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愛得真 恨得真

等文離辰注意到風伊萱不在身後時，風伊萱一眾人在裴朗的護送下已經走了很遠的路程，他們在回夙夕的途中行走著，各懷心事。

彩兒終於按耐不住滿腹疑惑，搭上了風伊萱的手臂。

「公主？」

「嗯？」

「咱們當真要走嗎？」

靈諾捂著手臂上的傷口笑道：「都快走出蘭圖邊界了，當然當真。」

風伊萱絲毫沒有後悔之意，她一邊毫不遲疑的向前走著，一邊回答著彩兒的話：「怎麼？彩兒想念景瑜了？」

彩兒搖了搖頭說：「不，只是在蘭圖待久了，一時還未反應過來就要離開。至於景瑜，他同他家主子二殿下一般模樣，是個極壞的人，彩兒才不想。」

風伊萱笑了笑，說道：「彩兒，你誤會了景瑜，也誤會了二殿下，不，他如今是文軒了！」

「什麼！」

除了裴朗，所有人都意外極了。小丫頭們都站定不走，聚精會神的聽風伊萱的解釋。

風伊萱想起那日放走文離辰后，她以勝者的姿態，不屑的走進了錦萋萋的牢房：

錦萋萋看著風伊萱面目悲涼的走了進來，頓時便大聲哭了出來。

「你哭什麼？」風伊萱不解道。

錦萋萋只問了一句：「你要怎樣對待二殿下？」

風伊萱仍舊用冷漠而殘忍的表情看向錦萋萋，騙她道：「哼！當然是殺了他！他休了我，還導致我哥哥下了位！」

錦萋萋竟又笑了出來，模樣異常凄涼。

錦萋萋以極其複雜的表情下說道：「你不配！不配得到二殿下的愛！為了你，二殿下都強己所難、身不由己的做了些什麼！你知道嗎！」

「哦？」

「你這個夙夕蠻地的妖女！」

「啪！」

「你敢罵我！」

「世人不都這樣罵你的嗎！你知道嗎？殿下一直愛著你，他之所以左擁右抱是為了讓你死了心，好休了你！」

「不過是借我勢力未果罷了！愛我？又為何要休了我！」

「不，他休了你是因為他想逼你回夙夕！虞妃娘娘被人害死後，喚醒了他的記憶！他是當年的文軒太子！文軒太子啊！復仇之路上，魏氏心狠手辣，文暉勢可敵國，這些人隨時都可能要了他的命或你的命！他踏上的這條路稍有差池便萬劫不復，你回了夙夕，便不會連累你，如此才能讓你平安！」

「什麼！」

風伊萱一時未能接受：他是文軒、文軒！怪不得在夙夕時，自己第一眼見他會有那樣安心的感覺，肯放心躲入他房間里的夾層。

「他與你成婚後，還沒有碰過你吧！」

「你！」風伊萱沒想到錦萋萋會說出這種話語，一時羞憤。

「若不能陪你走完這輩子，他便不願動你。如果他不幸在波折的復仇之路上死去，你回了夙夕也還自會有你的良人護你一世。他那是做了視死如歸的打算！」

「那他就可以對你們摟摟抱抱了嗎！」

「你錯了！他也沒有碰過我，我們之間都在演戲，演一出逼你回國保你平安的戲！」

風伊萱一時錯愕：「可你對我如此之惡毒囂張，我倒真看不出破綻！」

錦萋萋凄涼一笑，然後回道但：「是我愛的真，所以恨的真，自然要加倍的報復你！我恨我百般討好，他卻不多看我一眼！恨你完完全全佔了他整個的心胸！」

風伊萱一邊搖頭一邊不可思議的向後退著。

這些日子，文離辰騙得自己好苦好心疼……

「就算他是為了保護我，他也不改縱容文暉援軍助尚丞相謀反，害我哥哥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害我見不到哥哥，回不去夙夕！」

「文暉派兵出去，他是沒有攔！那是因為他調查過文暉，知道文暉與你夙夕的尚丞相有勾結，殿下當時就派了一隊人馬告訴了你哥哥！文暉的勢力之大，連王上都不敢硬碰硬，只能一點一點削弱，你覺得殿下那夜若真的攔，能攔得住嗎？還不如以退為進，假意示好，進一步得知文暉的弱點，絆倒文暉需要的是策略，此時阻攔只會前功盡棄！只是，千算萬算，算不到你那笨哥哥沒有做好準備，讓尚易輕易就給推翻下來……」

