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迫北上
我沒用她們仨費勁的綁我,連老林都跟她們站在一起,再加上母親的眼淚,我別無選擇。
老林找醫院的朋友給我弄了張假條,上面寫著大腳趾粉碎性骨折,老林說,如果一倆月我不能換個人回來,那就讓大腳趾再碎一回,這樣,我的假期可以很長……
我納悶的問老林,大腳趾粉碎性骨折是怎麼發生的呢?老林說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因為老林開假條耽誤了一天,在我三十歲生日的前一天,被迫停薪留職,被迫被三個興高采烈的女人帶上了北上的動車。
……
窗外的景物倒退的很快,因為起的早,坐在我身旁的王蕊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的很實在,張著嘴,仰著頭,鼾聲厚重。我不自覺的笑了,想起大一下半學期,我們仨被王蕊的呼嚕聲折磨的沒了人樣,而王蕊卻死都不承認,說我們誹謗,於是,某日的深夜,當王蕊的呼嚕聲又起,我們仨用手機的錄音功能,錄下那帶著五線譜的呼嚕聲。
轉天,當我們放給她聽,王蕊大怒,堅決不承認這聲音是她,說我們栽贓,於是當晚,我們仨準備錄視頻,一切準備停當,黑燈瞎火中,三個鬼祟的人影借著月光圍在王蕊窗前,準備不計流量開錄,突然,王蕊低吼一聲騰的坐了起來,我們仨嚇得嗷嗷大叫,慌亂中,手機也扔了,三個人紛紛跌坐在了地上,王蕊坐在床上哈哈哈哈大笑,我們仨回過味來,一起衝上去又是掐又是擰……從那以後,我們寢室有個極不公平的鐵律,無論王蕊有多困,必須等我們仨睡著了她才能睡。
想起這些我笑了,其實回憶也沒那麼可怕不是嗎?
我的座位靠著車窗,我一直盯著車窗外,看著車窗外田野間散落的民居,想象著勞作一天的人,帶著泥土和汗水從田中走向炊煙裊裊的家,那種心情應該是……滿足吧!祖輩們幾千年過著農耕為主的生活,刻在我們基因里的應該就是這種追求,安逸便應該滿足!可如今,像是不止我基因突變,人們更喜歡挑戰與冒險,安逸被視為一種無能!
我想起老林在火車站跟我說的話。
「萬事都有兩面性,先不要輪好與壞,更不要想對與錯,一切在遵紀守法的前提下,都是可以想辦法理解的,你是這樣,他……亦是!你封住自己,若能就此封死,當過去都是雲煙,風一吹,散的找不到痕迹,我可以接受,可你封不住!既然此計不成,何不換個方法?人生唯生死是為真痛,其他的都是……經歷而已!怕什麼?為何怕?走了一條泥濘的路,弄髒了鞋,你是換鞋還是換路?孩子,你這次思考的時間太長了!」
老林在我成長的過程中給足了我獨立思考的空間,他永遠點到為止,他希望我自己感悟,然後明白,最終理解。
老林像是老天爺量身為我定做的父親,他的教育方法對我而言,別看過程,結果還是不錯的,比如能考上京城的大學,我讓周圍所有人都驚訝了,也包括我自己。
我上小學時成績還算中等,因為老林為了消磨我的精力,避免我到處惹禍,在我一年級下半學期給我報了班,不是學習語數外,而是武術!我由衷的熱愛這項運動,所以我很歡喜,老林同樣很歡喜,因為他從此多了一項可以要挾我的事,只要臨近考試,老林都會報個名次或者分數的底線,如果我達不到,就威脅不再讓我學習武術了,所以我能基本上完成任務,而到了初二,因為學習壓力越來越重,在沒有經過我同意的前提下,老林第一次在我的事情上擅自做主停了我的習武之路,我曾奮力抗爭,均被無情打壓,所以我回敬給老林的是初中畢業后,我的分數剛剛夠上鎮里普通高中的,這就意味著我基本上失了上大學的權利,而我居然還暗自高興,看著老林愁眉不展,以為報復成功。
直到高三,我終於開竅了,要說這也要感謝我的班主任,傳統教育中,老師向來喜歡學習成績好的,也願意為成績好的學生多費些精力,孔子三千學生,帶去周遊列國的也只有七十二人,這種教學思路延續了幾千年,直到今日!
在老師眼中,學生是分類的,我自然是歸到被老師放棄那一類的,而被放棄的學生中又被分成兩類,一類任由其自生自滅,一類因為有些調皮,不斷被老師警告,『你自己願意浪費時間,我不管,別影響其他同學學習!』我屬於後者,因此老林時不時的就會接到班主任責問的電話,偶爾也會被請到辦公室里來,班主任會當著其他老師的面,對老林一通訓斥!說的好像我有改寫別人命運的神力一樣。
也許是當時我看見班主任訓斥老林時,老林低頭不言不語的樣子,激起了我心底的孝心,那一次我拍著桌子跟班主任拋出豪言壯語,誓要做本校第一個考上首都大學的學生。
當然,後悔僅僅在豪言壯語發表后三秒就跑來了,那個時候的我一向秉承:禍可以亂闖,話不能亂進的原則,堅信重信守諾才是真的漢子!
怎麼辦?好在有老林給我做後盾,不知道他託了什麼關係花了多少錢,總之,我開始有各大城市近兩年的高考模擬試卷,刷題!我開始沒日沒夜的投身於試題當中,每當我堅持不住的時候,便想一想靖哥哥,無忌,喬大哥,令狐兄……想要在江湖中佔有一席之地,哪個容易?
好在憑藉我紮實的死記硬背的功夫,外加一些小聰明,以及印在我腦海里抹不掉的班主任輕蔑的眼神,還有老林始終溫和的態度,我最終修成正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