道,每天只修鍊一個半時辰,這可愁壞了那名散修供奉,每天求爺爺告奶奶的總算讓這個小祖宗升到了人魁境。
可是人的命天註定,從那以後,大拓南因就一直停留在了人魁境巔峰,再也無法前進半步,那名散修也羞愧難當,主動辭去供奉職位,帶著一家老小,歸隱山林,至此已經兩年有餘。
人魁境在俗世人眼中,就已經好比是可以呼風喚雨,施展法術的神仙。
但是在修道者的世界中,才只不過如同剛剛蒙學的小孩子一般,難等大雅之堂。
對於這次的招親大會,也是難以爭奪冠軍席位。
不過好在大拓家族有錢,有權勢,更有人脈。
這不,除去他,居住在金烏殿的二十二名參賽人員中,就有九位是他們家族的朋友,那些人來這裡也只不過是家族老人相逼,過個場子而已,眼看著比賽無望,大拓家族的小公子又找上了門,一人三萬兩便讓他們放棄了比賽。
一人三萬兩,九人就是二十七萬兩,都說大拓家族財大氣粗,看來真是名不虛傳。
那九人連夜就歸還了進山金令,搬離了金烏殿,連夜趕回了酒鄉縣。
那九人的房間也都歸大拓南因所有。
命令自己的貼身丫鬟把房間打掃出來,自己住一間,剩餘五間,有一間住著大拓南因的貼身丫鬟,其餘四間都用來屯放箱子。
貼身丫鬟在房間里數著銀票,心裡樂開了花,雖說小少爺對自己有些色迷迷的想法,但是也終歸是沒有動過手,只是嘴巴不幹凈一些而已,看著這些錢,心裡的那些怨氣,頓時消下許多。
貼身丫鬟把錢都藏在自己的胸脯處,說道,「少爺,我已經把買房間的人的名單寫了出來,就只有稻香縣的封鬼家族,白家,金家以及來自祥雲國的鄭家沒有掏錢,對了,伏羲幫和凄惶旗不是五和國的人,我就沒有留意。」
大拓南因手裡拿著自己的小茶壺,捏著圓潤的下巴,說道,「唉,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對了,我讓你打聽的鄭選的身份背景,可有什麼收穫?」
貼身丫鬟掰著手指頭,失望道,「我們已經派遣了五名死士,其中有一名還是我的同門師弟,結果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大拓南因喝著茶,突然想到一件事說道,「你那位小師弟什麼境界?」
貼身丫鬟想了想,不確定道,「我離開師門的時候,他才人才境,距今已經有六年的時間,怎麼說也該到地境了吧,再不濟也是人魁境巔峰啊。」
大拓南因眼神隱晦,輕聲道,「人魁境啊,還真是麻煩啊。」
知道有關於小少爺秘聞的丫鬟,看到少爺這樣,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起身,說道,「少爺,天不早了,明天還有比賽,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
夜色已濃重。
大拓南因一言不發的走出貼身丫鬟的房間。
大拓南因的房間在金烏殿的東北角,那裡有一顆四季常春樹。
金烏殿的西北角,住著來自祥雲國的鄭選。
房間里,坐著鄭選與喜鵲老奶奶兩個人。
喜鵲老奶奶把一個包裹扔在桌子上,坐下說道,「我回了一趟家,家主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打開包裹,只是一個簡單的盒子和幾件貼身的衣服,盒子里是一枚土褐色的戒指,戒指上有一朵祥雲圖案。
將戒指戴在手上,催動靈力,一副灰朴鎧甲似流水般覆蓋全身。
喜鵲老奶奶說道,「這幾件衣服是你母親連夜趕製的,她希望你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而這副鎧甲是王將軍的,他已與前夜病逝家中。」
鄭選面無表情的收起衣服和戒指,問道,「王將軍是祥雲國的鎮國將軍,國主是怎麼安葬他的?」
喜鵲老奶奶明白鄭選心中所想,無非就是天允家族待王將軍不好,他也就不再與天允家族交好,可是兩大世家之間的人情往來,豈是兒戲,又怎能胡來,當下嚴聲訓斥道,「鄭選,我喜鵲護了你們鄭家豈止百年,我明確的告訴你,鄭家家主是你的,但是又不完全屬於你,你要是敢胡來,別怪老身不給你們鄭家面子。」
鄭選還是第一次看到老奶奶這麼嚴肅,苦澀一笑,「老奶奶,我都明白,我就是有些想不通。」