「可憐我哥哥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呢！」

「那就是你哥哥的本事了！謀反主力都在尚丞相處，是你哥哥得了消息還逃不過，你不該怪罪殿下，反而該感謝殿下前去報備之恩！」

「如果……他以前沒有勾結文暉，那他此次……便不是謀反，而是要從文暉這裡得到軍情，守護蘭圖？」

「你終於明白了！」

「為什麼，他要一直隱瞞我呢？」

「如今你知道了實情，縱使你要殺了我，我也沒有怨言。但你，是不能殺他的，因為他一直那樣愛你！」

「其實，我已經放了他。」風伊萱苦笑了一聲。

「你騙我，看來你還是捨不得，我也低估了你的愛……」錦萋萋大大的舒了一口氣，慶幸文離辰得以被放走……

風伊萱從那日的回憶里出來，並把這些都告訴給了身邊一眾隨行的人。

風伊萱以自己的解釋作了個結：「文離辰復仇的開始，並不知道文典的存在，在他自以為兇險的復仇之路上，他做了拋棄我和示好文暉的這些假意之事，實純屬身不由己，也害得大家誤會……」

「啊？原來是這樣……」靈諾恍然大悟。

「原來公主誤會了二殿下，我也誤會了景瑜……」彩兒心裡頓時也十分複雜。

「情況緊急，我沒有機會同你們解釋這些。如今誤會已除，彩兒該沒了恨意，還不願承認你想念了景瑜嗎？」風伊萱對著一切看得很明白。

「我……」

「彩兒，你若想留在景瑜身邊，我可以差人將你安全送回。」

「可我也捨不得公主啊，彩兒自小跟公主在一起。公主心裡愛著二殿下，不，文軒太子！但是公主放得下，彩兒也能放下……」

話是這樣說，彩兒竟說著說著哭了出來。

「彩兒，你放心，等你想念他時你隨時可以回景瑜那裡，我會派人保護你……」

「不，彩兒也不願離開公主……」

靈諾看著彩兒這個模樣，大大的嘆了口氣，靈諾問向風伊萱：「公主，那您呢？還愛文軒太子嗎？」

風伊萱神目光暗了一瞬，低下頭說：「愛，一直都愛，從來沒有不愛。可如今，不想再愛了……」

蘭圖宮城。

文離辰帶人搜了宮城以及風伊萱曾住過的寢殿，確認沒有風伊萱的蹤影，便又帶了一眾士兵入了芳怡苑。

文離辰憤怒的在芳怡苑門口對景瑜說了句：「如果她真的狠下心走了，我也不會原諒她。礙於時局，她敢在芳怡苑生活，我還未來的及狠狠的責備她懲罰她……」

芳怡苑。

文離辰和景瑜身上還帶著血跡，他們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士兵，這群士兵有的也沒有來得及洗乾淨自己的臉，這群人在別人眼裡顯然是剛殺過人的樣子……

芳怡苑的女子們都驚慌的四竄開來，連男客也做鳥獸散……

錢氏苦著臉喊到：「哎呦，軍爺啊，你們別嚇壞了我這裡的客人啊！老身做些小生意，不容易啊！」

文離辰向里闖了進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他一邊走向風伊萱的房間，一邊問道：「風伊萱呢！不對！風羽呢！她今天可在這裡出現過？」

