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重回白芨山

完了！完了！！他把女朋友的生日給忘了！

倒在地上的元鍾離腦補了無數元縹緲對他的打雞報復，以及他的跑路措施。元縹緲卻只是溫柔地把他扶了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輕輕說：

「一看就是打了一架，辛苦啦，今天我不怪你。」

確實是打架了，衣領上還有沒清理乾淨的淡紫色血跡，剛才元鍾離打得確實驚天地泣鬼神，一身的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屠了全村，神魔只在一瞬間啊。這麼體貼的女朋友讓元鍾離感覺到無比舒服的同時也覺得無比愧疚，他竟然把她的生日忘了……

還口口聲聲說她是最重要的人……

「誰說我忘了，」元鍾離從身後變出一朵嬌艷的玫瑰花，單手紳士般送給元縹緲，「吶，親愛的，送你的生日禮物。」

元縹緲輕輕一吹就把他的法力吹散了，還無情地吐槽了一句：

「隨手變的，不如不送。」

啊，被識破了。

沒事，還有後路。元鍾離攬住元縹緲的肩膀，用最性感的聲音在元縹緲耳邊說：

「走，我帶你去凡間玩一玩。今天我們不搞事業了，不盯著這些大魔頭了，放鬆一下。」

元縹緲猶猶豫豫：

「可是萬一他們在這時候搞出什麼動靜怎麼辦……」

「沒事啦，放心，」元鍾離拍了拍她，「哪裡有這麼巧啊，如果這段時間出了事，我擔全責。這一天馬上就要過去了，我只想陪你好好度過這幾分鐘。」

「好啊，」元縹緲終於開心地笑了，「我想去白芨山。」

沒想到元縹緲現在最想去的是白芨山，元鍾離還是一口應了下來。

白芨山上露草微醺枝葉飄搖，微風習習，星空斑駁。松鼠抱著果實來回搬運，螢火點點，兔子睡得香。

元縹緲回到了風鈴搖晃的小屋，進入了自己的房間，抱著被子沉思。這是她的被子，元鍾離也睡過。雖然好久沒曬了，還是這麼溫暖。

「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在你被子里睡？」

元鍾離用自己的臉去貼元縹緲的臉，被元縹緲嫌棄地推開了：

「不要，我被子很小的，要睡帶你的被子來。」

元鍾離笑嘻嘻地過去拿被子了，可惜他回來的時候，元縹緲又走了。

元縹緲來到了她經常練功的那片草地，輕輕坐在了上面。周圍還有動物的足跡，只是被時間沖淡了，不太好辨認，她也沒這個功夫辨認。

元鍾離的臉上帶著歉意，似乎是想起了些往事。

「以前，你經常在這裡打我打到吐血，天天欺負我，你還記得嗎？」

元縹緲問他。

元鍾離坐在了元縹緲旁邊，用右手摸了摸她的頭，愧疚地說：

「那時候覺得你是塊石頭，就應該像打鐵那樣，多打一打才能有出息。」

元縹緲：「……」

什麼邏輯！人是鐵，飯是鋼，一天不打憋得慌？

「我覺得鳥也是這樣，笨鳥要先飛，像你這樣笨的，我覺得你得通宵。以後你每次睡覺我都在旁邊吵你，鬧得你雞犬不寧。」

元縹緲說。

「不要嘛不要嘛，」元鍾離蹭著她的衣袖撒嬌，「親愛的小石頭，我知道錯了嘛。」

「行了，開玩笑的，我應該謝謝你沒銜我去填海。」

元縹緲站起了身，獃獃地向前面走去，努力地嗅著新鮮的空氣，這空氣里沒有人氣，沒有狐臭，乾淨得讓人心寒。

「在樹林的那邊，是我第一次遇見今慕的地方。」

回憶一輪一輪湧現，猶記當時少年，臉嫩得能掐出水，一身白衣仙風道骨，一個籮筐裝著天下。這少年也乾淨得很，出淤泥而不染，明明家裡是魔修世族，非要修仙，反其道而行之。

那時的單純善良全都轉化成了現在的狠毒，柔弱的傻乎乎的少年再也消失不見，入了社會的洪流變得一身油膩，與元縹緲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今後再也沒有機會心平氣和地打牌了。

「我還以為他真的變好了，原來這一世不過是前世的延續，永恆的輪迴。」

元鍾離感嘆道。

如果夏侯今慕不是元今夏，和元今夏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夏侯今慕沒有遇到過元茶，他會變成什麼樣？

「元茶師姐喜歡早起在那裡練劍，元憤師兄就在一邊看著。元憤師兄火紅的狐狸味我現在還記得，可惜，他終於還是變臭了。」

元茶和元憤的關係，誰也說不清。只能說他們幾乎已經在一條戰線上了。元茶身在仙籍卻不守天條，即使不修魔，天庭也容不下她。

元憤本來就是元今夏啊，他的鐵漢柔情滿眼桃花只是火狐狸的基因而已，他不愛任何一個人，他只愛自己。

當時他什麼都為元縹緲著想，還擔心她變成了冰晶石會失去自我，當時是真的很感動，現在才發現那都是他精湛的演技，他對元縹緲一絲情都沒有。

還有師父，養育之恩，原來只是元鍾離的託付。師父對她是沒有半點情誼的，怪不得每次說話都冰冰冷冷，經常向著元鍾離。

「我想師兄師姐了，」元縹緲哭了，「我想像以前那樣，去年過生日的時候還有大家陪著我，現在怎麼都不見了呢？即使你還像原來那麼欺負我也可以……元鍾離……我想回到以前……」

元鍾離抱著元縹緲，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因為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對其他人產生過什麼情感，他對一切都心知肚明。他只要做到比那幾個還會演戲就行了。

從來沒想過到了這一天，他要怎麼安慰她。

「對不起，是我不好，」元鍾離喃喃道，「睡吧，夢裡什麼都有。這裡很安全，我保護你。」

悶上心來瞌睡多，元縹緲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元鍾離給她下了昏睡訣，趁她睡著，拿出手帕，輕輕給她擦哭腫了的眼睛。

那連元鍾離都沒有的人呢？

天上的夢凌，地上的幽憐。

魏幽憐還在夏侯氏觀察著，可惜夏侯氏的人今天沒什麼動靜，都在魔窟里待著，好像在開什麼會。魏幽憐敏銳地察覺到，他們對她產生芥蒂了。

卧底身份怕是要暴露了。

她從來沒想過這時候應該怎麼辦，因為她相信自己的演技，也相信到了這一刻她應該會有解決的辦法。

即使沒有，也會有人闖刀山下火海奮不顧身地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