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離去
刀疤注意力從黃羽身上移開，打了個哈切，藍幽幽的眸子閉上，埋頭睡覺去了。
黃羽重新回到火堆旁，盤膝坐好，忽然識海了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喂，黃道友。」
黃羽神情一變，大喜過望，剛想開口，想起刀疤已經睡著，試著用魂力在識海中傳音，他的魂力運用得不熟練，花了老大的氣力，才斷斷續續道：「綠……綠靈兒，是你么？」
「沒錯是我。黃道友，你的元神已成，魂力再現，莫非踏上仙途？」綠靈兒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不過仍然藏不住驚喜。
黃羽立刻道：「不錯，我剛剛邁入練氣初期。」
綠靈兒說道：「那就是了，嘻嘻，多虧你的魂力滋養，我才能恢復一些意識。不過你本來欠我的，只算還了利息。」
黃羽怔了怔，不解道：「綠靈兒……綠道友，你這話是何意？莫非你之前一直在我腦袋中？」
綠靈兒語氣有些吃驚，說道：「你一點都不知道么？」
黃羽搖了搖頭，很快想起綠靈兒看不到，又傳音道：「秘術反噬剛剛爆發，我就昏死過去了，醒來已經是四個月後，道友也不見蹤跡。」
綠靈兒說道：「哎呀，我好笨，你當初只是凡人，哪裡會知道。嘻嘻，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黃羽凝神細聽，忍不住問道：「什麼秘密？」
綠靈兒賣起關子，興緻勃勃說道：「你猜當初秘術反噬，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黃羽心神微動，說道：「莫非……莫非是道友所救？」
「哎呀，真沒勁。」綠靈兒有些泄氣，聲音幽幽的，咳嗽幾聲，字正腔圓說道：「當初為了救你可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修鍊數百年的魂力幾乎耗盡，原以為還會把自己搭進去，還好靈兒我福大命大。這次若非你沖境魂力爆發，我元神從中受益，還不知道何時能蘇醒過來。」
黃羽早猜到自己能在秘術反噬中僥倖活下來，中間多半有什麼變故，原來是綠靈兒捨命為自己擋下的反噬。
黃羽恭恭敬敬傳音道：「多謝仙子，黃羽上天下地，無以為報。」
綠靈兒嘻嘻笑著，聲調也拔高了幾分，說道：「就等著你這話了，你可還記得我和你的約定？」
黃羽一怔，問道：「什麼約定了？」
「哼，早知道你是大笨蛋。」綠靈兒語氣大急，說道：「我說過讓你為我找一株合適的仙木，供我元神依附，你都忘了么？」
「額……」
黃羽這才想起的確有這麼回事，立刻說道：「不用仙子吩咐，黃羽自當竭盡全力。」
綠靈兒這才滿意地笑了笑，說道：「你別仙子長仙子短的喚我，被你喊老了。以你們人類的年紀算，五六七，我才七歲……七歲多一點。比你小不少呢，你以後喚我靈兒就行的。」
黃羽一呆，綠靈兒聲音宛如幼童，活潑天真，性子也與小女孩無異，想了想，應道：「好。」
綠靈兒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原本想和你多說一會話，我的元神太虛弱了，撐不了多久，你千萬記住這事。」
「靈兒，你又要沉睡了么？」黃羽急道。
「嗯。」綠靈兒的聲音還很樂觀，自顧自老氣橫秋道：「擔心什麼，又不是醒不過來。」
「你說的仙木我該在何處尋找？」黃羽急忙問道。
「這世界上修仙之人多不勝數，你找他們打聽，一定會有所收穫，仙木之事你千萬別忘了，千萬……」綠靈兒的聲音越來越小，這句話說到最後幾不可聞。
「道友，綠靈兒，靈兒……」黃羽連忙傳音喊著，識海中再無回應。
半晌后黃羽的心神才從識海中退出，微微有些出神，世界這麼大，自己了解的地方不過幾座山頭和村莊，長到十幾歲連像樣點的城鎮都沒去過，又該去何處尋修仙之人？
不過既然答應了綠靈兒，自然不會食言。
現在已是後半夜，四周寂寥，連蟲聲都歇下，只有刀疤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響在身旁。
不知是不是修出法力的緣故，他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索性盤膝端坐，進入修鍊之中。
月光如水，不知不覺中又被太陽取代，天亮了。
