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秘密的計劃
常幸陷入沉思,不知過了多久,司機將車停了下來,回頭說道:「小姐,景然花園已經到了。」
「啊。」常幸回過神來,有些慌張地收回握著華若權的手,忙應聲道:「哦哦,好的。」
常幸從包包里取出車費交給司機,禮貌地說了聲,「麻煩您了師傅。」
「不會。」
輕輕搖了搖睡著的華若權,常幸小聲道:「阿權,醒一醒,已經到家了。」連續喊了幾次,華若權反射性地應了聲,微微睜開眼,終於有些清醒過來,常幸便趕忙打開車門。
看常幸有些吃力地把醉醺醺的華若權扶出去,司機很好心地說道:「小姐,要不要我幫你把你男朋友扶上去?」
常幸停了下來,看向司機。
華若權挺拔的身軀幾乎掩蓋了常幸的存在,小小的聲音從華若權的胸前傳來,「不用不用,謝謝您了。」即便光線微明,卻也能看見那張清秀的臉通紅通紅,不知道是因為司機說出的那個讓她心動的詞,還是因為必須承擔著華若權幾乎全身的重量。
向司機道完謝后,常幸便又有些吃力地撐著華若權向公寓走去。
因為常幸與華若權經常往來,大樓的管理員早已認識常幸,因此便也沒有讓她再登記什麼,就放她通行了。
將華若權扶到了電梯處,常幸側身頂著他,輕聲說道:「阿權,你再撐會啊,馬上就要到家了。」
她想鬆開一隻手去按電梯的按鈕,可是一鬆手后,站不穩的華若權便往一邊傾去,試了幾次,常幸已是滿頭大汗。
突然有一隻手出現她面前,幫她按了按鈕,電梯門打開,常幸趕忙將華若權扶了進去,那個人也一同進了電梯。
「幾樓?」男人的聲音傳來,有些低沉,略微的沙啞。
「七樓,謝謝。」常幸連忙應道,感激地向那人看去。
本以為是大樓的管理員,這是才發現是一個穿著便裝的年輕男人。男人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帽檐壓的很低,幾乎遮住了他的半張臉。
男人沒有出去,電梯門關上了。
大概是大樓的住戶吧,常幸心中想著。
電梯開始上升,然常幸卻感覺華若權壓在她身上的重量減輕不少,她悄悄側頭往旁邊看去,便看到同電梯的那個男人幫她扶住了華若權。
見常幸偷看他,男人也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見他的薄唇輕揚,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常幸忙收回視線,不敢再看。
到了七樓,男人幫著她將華若權扶了出去,常幸從華若權身上摸到鑰匙,開了門,男人幫她將華若權扶到了卧室中。
沒有逗留,男人對常幸點了點頭后,便轉身離開。
常幸小跑著到門口,對男人鞠了個躬,很感激地說了聲,「謝謝你了。」
想是很少見到人那麼客氣的九十度鞠躬動作,男人似乎有些驚訝,而後低沉一笑,「不用,回去照顧他吧。」
說完,男人便繼續向電梯走去,走了幾步,腳步一頓,男人回頭看了一眼,見常幸還站在門口,他便又折了回來,開口問道:「小姐,能不能暫借些錢,我目前不方便去銀行取錢。」
「啊?」常幸微的一愣。
常幸沒有什麼朋友,即便少有的幾個,也是絕對不可能要向她借錢的。不過眼前的男人態度平和,說話語氣就和他前面說「不用」一樣,至少看起來不像是借錢的模樣。
常幸微愣片刻便回過神來,她趕緊從自己的挎包里掏出錢包,算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遞出裡面僅有的三百塊錢,「對不起,我下周才發工資,這裡只有三百塊錢。」
「夠了。」男人接過三張鈔票,並不是很在意地放進褲兜中,又問道:「有名片嗎?」
常幸摸了摸脖子靦腆地笑道:「沒有,我只是一個小職員,印那個沒有用的。」
男人也不意外,只是說道:「那把你的名字和電話寫給我。」
雖然個性比較遲鈍,但她也知道不該隨便把自己的信息告訴不認識的人,因此有些猶豫。
男人輕輕笑了笑,「我總得找機會把錢還給你吧。」
「啊,這個沒關係,不用了……」口頭上客氣著,常幸還是從包里拿出紙筆,寫下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
畢竟是三百塊錢,她不是有錢人,一個人在這個城市生活,平時用錢也很省。那三百元或許有些人甩出去眼睛可以眨也不眨,可是對她來說卻是筆不小的數目了。
常幸一邊寫一邊偷瞄了男人一眼,果不其然地看到男人唇邊微勾的笑意。
臉刷得通紅,常幸手中的筆輕輕抖了下。
好丟臉,一定被他看穿了。
把那張便簽遞給男人,常幸小小聲說了句,「對不起啊。」
男人笑了笑,看著手上的便簽,低低念了聲,「常幸。」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有種寧靜原野里聽到緩緩流淌的泉澈的感覺,常幸感覺自己原本平凡無奇的名字從他口中念出似乎也多了些韻味。
常幸條件反射地應了聲,突然又覺得有些糗,她有些尷尬地笑著,然後小聲道:「那是我的名字,我爸爸媽媽希望我能一直幸福,所以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很好聽。」低沉的男聲在這夜裡聽來有種安定人心的意味,他將便簽對摺之後放進上衣的口袋,看了常幸一眼道:「不過常小姐,你對陌生人太沒有防備了。」
「什麼?」常幸抬頭看著男人線條優美的下巴,緊張到連脖子都漲紅了,「那個,對不起,我看你不像一個壞人。」
男人輕笑一聲,「是不是壞人不是靠外表就能分辨出來的。」
看常幸手足無措的模樣,男人不再逗她,笑了笑后,說道:「我先走了,錢我會還的,你自己以後小心些吧。」
說完之後,男人這次便沒有回頭地走像了電梯。
看著那個奇怪的男人進入電梯,上面的信號燈一路直行到了一樓,常幸這才關門進屋。
……
回到卧室,常幸去照顧醉酒的華若權,這樣的事做起來她已是駕輕就熟。並非是第一次了,每次去參加高中同學聚會,華若權總會喝到醉倒。
除了被大家一波接一波的勸酒外,常幸感覺每次同學會華若權的心情似乎都不太好。
是什麼原因呢?
在床上輾轉反側,喝了太多酒,華若權皺著眉,看起來有些難受的模樣。
常幸先去泡了醒酒茶喂華若權喝下,又花了好長時間才將他的衣服脫掉,然後端來了水,來來回回地幫他擦拭著汗濕的身體,終於幫華若權清理完畢,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不過看著華若權舒展了許多的俊眉,常幸心滿意足地抹去額上滲出的細小汗水。
必須走了,可是卻又好想再多看他一會,這樣讓她毫無顧忌地看的機會實在很少很少。
她抱膝蜷縮在華若權床鋪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一眨不眨地凝視著睡著的華若權。
怕影響華若權的睡眠,常幸沒有開卧室里的燈,只有窗外的月光透過微敞的窗帘照在床上。柔和的月光籠罩著華若權英俊的面龐,時間在她的凝視中過去,她感覺自己永遠都不會有看厭的一天。
不知過了多久,華若權低吟了一聲,從睡夢中微微睜開眼睛。察覺到床鋪邊有人,華若權轉頭努力望著她。醉意尚未退去,華若權似乎沒有認出是誰,只是沙啞地叫了聲,「阿言?」
常幸的心咯噔一聲,用力抱緊手中的抱枕。
阿言?那是誰?她從來都沒有聽到華若權提到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