由於錢氏沒跟上文離辰的步伐被甩在後方，也不能及時回復文離辰的問題。

文離辰打開了風伊萱的房門后，房間里並無一人，空空如也。

文離辰又轉身走向一樓：「她出去了嗎？」

錢氏只好也跟著走向一樓，她戰戰兢兢的回道：「風姑娘嗎？是這樣……」

龐千川此時也帶來了一隊人馬，錢氏來不及回答完文離辰的話，立即只能哭鬧著迎上龐千川去：「哎呦！軍爺啊！我這小地方可經不起你們輪番來折騰啊！」

龐千川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只是過來找風姑娘而已。」

龐千川和文離辰對視了一眼，眼神透露出各自的心事。

錢氏苦著臉說道：「那我就一併回復了二位爺。這風姑娘啊，昨日給了我些銀兩，說是謝謝我的照顧，昨日就離開了我這芳怡苑！」

文離辰有些絕望，她是真的走了。

「她怎麼會感謝你，給你銀兩呢？你可是利用她賺錢的人啊！」文離辰無力的疑惑道。

「風姑娘只是無處可去，我自願收留的她，我二人沒有契約，風姑娘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人自由著呢！她只是借住在我這裡罷了！」

「你可不是個做賠本生意的人吧！」文離辰問道。

「老身看風姑娘著實生得好看，我只拿來鎮店的。她只要在我這芳怡苑裡晃著，我這客人就絡繹不絕啊。」

「既然有人奔著她來，那你豈不害她被那些男人惦念！」文離辰繼續追問。

「風姑娘都不理這些人的，她身後時不時竄出來個武藝高強的男人，好像是叫什麼「裴琅」，那裴朗還帶一隊一隊的勇武之人在風姑娘面前晃，哪有人敢不經她同意就來接近她啊，那不是找死啊！老身我見風姑娘是個具有貴族人家氣質的好姑娘，想來也大有來頭吧！這老身也不敢逼她啊！我還要為說話呢，風姑娘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她必定是傷心了才在此處逗留，我這芳怡苑裡日日歡娛，最能解人煩憂……」

錢氏說著說著想起了什麼似的，頓了頓……

「要說在我這芳怡苑，與她最親密的男人還真有一個，但……」

「誰？」文離辰把劍抽了出來，緊握在手裡……

錢氏嚇得跪在地上，哭喊到：「軍爺你呀！也只有你那晚入了風姑娘的房！想來你在風姑娘心裡極為重要她才一反常態，破了這個例！」

聽到這裡，景瑜差點笑了出來，身後一眾士兵也低下頭憋著笑，憋的臉通紅。

文離辰許是也覺得不好意思，他把劍放回劍鞘里說了句：「夠了！不要再說了！」

龐千川是在場的軍兵中維一個沒有笑的人，他緊緊的握了握拳，臉上的紅更像是憋著怒氣而造成的，但他又想通了什麼似的，手掌漸漸舒展開來。

文離辰喃喃道：「可她為什麼在我面前就跟別的男人表現得那麼隨意而……」

龐千川忍不住走到文離辰面前，直勾勾的看著他說：「你又為什麼在她面前左擁右抱？她跟你一樣，都在演戲。你為了趕她走，她為了報復你。」

文離辰眼睛里折射出洞悉一切的冷光：「可你和楊少將怕是真的動了心吧？」

「是，我是動了心。」龐千川絲毫不避諱。

龐千川又接著說：「但她只在你面前才與我們親近，那是因為任何一個男的都是她報復你時隨手可用的工具。素日里，她只把我們當做友人。她苦心勸少恆不要同文暉造反。得知我龐家與文典的關係后，又參與了此次文典將軍對你的幫扶。」

「什麼？」文離辰對這個情況一無所知而覺得驚愕。

「你以為，文典將軍率領下的我們為何如此輕易的進了宮城？是風伊萱派裴朗一行死士在內牽制了文暉的守城門的士兵，為我們打開了城門援助你。但文典將軍遲遲不進去的原因你也知道，那是為了歷練你！」

「什麼，我怎麼都不知道……」

「你復仇的時候，又什麼都讓她知道了嗎？」

「那她如今不是都知道了嗎？但她執意恨我，打算了跟我就此別過，不是嗎？」

「是，我看你也正恨她，就索性一別兩寬吧！」

說完這句話，龐千川便轉身帶兵而出。

「你去哪裡？」

「找她。」

「你！」

「你二人互相不肯原諒那就一拍兩散吧！休書已出，你們也沒了關係，那我去尋她便是合乎情合乎禮的！」

「你站住，你不能去！」

文離辰的話音剛落，錦萋萋便目光暗淡，一臉狼狽的走入了芳怡苑。當錦萋萋抬頭看到了文離辰時，她目光如炬，瞬間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