黃羽從修鍊中停下來，渾身精神抖擻，一夜不眠也毫無疲憊之意。天光大好，他起身走到洞口，伸著胳膊舒展筋骨。
刀疤早已睡醒，在石頭上曬太陽，見他出洞，跳了過來，滿臉順服，生硬地搖動尾巴。
黃羽摸了摸它的腦袋，腳下輕盈，幾步躍上一塊大石頭，盤膝坐好，從懷中取出《青陽訣》。
既已修出法力，下一步自然是修習法術，黃羽對書中所載的各種法術早惦念不已，飛快地翻到法術篇。
書中所載的法術很多，但都有境界要求，以他目前的境界能修習的只有火球術、火罩術和魂契術三個初級法術。
火球術火罩術倒沒什麼，他現在就能修鍊，魂契術乃契約之術，修士用來收服自己的靈寵。
不過能被收服成靈寵的對象必須身具修為，像刀疤這種野獸抗不住魂契術霸道的法術之力，是無法簽訂契約的，這點在書中有詳細的說明。
若非有這個限制，黃羽真想現在就學會魂契術，收刀疤收為靈寵。
他戀戀不捨地將目光從魂契術上移開，落到另外兩個法術上。不多會兒，就將火球術火罩術的心法口訣和修鍊要點盡數默背下來，直到確認無誤才合起書，珍重地收入懷中。
火球術是攻擊法術，修士引導法力，在身前凝出一顆火球，用來攻擊敵人，是火屬性修士的必修之術。
火罩術則是一門防禦法術，在戰鬥中撐起法力護罩，能抵擋攻擊，提供一定強度的防護。
黃羽很快做好決定，他打算先修習火球術。
對於初學者而言，修習火球術的難度在於兩點，一是引導法力，二是凝鍊火球。
對於第一點，黃羽因為早學過御物術，引導法力自然不在話下。
對他而言，難度最大的就是凝鍊火球。如何凝鍊，書中只講需法力和心法口訣配合，沒有更詳細的介紹，黃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慢慢摸索。
黃羽一邊運起火球術心法，一邊默念口訣，他能感覺到丹田裡的法力經由經脈，慢慢向右手匯去，立刻伸出手來，喊道：「凝！」
指端冒出一縷青煙，裊裊上升，連火球的影子都沒見著。
不過他一點也不意外，也沒想過會一次功成，很快再次運轉心法，引導法力開始第二次嘗試。
修習過程單調而勞累，需要一次次重複，沒有十足的耐心很難堅持下來。
每一次嘗試都會消耗法力和魂力，尤其是法力消耗甚巨。黃羽大約修習六七個時辰就得重新打坐恢復法力。
經過數日不間斷地練習，總算成功凝出火球，大小雖不及拳頭，遠遠扔出去，轉眼將身前的一株大樹化為灰燼。
黃羽大喜，對火球術的威力十分滿意，不過心中仍然覺得還有提升的空間。
繼續埋頭苦修，又過了兩日，凝鍊出的火球已有磨盤大小，在這之後任憑他如何努力，火球再無法繼續增大，黃羽知道這大概就是自己的極限了。
到了現在，火球術算是修習完成，他取出《青陽訣》，開始修習火罩術。
有了修習火球術的經驗，再修習同等級的火罩術，就顯得輕鬆了許多，僅僅用了兩天，便成功在身體外面撐起一個半透明的赤紅光罩。
光罩內十分暖和，就連輕風也吹不進來，從裡面看出去，視線沒有絲毫阻攔。
撐起法術罩會持續不斷消耗法力，稍稍估量，以他目前的法力，勉強能維持一個時辰左右。
火罩術大致的能力都已心裡有數，只是不知道最關鍵的防禦力有多強，可惜沒有對手能陪自己測試。
黃羽收起心緒，盤膝坐好，開始恢復修習法術損耗的法力。
一個時辰后，黃羽睜開眼睛，皺眉沉思起來。如今仙體已成，法術也修習成功，是時候出發尋找仙木了。
不過在離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向身旁的刀疤看去，站起身來，將刀疤喚到身旁，輕輕一躍，騎到它身上。
片刻后，一道灰色的身影閃過，卻是刀疤載著黃羽奔出山洞，一頭扎進山林，目的地正是遠方的某個山谷。
……
黃羽離開時並未帶走刀疤，他用火球術很輕鬆就滅殺了虎王，沒有這個死敵，刀疤在棲霞山附近應當不會再有危險。說不定過不久又會再拉起一個狼群。
黃羽走的時候刀疤遠遠跟了一路，心中雖然也捨不得這個陪伴他數月的聰明狼王，也知道自己不得不走了。
好幾次確實也動過帶它一起上路的念頭，但前路漫漫，還不知道有幾多危險，幾多艱難。自己雖脫離了凡身，但在修仙界確是真正的最底層，恐怕隨便遇到個修士都比自己厲害。
自己尚要戰戰兢兢，又如何有能力保全它，倒不如讓它留在山林中逍遙自在。
黃羽雖知道刀疤跟著自己，但也沒有驅趕它，直到快走出山林，刀疤才停下腳步，目送黃羽消失在原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