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知靈雀
吃過午飯，無雲道人敲開黃羽房門，黃羽將他迎進來。
「道長這般急急忙忙，是發現妖人蹤跡了么？」黃羽有些錯愕地看著無雲道人，問道。
烏雲道人擺了擺手，莞爾一笑：「這倒不是，不過貧道剛接到皇帝派人傳來的消息，五皇子今晨又消失了，陛下讓貧道出宮尋找皇子，貧道特地過來，希望道友能協助一二。」
黃羽眉頭皺起，昨晚在聽雨軒見過五皇子，當時他並無異常，怎地自己前腳剛走，轉眼就消失，莫非和自己的出現有何關係？
但自己當時十分小心，五皇子肉體凡胎，應當發現不了自己才是。
「好說。」黃羽點了點頭，心裡有一個疑惑越來越強烈，問道：「我有一事不明白，據我所知，宮中很多人都知道五皇子早已不是先前的五皇子，為何許貴妃和皇帝好像對此事全不在乎，或者說他們竟根本不知道五皇子已經變成活死人。」
無雲道人嘴角露出苦笑之色，說道：「黃道友有所不知，五皇子天資極其聰慧，在諸皇子中十分出挑，深受皇帝喜愛，據說很可能繼承皇位。其實貧道已將五皇子的情況告知皇帝，但他仍不願放棄，除了剪滅妖人，還幾次三番懇求貧道拯救五皇子。」
「原來如此！」黃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隨即問道：「那道長可有把握讓五皇子恢復成正常人？」
無雲道人苦笑道：「人死不能復生，貧道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讓一個已死之人重新活過來，皇帝愛子心切，貧道能夠理解。但總有一天也會接受五皇子已死的事實，貧道能做的，只是誅殺妖人，以慰皇子在天之靈。」
黃羽一愣，接著沉默起來。
無雲道人眼裡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狡黠，說道：「貧道早在五皇子身上做了一個小手腳，二十里內，都能追蹤到他。他現在離皇宮還不算遠，事不宜遲，咱們出發吧。」
「嗯。」
黃羽點頭應了一聲。
只見無雲道人用手指做哨，輕輕吹響，天空中鳥鳴陣陣，飛來一隻半拳大的黃色小鳥，十分靈動。無雲道人手掌伸出，小鳥落到手掌上。
道人拿出幾粒穀物，放到手心，小鳥嘰嘰叫著，歡快地將穀物啄食。
無雲道人摸了摸它的腦袋，滿臉溫柔之色，說道：「小鳥啊，勞煩你帶路了。」
小鳥歪著腦袋在無雲道人手上蹭了蹭，嘰嘰喳喳叫喚兩聲，接著撲棱翅膀向天空飛去。
「走！」
無雲道人腳步一動，跟著小鳥飛行的方向而去，黃羽心裡雖有些遲疑，還是二話不說跟了上去。
二人很快跟著小鳥出了皇宮，黃羽的眼神卻越來越吃驚。他發現這隻黃色小鳥並非妖獸，身上半點法力波動都沒有，無雲道人除了懂符籙之術，對馴獸似乎也研究頗深。
這個六十幾歲的道人越來越令讓黃羽捉摸不透，雖然修為和他差不多，通曉的手段卻遠遠超出意料。這還只是他遇到的第一個修仙者，也不知其他修仙者是不是也和無雲道人一樣通曉各種手段。
無雲道人見黃羽時不時滿臉驚訝地打量小鳥，笑道：「怎麼，道友似乎很喜歡這隻畜牲？」
黃羽腳下不停，說道：「在下心中好奇，不知道友是怎樣通過這小小一隻鳥追蹤五皇子的？」
無雲道人笑道：「此鳥名為知靈雀，天生五感靈敏，貧道在五皇子身上塗了一種特製的香料，尋常人聞不見，甚至是感知出眾的修士也不易察覺，但知靈雀經過特殊訓練，卻能在二十裡外追蹤到被香味標記的目標。」
黃羽嘆道：「道長几句話輕描淡寫，想來要將小小一隻知靈雀訓練成這樣，也並非容易之事。道長神通廣大，我遠遠不及。」
無雲道人臉上的驕傲之色一閃而過，「那是，想要掌握馴鳥之法的確並非輕鬆之事，貧道也是鑽研十年才勉強掌握。」
