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進組之後(一)
劉詩怡很夠意思,她派了車來借我。
我參與的第一部戲是一部玄幻劇,這可讓我開了眼界,原來電視里那些看著美不勝收,虛無縹緲的仙境都是後期做出來的,真的拍的時候,是在大棚里,身後只有綠布或者藍布。
這對我來講與實景沒有任何差別,我不管周圍景物如何,只關心武指交代的動作能不能完成。
一開始,雖說我冰雪聰明,天賦秉異,但依舊需要學習和適應,但上手之後,有時候還會跟武指商量怎麼打更好看,說實話,我很熱愛我的本職工作,除了熱,沒有別的毛病!
眼下正是三伏天,我們的棚里比外面烈日下還要悶熱,可劉詩怡說,杜楓比我還要遭罪,他們的戲在山裡,這個季節,蚊蟲多……
我每天咬牙克服著身體上的不適,體會著杜楓的不容易,想象著杜楓也曾跟我一樣做過這個動作吧?思念,像是融進了我的血液里,不論我做什麼都會第一時間想起他。
劉詩怡也很敬業,她可不像秦政一樣,找個替身替他演所有能演的戲,劉詩怡跟我一樣在大棚里忍著熱,我拍打戲時她候場,她拍文戲時我候場,我倆穿的服飾,頭飾,打扮都一樣,誰見了都說像是姐妹倆。
就這樣相處了幾天之後,我越來越覺得劉詩怡是個外柔內剛的女人,很是投我的脾氣,我對她也漸漸沒了小心謹慎,也開始沒大沒小的開起玩笑,緩解著高溫帶給我們的煩躁。
踏踏實實的拍了近半個月,我的心越來越踏實了,首先這項工作我完全能勝任,只是比之前的打架辛苦多了,其次,杜楓一直沒有聯繫我,看樣子劉詩怡說的對,他們拍攝的地方沒辦法聯繫外面的世界,等他們出山,我們這邊,我的打戲也差不多拍完了。
雖然我很想聽見他的聲音,很想知道他第一部可以在每一集里露臉的戲,拍的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他,有沒有被咬了一身包,NG的次數多不多……可跟讓他看出破綻比,我寧願忍受這種想念,哪怕想的我看誰都像杜楓,也只能在夜深人靜時,對著手機假裝跟他說說話。
我後悔沒有拍一張他的照片存在手機里了,這樣,我就可以對著他的照片說話,雖然都很傻,可一個像是弱智的豬,一個是不弱智的豬。
哪知這一天我剛從威亞上解放出來,喝水的功夫,手機就響了,就這麼巧!他早打兩分鐘我都接不了,可偏偏在我能接的第一時間,杜楓的電話來了,我蒙了!我嚇得心臟狂跳,一層一層的冒汗,我看了看外面已經不再刺眼的光線,穩了穩要跳出嗓子眼的小心臟,接通了電話。
「喂,怎麼這麼久?你在幹嘛?應該下班了吧?」
電話那頭傳來我日日夜夜思念的聲音,我已經十六天沒有聽見的聲音,說不上來是什麼堵在嗓子眼,也不知道是什麼迷了眼睛,我極沒出息的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
杜楓聽見我吸溜鼻子的聲音,語氣頓時顯得慌張起來
「是不是工作的地方不順心?受氣了?受委屈了?咱不幹了好不好?」
我忍著心中的酸澀,囔囔著鼻子說
「沒有,就是,就是……想你了!」
說完,眼淚更加不受控的狂飆。
那邊的杜楓也沉默了半天才說
「再等一個月,一個月以後,我就能請假去看你……」
我這才想到正事,忙問
「山裡蚊蟲多吧?你身上是不是都被咬成爛桃了?」
他說:「還好!這些都可以忍,就是沒有信號,讓人著急!」
我問:「那你現在是在哪打電話的?」
他說:「今天下午沒有我的戲,我走到山外面來給你打個電話,我怕你又惹禍……」
我急著問:「走到山外面?你走出來的?怎麼不坐車?」
他呵呵一笑說:「你以為我是誰?能溜出來打電話就已經不錯了,還想坐車?」
「需要走多久?」
「沒多久。」
「你吃的好不好?」
「還行,有時候還能打兩隻兔子烤著吃。」
我說:「你千萬記著一會兒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她一定也惦記著你呢!」
他說:「我知道,一會兒我就打!」
「你有沒有丟人的總NG?」
「雖說咱不是科班出身,也在片場混了這麼多年,又拍的是打戲多,只要走位不出錯,還算說得過去,沒給你丟臉。」
「你拍打戲不用替身嗎?」
「那當然!」
「那不是還是很危險?」
「不會,我一個男三能有什麼危險動作。」
我覺得他這是安慰我,危不危險可跟是不是主角沒有關係,我現在也算半隻腳踏進了這個圈子裡了,可我沒有辦法說破,只囑咐他一定保護好自己。
為了防止讓他聽到熟悉的聲音,我邊跟他說話,邊急匆匆的向外走,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來了挺遠了,我問了一大通他的問題,他終於開始問我的工作情況了,恰巧在這時,我看到片場那邊有個場務一邊朝我跑過來,一邊喊著我的名字使勁朝我揮著手,我嚇得趕緊跟杜楓說:
「你趕緊給你媽媽打電話吧,一會兒還要再走回去,可別等到天黑了,我這你就放心吧,我可懂事了,能吃苦,多幹活,哪個老闆不喜歡這樣的,只要不惹我,我肯定特別老實,你就放心吧。」
杜楓像是也著急時間,沉默兩秒鐘才說:「下次再給你打電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只要一有時間我就出來給你打,你別著急。」
我又心酸有著急,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嗚咽著說:「好!我不惹事,你放心!」
他說:「你先掛。」
我說:「憑什麼,你先掛!」
他嘆了一口氣,我眼看場務的聲音已經能聽到了,趕緊說:「這次我先掛,下次你先掛!」
他說:「好!」
我狠心的掛斷了電話,場務也差不多跑到近前,他埋怨我不理他,說一堆人等著我呢,我悶頭往前走,沒有任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