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縹緲受傷
密林，山火……
追殺，鮮血……
恐懼，無力……
令人窒息的感覺，漫長又可怕的夜晚。
元縹緲又一次做了噩夢。天還沒亮，她悲傷地燃了燈，然後便看見了一張恐怖的臉。
「元鍾離！！你怎麼又來我房間偷看我睡覺！」
元鍾離坐在椅子上打盹，聽見元縹緲悲憤的聲音微微睜開眼睛，出聲道：
「我是明目張胆看，再說，我不只是來看你睡覺的。」
元縹緲一驚，急忙從榻上跳下來，她桌子上寫著夏侯今慕名字的紙竟然全都被元鍾離撕碎了，碎得親媽都不認識！
「元鍾離你要死啊！撕我的紙幹什麼！」
元縹緲把碎紙丟到元鍾離臉上，元鍾離也不惱，勾著嘴角看了她一眼：
「夏侯今慕這個人很危險，你不能跟他來往。」
「我呸！」元縹緲啐了他一口，「誰能有你危險啊，扁毛畜生！不要臉的老麻雀！家雀兒！路都不會走的死老黑！」
元鍾離緩慢地站起身：
「師妹，切磋嗎？」
元縹緲氣得頭髮都要長到天上去了，也不管生前身後名了，當場拔出了冰凌劍：
「死就死！誰怕誰！打啊，死鳥！！」
鍾離劍迸著火花就出來了，一縷微涼的夜風劃過元鍾離額頭，他不慣著元縹緲：
「不拆你房子，外面打。」
元縹緲傻了。
算了，挨揍就挨揍吧，她不想天天忍著這貨，低聲下氣地給他說好話，大不了二十年以後還是一棵好草！
元鍾離一身仙姿風華，兩鬢微霜，能把玄衣穿成這個樣子的人不多。元縹緲握緊了冰凌劍，一滴汗從她額上滴下，心臟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沙沙聲響，晚風拂過灌木，幾隻蛐蛐在草叢中合奏哀曲。
縹緲還沒站穩，元鍾離就出手了，鍾離劍絲滑地彈出，隱於玄衣無形中，處處無劍處處劍，身旁裹著一團絢爛的九冥玄火。元縹緲側身閃過，冰藍紗衣被扯下了半寸長的衣角，藍色仙氣裹住了冥夜裡清冷的元縹緲，一劍挑開元鍾離的進攻。
無論法術還是武功都比不過他，元縹緲就不信，他真能以強欺弱，打她這個文弱的女孩！
雖然元鍾離的不要臉首屈一指……
劍眉微閃，劍尖從元鍾離臉頰旁滑過，元鍾離左臂挾住元縹緲，青鋒迴轉蛟龍掀四海一般去掀她的衣裙，元縹緲將將躲開，護著她的藍色芳澤淡了許多，元縹緲低頭看，她的腿上已經多了一道血痕……
這貨才是殘害同門師妹吧！
黑衣隱於黑夜中再合適不過，皎皎月光被元鍾離挑了起來，如鷹撲食如虎飲血，巨大的玄火球襲向元縹緲。縹緲飛速起身，在上空打了個轉，一個後空翻勉強避開，落地之時纖衣回落粉汗似雨，鍾離劍恰好落在她的脖頸上。
意料之中的結果。
「要殺便殺，我不會再忍你了！」
本來以為元鍾離只是跟她鬧鬧，不至於真的打她這個可憐的小師妹，沒想到元鍾離毫不留情地一腳把她踹飛了數十米，滾了好遠停在草地上，冰藍衣裙沾了黑褐色的泥土，元縹緲控制不住吐了一口血。
疼，鑽心地疼，元縹緲覺得她全身的骨頭架子都要散了，心裡對元鍾離的恨意更加深了幾分，甚至開始把殺了元鍾離當成自己的畢生追求。
「還能動嗎？」
元鍾離抱著胳膊散步過去看熱鬧。
「……」
元縹緲不想理他。
「不能動就在這兒睡吧，天為被地為席，想想也挺浪漫。」
元鍾離收了劍，搖搖晃晃地走了，還打了個哈欠：
「記得按時吃早飯哈。」
元縹緲：「……」
這裡不是山腳，不能指望夏侯今慕過來救她了，師兄師姐們應該還睡著，師父也不會這個時候來這裡瞎晃。
元縹緲趴在地上裝死。
胃裡翻江倒海，有一股血在上涌，元縹緲努力地把它咽下去了，哼，凡人說得好，卧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等她變強，她一定會……
後來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自己房間里了，身上的雜草泥水也沒了，血跡也消失了，只剩下傷口還在隱隱作痛。陽光穿過軒窗照進來，元縹緲揉了揉眼，看見了面無表情站在她面前的元肅。
「師父！元鍾離他打我！您要為縹緲做主啊！」
元縹緲說哭就開始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抹在元肅身上，元肅卻冷冰冰的一句：
「睡到這個時候不起床，還誣陷同門師兄！你越來越欠收拾了！」
元縹緲：？？？
特喵的，誰給她換的衣服？誰給她清理的血跡？現在這幅景象怎麼看都是她做噩夢了……
可是身體真的在疼啊！
不指望師父了，優生總是能得到偏愛的，元肅對元鍾離極其偏心，對她半分憐惜都沒有。
元肅走了，元縹緲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元鍾離正倚著牆曬著太陽，轉頭看了一下她：
「還能走，看來是揍得輕。」
元縹緲懂了，元鍾離把她弄回來的，再清理現場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她有冤無處說，牙齒打落肚裡咽。
「元……鍾……離……」
元縹緲咬牙切齒。
「吃早飯去咯。」
元鍾離沒有理她，大步走了，嘴角得意的笑容真的想讓人扇他巴掌，往死里扇。
「縹緲，你沒事吧？」
一個甜美的女聲，元茶竟然火急火燎地過來照顧她了，輕輕地把她扶回床上去，還把早飯給她帶來了。
「師姐，還是你好……」
兩滴淚在縹緲眼眶裡打轉。
元茶撫摸了一下她的頭：
「沒事了，有師姐在。」
「師姐，你相信元鍾離打我了？」
元縹緲好奇地問。
「他的性格我再熟悉不過了，」元茶笑笑，給縹緲披上了一件外套，繫上了扣子，把窗戶打開迎接陽光，「鍾離他沒有惡意，他只是想讓你變強，你別怪他。」
元縹緲：「……」
瞧瞧這稱呼！瞅瞅這語氣！這倆人是一家的！不怪他？我呸呸呸呸呸！
元縹緲差點氣暈過去，不過背接觸到床的那一刻她又疼得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