無雲道人說著像是想到什麼，卻是神色一黯，又道：「許是貧道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方面耗費過多精力，修行十數載，到現在還困在練氣中期的瓶頸上，想來這輩子是難有進境之日了。」
黃羽聽無雲道人忽然語氣傷感，愣了愣，他年紀輕輕就晉入練氣初期，修鍊過程一直十分順利，從未在這方面有過困難之感。
反觀無雲道人，六十多歲還困在練氣初期，修鍊前景不用想都知道大大不妙。
一時間黃羽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在心裡默默同情這個可憐的老人。
知靈雀一路向北城而去，黃羽和無雲道人穿過人群，在地上緊緊跟著它。
半個時辰后，知靈雀停在一棵臨近小院的樹上，面向小院，嘴裡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小院在一條巷子深處，巷子很是偏僻，幾乎要臨近城牆，裡面人家不多，行人更是一個都無。
「到了。」無雲道人停下腳步，嘴裡輕輕提示黃羽。
黃羽看知靈雀那架勢，也猜到幾分，嗯了一聲的同時點了點頭。
無雲道人走到樹下，沖知靈雀輕輕一揮手，知靈雀嘰嘰喳喳叫喚幾聲，便展開翅膀朝遠處飛去。
無雲道人盯著小院子上下打量，眉頭皺起，說道：「此地如此偏僻，五皇子跑到這裡做什麼？」
黃羽說道：「這還不簡單，進去看看不就行了。」
「慢著，道友莫急，老夫總覺得有些古怪。這個小院子極有可能是妖人老巢，道友可要留神了。」無雲道人神色嚴肅道。
黃羽一愣，覺得無雲道人這話很有道理，隨即懊惱自己太過輕率，目光中露出凝重之色，點頭道：「我知曉了。」
無雲道人神情看上去還算輕鬆，打趣道：「那便好，黃道友年紀輕輕，要是折在這裡就得不償失了，不多說咱們進去吧。」
院牆不高，黃羽二人皆是練氣初期的仙人，輕輕一躍便跳進小院。
剛一進來便感覺到撲面而來的血氣，大白天的，院子四周竟掛著數個紅彤彤的燈籠，紅芒幾乎將陽光擠出院子，黃羽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難受。
無雲道人也沒料到會是這種情況，並未輕舉妄動，凝神打量四周，驚呼道：「糟糕，此地竟布有陣法。黃道友小心了，妖人定藏在附近，要小心偷襲，最好立刻用上防禦手段。」
無雲道人說著，先給自己撐起一個藍色的法力護罩。黃羽經過無雲道人提醒，身上的法力罩也幾乎同時亮起來。
二人正全力戒備，小院中間，不知何時出現一個黑衣男子，約莫三十歲，個子不高，滿臉森然之色，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二人。
「兩位道友忽然造訪小院，不知有何貴幹？」男子聲音清冽，宛如流水漱石，竟頗為動聽。
無雲道人神色一冷，說道：「妖人，我殷昌國五皇子卻在何處，何不交出來，早早認罪，隨我一同面見聖上。聖上慈悲，說不定能免你一死。」
黑衣男子神情一滯，忽然大笑不止，「道友莫不是尋我開心，我等修仙之士，早超脫凡塵。凡人的皇帝權勢再大，在下又怎會放在眼裡。」
無雲道人輕哼一聲，說道：「執迷不悟。」
再不分說，屈手一招，手裡已多了柄一尺長的小刀。
黑子男子笑道：「法寶么？看不出道友修為不深，身價還頗厚，這等攻擊法寶可都價值不菲。」
「哼，道友既知法寶之利，何不束手就縛，貧道定會留你一條性命。」無雲道人滿臉譏諷之色。
黑衣男子嘴角掛起冷笑，說道：「老東西，不知天高地厚。」
無雲道人怒道：「少廢話，亮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