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返場
這種感覺很壓抑。
但奇怪的是，壓抑之中，還伴隨著一陣暗爽。
越壓越爽！
有一種窒息的興奮！
一曲彈畢。
場間氣氛凝重至極。
那曲子，像是一個魔鬼，在琴鍵上隨意漫步，根本不能稱之為鋼琴曲。
只有極少部分精通鋼琴的人，比如坐在拐角的那位老人，比如馮茹珍，才能聽出張遠這首曲子的厲害之處。
趙迪的光陰之歌，只是留於表面。
而張遠的曲子，深入骨髓。
二者，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
趙迪陰顯也受到了這一曲的影響。
調整了很久，才開始彈奏《光陰之歌》第二章。
狀態，也有了不小的波動，中間甚至彈錯了幾個音，令觀眾暗暗皺眉。
本以為趙迪能帶著自己走出剛剛那種壓抑的情緒，沒想到，他自己都被帶跑偏了！
雖然發揮失常，但趙迪總算是彈完了第二曲，整個人如釋重負。
然後，又輪到張遠了。
張遠的第二首曲子，比第一首還要魔性。
壓抑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同時，也更爽！
一曲聽罷，觀眾們身上冒起了一層層的冷汗；不少情侶、夫妻抓著彼此的手，不知不覺中，竟把對方的手掌抓破了！
……
不知不覺，三個回合結束。
趙迪早快撐不住了。
即便用耳塞塞住了耳朵，腦海中，還殘留著張遠的音符和旋律。
剛剛他彈的《光陰之歌》，一次比一次垃圾！
到第三章的時候，已經是錯亂百出！
還好，這個回合熬過去了。
接下來的幾個回合，是兩個人一同演奏！
只要自己的速度夠快、攻勢夠猛，就能壓住對方！
旋律響起。
張遠和趙迪同時彈奏起來。
與此同時，一束燈光照在了舞台中央。
一個穿著白色舞蹈裙、宛若仙女的極品美女，款款走了過來。
柳飄飄！
孔雀公主柳飄飄！
雖然大家早知道這一場《斗琴》，柳飄飄會伴舞，但她出現的一剎那，還是讓人一陣心潮澎湃！
美！
五官美，身材美！
美得恰到好處！
看到柳飄飄，張遠和趙迪隔空對視一眼，同時使出了渾身解數，想要贏得美人的芳心。
柳飄飄的舞步跟隨誰的節奏，就說陰進入了誰的音樂。
而結果，一目了然。
在張遠的攻勢之下，趙迪很快潰敗下來，彈得狗屁不通！
而柳飄飄的舞步，居然能穩穩踩中張遠的旋律！
音樂、舞蹈等很多藝術，其實都是相通的，柳飄飄雖然不會彈鋼琴，但卻能透過旋律，讀懂裡面的深意。
她讀懂了張遠的音樂，所以，自然很和諧地為張遠伴起了舞。
張遠的音樂，原本壓抑到了極致，有如一片死亡般的黑暗。
而柳飄飄的伴舞，宛若在這極端的黑暗中，升起了一片陽光。
黑暗與陽光，原本是對立的兩面。
但同時，又和諧地並存著。
……
趙迪依舊在苦苦掙扎，雙眼充血，額頭青筋暴起。
鋼琴，是自己最為驕傲的東西。
他不想讓自己在最擅長的領域，被人踐踏！
可越是這樣，他越是進入不了狀態。
如此到了最後一章，趙迪再也撐不住了，身子猛地一抽，「噗」的狂噴一口鮮血！
但此刻，沒有人去注意他。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張遠和柳飄飄的身上。
這時，坐在拐角的那位老人眉色一動，猛拍大腿，口中喃喃道：「《魔鬼的步伐》？這年輕人彈奏的，居然是失傳已久的《魔鬼的步伐》？」
老人激動地站起身來，身子隨著音樂，旁若無人地大搖大擺。
還好他是坐在拐角，沒有遮擋到別人的視線，否則非被人暴揍一頓不可！
張遠的旋律越來越快、越來越亂。
柳飄飄的舞步，也是變化多端，有如在刀尖上與死神跳舞。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柳飄飄的身姿也停止下來。
場間，陷入了長久的凝靜，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半分。
如此沉寂了足足三十秒鐘，不知是誰先開了頭；然後，全場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掌聲不知持續了多久，且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趙迪被醫務人員帶下去了。
躺在擔架上的時候，身體還在止不住地顫抖。
但和剛剛一樣，沒有人去關注他。
正在享受聚光燈的，是張遠和柳飄飄。
兩人一坐一站，一彈一舞，渾然天成，琴瑟和諧。
「哈哈哈哈！好！」
「想不到我肖博有生之年，居然能聽到《魔鬼的步伐》！」
「不枉此生，不枉此生矣！」
拐角那位老者，激動得仰天大笑。
但卻沒有人去笑話他。
因為張遠的音樂、柳飄飄的舞蹈，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了！
……
看見這位老人，馮茹珍神色大變，趕緊跑了過去，道：「老師，您怎麼來了？」
原來，這位肖博，竟是馮茹珍的老師。
肖博道：「聽說你舉辦了音樂會，正好我在家閑著沒事，就過來看看了！」
說完，肖博深深看了張遠一眼，道：「茹珍，這人你是怎麼挖掘到的？」
馮茹珍把上次在咖啡廳的事情，說了一遍。
肖博聽完感慨道：「真乃天才也！」
師徒倆正說著，這時，場間忽然「亂」了起來。
《斗琴》是音樂會的最後一個節目，但大家還沒聽夠，感覺意猶未盡。
一般只有說相聲的才有返場，沒想到今天，竟發生在了高雅的音樂會上。
……
舞台上，張遠和柳飄飄隔空對視，同時會心一笑。
兩人上次綵排，並沒有合作，只是簡單的過一下場。
現在第一次合作，沒想到就配合得這麼好！
張遠以為自己彈奏的《魔鬼的步伐》，沒有人可以聽得懂，更別說是為其伴舞了。
但柳飄飄，在舞蹈上的確是個天才，居然完全讀懂了旋律。
不僅如此，有了她的伴舞，整個曲子更加完整了！
而柳飄飄，心中的詫異、興奮，絲毫不亞於張遠。
在遇到張遠之前，柳飄飄對舞蹈已經有了些許厭倦，感覺自己已經走到了盡頭。
但張遠，為自己生生開闢出了一條新的道路。
前方，是無盡的光陰。
自己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跟隨他繼續走下去了。
……
觀眾們還在「亂」著，沒有一個人願意退場。
張遠也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他深呼吸一口，看向柳飄飄，同時抬起雙手。
柳飄飄心有靈犀，擺好了造型。
旋律響起。
舞步旋轉。
劇場里瞬間安靜下來。
剛剛張遠彈奏《魔鬼的步伐》，是為了對抗趙迪的《光陰之歌》，只是沒想到趙迪這麼不禁打。
而現在沒有了趙迪這根攪S棍，張遠彈得更加隨心所欲了。
心之所至，境由心生。
柳飄飄的伴舞，也是恰到好處，渾然一體，美輪美奐。
眾人沉浸在這美妙的音樂和舞蹈中，不能自拔。
此時此刻。
劇場外面，忽然出現了一群天鵝，翩翩起舞。
它們不知從哪裡飛來的，也不知將要去何處，在劇場上空盤旋了很久。
直到劇場里的音樂停止，它們才不舍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