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蔥少年天驕子 第九章 學也無妨
雲靈子看出了韓筠的渴望，思考了一下，說道：「將你的手伸過來，我要驗驗。」
韓筠呆在原地，隨後臉色羞惱的說道：「我可是清白姑娘，守宮砂自然還在！」
這下雲靈子也尷尬了，他的本意原本只是測測看這個小姑娘的修行資質如何，若是可以，那他可以做主將修鍊方法教授給她，但很顯然，人家姑娘誤會他的本意了！
「韓筠姑娘莫要生氣，本座言下之意，乃是替你測測機資質，若是尚可，你便可以隨同韓小師弟一道修鍊，將來也好一起生活。」雲靈子連忙解釋道：「不知你可否願意？」
韓筠倒也不是那般做作的女子，一聽人家原來是要好心替自己謀機緣，也就不再磨嘰，直接就掀開了袖子，說道：「是韓筠錯怪雲靈子大師了，煩請大師為我測一下資質。」
雲靈子擺擺手，連連說到：「叫我大師倒是誇張了，不若你也喚我師兄，我想韓小師弟也不會有意見。」
但韓筠搖了搖頭，秀氣清麗的臉蛋上滿是堅決：「少爺是主韓筠是仆，若都叫你師兄，豈不是亂了倫理？就叫您雲靈子前輩吧。」
雲靈子見狀，也就沒有在說話，只是用兩指搭在了韓筠光潔白皙的手腕上，將自己的一股靈力送入體內遊走，探尋靈根經脈。
「咦！這小師弟倒是好運氣，竟然有如此好運，韓筠的資質竟那麼好，只要稍加調理，邁入築基之境應該毫無困難！」雲靈子驚異的看著韓筠，笑著說道：「我泉清宮倒真是運氣好，下一次山，竟能帶回兩個資質不凡的門徒，這下我們這一脈總算是又有了興盛之象了！」
韓筠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雲靈子，指著自己，顫抖的說道：「您說我也能夠修鍊？」
「那是自然，你的資質很不錯，即便是在那些小門派內都有大機會成功築基。」雲靈子笑著取出一柄長劍、一本冊子以及一套道袍，說道：「既然能夠修鍊，那你也算是我泉清宮的弟子，這些東西你也理當擁有！」
而在車上這幾位興奮之餘，韓江雲的意識卻是逐漸與外界隔斷開來，他的心中有一個執念，那就是早日學成回鄉，不讓娘親和爹爹以及角叔叔他們一直這麼想自己。
在這股意念以及孩童赤子童心的幫助下，他的意志很快凝聚在了一起。
因為書上說要用自己的意念將體內血肉精華化作的靈力搜刮起來，因此他想當然的將自己的意念比刀，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用自己的意念之刀掛著思想混沌中所看見的那些朦朧光團。
韓江雲自己倒是自己心急漏看了後面的話，這種冥想一般都要十分小心翼翼的分為多次進行，除非天生精力過人，否則很可能會下手過猛傷及自身生機根本。
但韓江雲自己不知道，而雲靈子和李知遇也想不到自己這個小師弟竟然有這般悟性，第一次修鍊就清楚感悟到了自身生命精華並學會搜刮血肉靈氣。
因此一個大膽危險卻又無人知曉的過激行為悄然發生了。
「嘶！！！這搜刮血肉精華化做的靈氣怎麼如此疼痛？！」韓江雲內心痛苦的喊道：「怎麼就就好似真的在剜下一塊肉一般！」
他正在瘋狂搜刮看起來十分模糊的血肉精華，而眼下這團精華算是中等大小，雖然已經被他左右颳去了三分之一的體積，但卻依舊比那些小小的血肉精華要大得多。
不知過了多久，韓江雲感覺到了一種精神上的力竭感，隨後意識一昏，竟然是直接就昏睡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昏昏沉沉的醒來時，馬車早已經駛離了百里縣城，夕陽西下，血一般的壯觀紅日掛在天際線上方几寸之處，而在他醒來后眼前立刻出現了一雙焦急的眼睛。
「小師弟？你感覺如何？」雲靈子有些焦急的詢問道：「你怎麼不曾看完這本筆記便貿然修行了？」
說完，一股溫暖的熱流被送入韓江雲體內，瞬間就振奮了他的精神。
「師兄...我這是怎麼了？」韓江雲只覺得全身酸痛，屁股上還感覺莫名的有些疼痛，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似的。
「還怎麼了...你今天早些時候搜刮體內血肉靈氣，竟然一直到精神萎靡，血肉受損，你就感覺不到痛嗎？」雲靈子有些無奈的說道：「要不是我給你送了些靈氣，你可能現在還醒不過來！」