喜鵲老奶奶冷哼一聲,說道,「這些都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現在你要做的事就是迎娶百遮公主,讓鄭家與李家聯姻,這樣押解任務也就有你們鄭家的一杯羹。」
金烏殿西南角,金莎殺摘下斗笠,露出真容,素有國色天香之稱的她,只有在晚上才會流露出獨屬於她的溫柔。
油燈只有豆點光亮,丫鬟想添點燈油,卻被金莎殺攔住,金莎殺的貼身丫鬟與她同名不同字,也叫沙沙,是金莎殺取得。
金莎殺說道,「又不看書,也不縫衣服,幹嘛這麼浪費?」
丫鬟無語道,「我的大小姐,這又不是咱們家的,你幹嘛這麼節省,就算是咱家的,一點燈油值幾個錢。」
金莎殺披散著頭髮,作勢就要打丫鬟的嘴巴,沙沙閃到一邊笑道,「我知道大小姐最疼我,才不捨得打我。」
金莎殺笑道,「你個死丫頭,你過來,看我舍不捨得打你。」
沙沙坐在一旁,盯著自己的大小姐說道,「大小姐,你為什麼要來參加公主的招親大會啊,要是王子的話,我還算是有些明白。」
金莎殺看向窗外,回憶道,「沙沙,你不明白,我和李夢瀾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那個時候你還沒來我們金家。我的師父和夢瀾的師父是師兄弟,他們二人分別看中了我和夢瀾,還頂下約定,讓我們進階到地境的時候,好好比比,到底誰的徒弟更優秀,前些天我收到了夢瀾寫的信,信上說她已經到了地境,並且準備嫁人了,作為她的好友加對手,我一定要來祝賀她,順便打敗她。」
金烏殿東北角,封鬼家族特有的招魂幡掛在門外,招魂幡里一共拘束著一百零八個死靈,進入招魂幡就等同於與封鬼家族簽訂了契約,一生一世只許為封鬼家族賣命,除非家族將其特赦,否則一輩子都出不去。
房間沒有點燈,一片漆黑,陰沉的空氣彷彿凝固,尋常人來到這裡,恐怕血液都會停止流通。
「我們是不是來晚了?」
「沒有,招魂幡沒有動靜,說明它們潛伏的很深,看來我們有必要去國殿看看。」
「明天就是招親大會,可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
「有我們在,絕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房間里,兩個人一言一句,甚是恐怖。
金烏殿北面,白家的大公子與一位老年人對立而坐,兩人中間有一盤棋,手邊沒有棋盒與棋子,只有白色的清酒與黑色的墨水。
棋盤上的棋子就是清酒與墨水所化。
老人手持黑棋,手指上沾了一些墨汁,嘴巴里更是一股墨水味道,白家大公子名為白敬棋,是眼前這位喜好喝墨水的老人所取,老人不是別人,正是白敬棋的爺爺,白宣。
白敬棋走過一步棋,向老人問道,「爺爺,墨汁好吃嗎?」
老人緊皺眉頭,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地下了一步棋,說道,「宣紙離不開墨水。」
白敬棋迅速的走過一步棋,不給老人思考的時間,急忙問道,「宣是奶奶的名字,跟您有什麼關係?」
老人嘿嘿一笑,吃掉白子一條大龍,向自己的孫子得瑟道,「小子,想讓我分心,你還早了一百年呢,我和你奶奶的感情,豈是你這種黃口小兒可以明白的。今天就下到這吧,免的毀了你的心境,要是再被那個小丫頭打哭,爺爺可就不管你了。」
白敬棋臉色微紅,手指忍不住抖動,惱羞成怒道,「爺爺,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再也不和你下棋了。」
老人不以為意,一口吃掉桌上黑白兩色棋子,清酒混墨汁,別有一番風味,享受道,「切,我還真就不在乎,大不了,我去找那個黑白無常。」
白敬棋真是拿這個老頑童爺爺一點辦法都沒有,說道,「黑白仙師可是國師,怎麼可能你想見就能見。」
老人敲著二郎腿,手指剔著牙,說道,「什麼狗屁國師,不就是一個會招魂的江湖騙子嗎,我又不是不會,真要是讓我們兩個站在一起比比,還真不一定誰會輸給誰,想當年啊...。」
得,又要聽老頭子念經了,白敬棋的心中是拒絕的。
伏羲幫和凄惶旗分別住在金烏殿的東面和西面,因為他們是客人,便多給了兩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