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惡毒姨娘
「小小，你身上是怎麼了？」韓家二公子韓憶安站起身，探頭望向廳中正在追著小貓亂跑的小妹韓小小。
三歲半的韓小小玩的正是盡興，聞言，一楞。她木木地轉過圓滾滾的小腦袋，小眯眯眼茫然地看向二哥，奶聲奶氣地支吾著：「二...二哥，你叫...叫小小幹嘛呀？」
沒等韓憶安接話，韓小小就感覺懷裡一輕。她低頭獃獃地看向自己懷裡，眨了眨眼后，才發現是小貓跑了。
韓小小立馬就將注意力從二哥身上，轉移到了地上的小貓，她邁著碎步去追小貓，一個沒站穩摔了個趔趄。她索性在地毯上打了個滾，繼續伸手抓著小貓尾巴玩。
經她這麼大幅度地一折騰，她身上的衣衫瞬間就卷了邊，露出她黝黑的胳膊、肉肉的小肚腩、還有帶著金鏈子的腳脖子。而這些不同的位置上，都清一色的有著幾道駭人的猩紅色的傷口。
有些傷口顏色淺像是很久之前的，而有些傷口顏色卻是鮮紅的，擺明是最近才挨上的。
韓憶安眯眼一瞧，轉頭看向爹爹韓迎海。而那邊的韓迎海也是早已放下茶壺，臉色黑如鍋底。
韓憶安從地毯上撈起韓小小，將她攬進懷裡，又笑吟吟地給她餵了口甜甜的蜜粽，半哄著道：「小小最近開心嗎？」
蜜粽將韓小小的小嘴塞得滿滿當當的，連帶著說話也更含糊了：「快...快心。」一邊說，她一邊還探頭望向地上的小貓，撲騰著要從二哥的懷裡往出鑽。
只是她這一折騰，更是露出了脖頸後背上的血痕。
韓憶安所在的位置，正好將小妹身上的傷痕看的一清二楚。他雙眉一皺，一手緊攥成拳，又沖著韓迎海點了點頭。
她這個妹妹可是家裡從小寶貝著長大的，怎麼身上會出現這種傷痕？
韓迎海只是輕輕將茶杯磕在了桌上，四下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他對著桌下眾人掃視一圈，最後看向徐二娘，道：「你說說？」
小小的生母走的早，徐二娘是韓迎海的一個妾室，平時也是她照料著小小的一切。
坐在角落的徐二娘愣了半晌，才道：「我平日里就帶著小小在院里玩，可是怎麼了？」
「怎麼了？」韓憶安本不想跟長輩對峙，但眼下妹妹身上的傷卻一時讓他亂了分寸，「您瞧瞧小小身上的這都是些什麼？」
說著，韓憶安就要掀開妹妹胳膊上的袖子。只是他剛掀開了一半，妹妹就瑟縮著，用肉乎乎的胳臂摟緊了他的脖子，說什麼也不讓他再掀開袖子，連帶著身子都跟著一抖一抖的，擺明了一副受驚模樣。
韓憶安瞥了眼徐二娘，又抱緊了妹妹，不斷地安撫著。
韓迎海喘了口粗氣，一拍桌子怒斥道：「小小身上的傷痕你可知？」
屋內的女眷們聞言是倒吸一口涼氣，誰不知道韓小小雖是庶出小女兒，但也是家裡唯二的千金，老爺和公子們可都是放在心尖上疼的，那個沒長眼的敢欺負小小？
沒等徐二娘開口，韓小小就像受到什麼驚嚇似的，發出了一聲小小的尖叫。緊接著，她硬是撲騰著從二哥懷裡翻了出來，一抖一抖地快走了兩步，最後拉著爹爹的褲腳，揮著小肉手，怯怯道：「和姨娘...姨娘無...無關。」
徐二娘嘴巴微張，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韓迎海心都要碎了，他彎腰抱起韓小小，寬大的手掌不斷地拍在小小的後背上，勸慰著：「小小跟爹爹說真話，可是有人欺負你？」
韓小小貝齒咬著下唇，悄悄地瞥了眼徐二娘，又很快轉過頭，摟緊了韓迎海的脖子：「娘...姨娘沒...沒打過小小。」
韓迎海剮了眼徐二娘。他又從指間取下鑲金的扳指，在小小面前一晃，小小果然立馬就要去搶。
搶了半天都沒搶上，韓小小瞪著水汪汪的小眼睛，撅著小嘴，用肉肉的小黑拳捶著韓迎海：「爹...爹壞。」
韓迎海彈了一下小小的腦門，主動將扳指上交給了小小。
小小拿著扳指在桌上撥來撥去，玩了半晌，肉嘟嘟的小黑臉上又恢復成了以往的無憂無慮。
韓迎海這才揉了揉小小的小腦袋，輕聲細語地問：「最近可是有人欺負過小小？」
「娘...姨娘不讓說。」韓小小將扳指套到自己指尖，在五彩琉璃燈下，她張大嘴巴看著扳指反射出的光，歪著小腦袋道，「她說...說小小說，就打...打濕我。」
韓小小的話說的前言不搭后語的，但在坐的每一位成年人卻都將這聽了個明明白白，大夥轉頭看向徐二娘。
徐二娘對著眾人連忙擺手，示意不管自己的事。
「那她還說了什麼？」儘管韓迎海面如寒霜，但聲音卻是溫柔地能掐出水。
「姨娘...娘說打小小是...好。」韓小小將扳指用手指撥了下，發出咯咯的笑聲。
徐二娘心下一慌，拍桌起身：「韓小小你胡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打過你？」
韓小小一聽有人喊她名字，入耳的又是三夫人恐嚇的聲音。她「哇」地一聲就哭了，一邊哭一邊道：「娘沒...小小不...不淘氣。爹...」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蒜頭鼻上跟著冒出了一個圓圓的透明鼻涕泡。
韓迎海扯過手絹幫小小擦著鼻子，一手哄著小小，一邊對著徐二娘呵斥道：「這個家，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徐二娘咽了咽口水，弱弱地縮回了位上。
哄了半晌，韓小小才慢慢止住了哭，韓迎海連忙叫來丫鬟，讓帶著小小先回屋裡休息。
小小乖乖地被丫鬟抱在懷裡，眼角掛著兩顆金豆子，周身跟著一顫一顫的。
丫鬟正要帶她離開堂內，她卻伸出小胖手指向大夫人：「要大...大娘娘抱。」
大夫人一愣，下意識地伸出雙臂，接過韓小小。
韓迎海輕咳一聲，對著大夫人道：「小小既然和你有緣，那今晚便留宿在你院內吧。」
大夫人點點頭，抱著韓小小就往自己院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