李知遇則坐在馬車一角，笑著說道：「小師弟真是個急性子，但好歹也要把書看完呀，搜刮血肉靈氣，向來要小心謹慎，哪能真如挖礦一般死命挖掘？」說完，李知遇哈哈大笑起來，似乎覺得自己這小師弟做的這件事實在是有趣的緊。
韓江雲一聽這話，哪裡還能不知道自己做了糊塗事，本就臉皮薄的他小臉瞬間紅了。
「對不起師兄...」韓江雲擺出一臉可憐又無助的表情，讓原本有些生氣的雲靈子一時間也不好再苛責這個六歲的小屁孩，便只能略微提點幾句后，隨後轉身開始修鍊自身靈力。
見師兄不再生氣，韓江雲於是放寬了心，轉頭一看，卻正好發現韓筠也和自己一樣，盤膝而坐，陷入了冥想。
不過他倒也不覺這有什麼問題，畢竟他能修鍊，憑什麼韓筠修鍊不得？
「前面便是王莊驛站，天黑之前我們便能趕到！」趕車的夥計是韓默笙從府上侍衛中選出來的幾位武藝高強的死士，這些人全部願為韓家而死，而且與韓江雲還算熟絡。
「伍叔叔，家裡的侍衛隊沒了你，那由誰來管了呀？」韓江雲掀開帘子，坐在車夫才坐的前室上，看著穿著黑色皮甲，腰掛寶劍的伍叔叔，讚歎道道：「伍叔叔當真帥氣，若是到了角叔所說的塞外，定是一個揚名內外的大勇士！」
「我伍不平面子可真大，讓我們韓少爺如此誇讚，榮幸之至啊~~~哈哈哈哈」伍不平也是看著韓江雲從小長大的，在他眼裡，韓江雲就和自己的親侄子一般。
「老六老七，你們先騎快馬去王莊驛站探路，我與少爺隨後便來。」伍不平吹了個音調獨特的哨音，吩咐著其餘跟在兩旁的騎馬武士先行探路。
「呀，莫非柳叔、許叔他們也來了？」韓江雲驚喜的說道：「我之前出發時竟毫不知曉！」
伍不平笑了笑，說道：「你柳叔他們都與你伍叔是生死弟兄，我走了，他們自然不能安心呆在府里了。」
「少爺快先進去吧，這車廂外頭天寒地凍，伍叔叔皮糙肉厚不打緊，倒怕會凍壞了你。」一個騎馬武士從後頭趕了過來，說道：「外頭可不比府里，牛先生可管不到這裡喲！」
「知道啦，敢情你們平日里形影不散的五位老哥們還真全來了，那你們養著打算過年燉了的大鵝怎麼辦，園子里藏著的那幾瓶爹爹不許喝的高粱燒又怎麼辦？」韓江雲笑著問道：「如此一來，豈不是最後全都便宜了那胖廚子了？」
希律律~~~一陣振奮人心的馬嘶傳來，另一個騎馬武士也趕了上來。
「你王叔和我哪有那麼傻，早就在走之前吩咐了翠珠拿了去，叫她和其他丫鬟們分著吃了，哪能輪得到讓那個王胖子占這便宜？」騎馬武士摘下頭盔，臉上掛著驕傲的笑容，說道：「翠珠姑娘臨走前還抱了抱我，看來過幾年回府之後，你們便可以吃我的喜酒了！」
「笑話！」那稱作王叔的騎馬武士笑著說道：「人家翠珠可是正經姑娘，老李你要真想和人家好，這次回去了就安定下來吧，早點要個大胖小子，也算給咱兄弟五個留下個念想。」
「去去去，什麼念想不念想的，你們自己又不是沒長鳥，自己找娘們兒去，咱們雖說是韓大人的人，但韓大人自己都說了，叫我們留個后...」那姓李的武士似乎還要說，但卻被伍不平示意住嘴。
「自古像咱們這樣的人就不想著留後了，省的哪天死在了荒野郊外，讓家人連具屍首都尋覓不到。」伍不平淡淡的說道：「咱們的命是韓大人的，但我不想再禍害那些清白姑娘了。」
「嗨...大哥你這又是何苦...嫂子當年也...」王姓武士似乎知道伍不平在想什麼，正想勸解，卻被伍不平嚴詞拒絕了：「夠了，我伍不平命不好，天生克老婆，你們都無需多言。」
韓江雲見伍叔不高興了，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只得獃獃的半個身子趴在前室上，一言不發。
看來伍叔也是一個可憐人...這麼好的人為什麼如此可憐？
韓江雲有些同情這位武藝高強又對他和善的中年人。
「伍叔叔」在沉寂了良久后，韓江雲的聲音打破了之前凝結下來的沉悶氣氛：「伍叔叔便是江雲的親人，以後伍叔叔老了，江雲會來照顧你。」
伍不平有些驚訝，也有些感動，半輩子在這嘈雜江湖摸爬滾打的他心中隱約有几絲暖流涌動。
「哈哈哈哈哈，少爺真是這世間少有的好孩子，平日里到底還是沒有白疼你呀！」伍不平摸了摸那小小的臉蛋，感慨的說道：「放心，伍叔現在還年輕，至於老了之後...那還真不一定呢！」
韓江雲似懂非懂，但還是乖乖的退回了車廂里，畢竟外面沒了日頭，溫度降得很快。
在不斷搖晃的車廂中，韓江雲抵不過湧上腦海的疲憊，靠在韓筠的大腿上緩緩睡著了，等他再次醒來時，他們已經到了王莊驛站。
「少爺，醒醒，咱們到驛站了。」伍不平有些疲憊的喚醒韓江雲。
緩緩撐開眼帘，韓江雲發現自己的臉蛋緊緊的貼著韓筠的肚子，一陣陣幽香鑽入他的鼻尖。
「少爺，快醒醒，我們已經到驛站了，你一天沒吃過東西，快進去吃點吧。」韓筠有些吃力的扶起韓江雲，輕輕的搖著他。
韓江雲砸吧了下嘴巴，撓了撓後腦勺，羞澀的說道：「你身上真香，就和睡在娘親身邊一樣。」
韓筠的小臉紅了紅，一旁的李知遇則是嗤嗤調笑道：「韓筠姑娘可是你未來的小老婆，哪能和娘親一樣？」
「師兄怎麼說瞎話...」韓江雲有些害羞，紅著臉跑下了馬車。
掀開帘子，一座位於慘淡月光下散發著微弱燈光的驛站引入眼帘。
整個驛站都像是用黃土堆砌起來的，和房頂上的稻草渾然一體，成了一個醜陋的土疙瘩。
「這王莊驛站前些日子糟了那些天殺的馬匪洗劫，那些個夥計死了一半不說，好好的驛站也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現在這個驛站只是臨時用廢棄土屋擴建改造出來的。」伍不平嘴裡詛咒著那些天殺的馬匪不講道義，連來往落腳的驛站都不放過，活該抓著斬首！
而在韓江雲愣神的功夫，一件厚重乾燥的白狐大氅批到了他的身上。
「少爺小心凍著身子，來之前夫人特意交代過我要提防著。」韓筠身上也披著一件價值不菲的狐皮大氅，她小心翼翼的為韓江雲帶上大氅上的兜帽，隨後牽著他緩緩走進了驛站。
進了驛站之後，韓江雲看見先行一步的柳叔、許叔已經叫了些吃食，喝上了小酒。
「你們倆倒是舒服，先一步窩在這裡吃上了羊肉。」伍不平笑著說道：「還不快給少爺準備碗筷？」
見自家大哥來了，原本坐在位子上自在吃肉的兩人登時站了起來，臉上賊兮兮的說道：「大哥仔細看看，這可是官家肉！」
伍不平一聽，似乎有些生氣，說道：「咱們現在為韓大人做事，哪能吃牛肉，下次可不許再吃了！」
韓江雲坐上凳子，看著四周稀疏的客人，心中有種奇特的感覺，既新奇有有些興奮。
寒夜荒郊驛站內，殘月慘淡掛長空，四周又都是穿甲佩劍的江湖高手，這可不就是他在夢中所期盼的行走江湖嗎？
「叫小二上些煲羊肉上來，那官家肉哪裡配入的少爺的嘴？」伍不平說著就招呼小二過來。
「哎呦，各位好漢爺打算吃些什麼啊。」小二躬著身子湊過來，說道：「后廚大灶上有些今日早些時候燉煮的野鹿肉，味道甚是不錯！」
伍不平點點頭，說道：「那便先來個二斤，再給我們上兩壺高粱燒。」
小二一聽，當下便樂呵的退了下去。
「伍叔叔，那野鹿肉味道怎樣，江雲長這麼大還不曾吃過呢！」韓江雲有些期待的問道：「說起來我倒還真有些餓了。」
見韓江雲有些餓了，韓筠取出一把小刀，割下了一小塊醬牛肉，說道：「少爺不妨先嘗一塊醬牛肉，這肉雖上不得檯面，但吃一塊也是不打緊的。」
一旁的伍不平原本想要阻止，但想了想后又閉上了嘴。
韓江雲從小到大很少從未嘗過這鄉野廚子炮製出來的醬牛肉，一時間便被那滾燙熱辣的潑辣味道征服了味蕾，直呼真香。
「這醬牛肉真不錯，軟爛入味，香辣可口，你們為何說他是官家肉，還上不得檯面呢？」韓江雲十分不解如此美味的醬牛肉怎麼就成了上不得檯面的官家肉了？
伍不平抿了一口燒喉嚨的高粱燒，笑著說道：「咱漢明國皇上明令禁止各地民眾屠宰耕牛，更不許食用，所以這牛肉一般只有偏遠地方或是普通地方才會販賣，時間一久，這牛肉雖然味美但卻也成了下等肉，又因為皇上不許吃所以又稱之為官家肉。」
韓江雲眼睛一瞪，隨後小聲嘀咕道：「有機會要給皇祖父嘗嘗這味道，吃了這醬牛肉，恐怕他就會知道自己做了個錯誤決定。」
伍不平一聽這話，差點沒當即跪倒在地上，得虧他家少爺是皇上寵愛的孫子，否則當今皇上怕是會直接將忤逆之人打入大牢。
「少爺可千萬別這麼做，天子一言決不可改，皇上說了不準，那便不準，這醬牛肉您就算吃了也得說沒吃，旁人若問起來，只管說是野鹿肉。」說完，伍不平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在這一刻又記起來自家少爺的大膽，要是放任不管，這祖宗沒準真能做出這荒唐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