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挖牆腳
太皇太后開口道:「哀家還聽聞一件事,溫恪郡主對顧尚書情有獨鍾,你說哀家要不要成全一下他們?」
谷小滿愣住了,就這?
本以為弄得這麼神神秘秘,噱頭十足,一定是憋了個大招,結果,來了個煙花炮。
用李信製造流言沒有達到目的,乾脆給顧久洲賜婚,逼迫他們讓步,這麼老套的手段,谷小滿只覺得可笑。
「溫恪郡主身份尊貴,怕是不肯做妾吧?」谷小滿含蓄地提醒太皇太后,別出昏招。
可太皇太后卻道:「溫恪郡主自然不能做妾,你若識大體就該乖乖讓位,高昌和天元聯姻是國之大計,你們夫婦對皇上忠心耿耿,一定會顧全大局吧。」
谷小滿咬了咬后槽牙,這個老太婆,腦子可能有個洞,真以為她是團泥,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太皇太后說的是,為了顧全大局,臣不僅應該讓出嫡妻位置,最好把官也辭了,躲進深山老林,不問世事才對。」谷小滿笑眯眯道:「這樣世人才能知道,高昌哪怕已經成了我天元屬國,我天元依然怕他們怕的要死,為了拉攏討好,不僅能讓出高官休妻另娶,還能讓有功之臣退避三舍。」
太皇太后臉色一沉,「谷小滿,你這是在威脅哀家?」
谷小滿面無表情道:「不敢,臣只是在陳述可能發生的事實。」
太皇太后突然呵呵笑了起來,「谷小滿,你要知道,人的一生可選擇的機會沒有幾次。便是尋常人家,稍稍富貴,男子都忍不住去尋歡作樂。顧久洲年紀輕輕身居高位,便是今日能守著你一人,將來也免不了三心二意。」
「哀家知道你的本事,欣賞你的品性,所以才特意提醒你一句,人心善變,唯有握在自己手裡的才能真的屬於你。」
谷小滿的臉色變得怪異起來,太皇太后好像不是想挑撥她和顧久洲的信任,而是想撬牆角,挖她跳槽?
太皇太后彷彿沒有看到谷小滿的狐疑,繼續道:「雖然顧久洲極力隱瞞,但你不能再生育的事已經不是秘密,今日你也看到了,子嗣對男人何等重要,便是皇上也無法逃避。顧久洲家三代單傳,怎會因為你斷了家族血脈延續,你這樣的性子,又真的能容忍跟別的女子共侍一夫嗎?」
谷小滿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太皇太后的話句句扎心。
「同樣身為女子,哀家不想看到你走到那一步,哀家只是希望你能替自己多想想,替你的女兒多想想,你真的還要把所有的榮辱興衰都寄托在男人的真心上?等著他步步高升,等著他權傾一時,等著他移情別戀,等著他將你棄之敝履?」
連珠帶炮的追問讓人無法喘息,谷小滿的面色越來越難看。
太皇太后的目光卻越來越銳利,「谷小滿,現在機會就擺在你面前,只要你跟顧久洲和離,你就立刻能調回京城,入六部,掌實權,封侯拜相,位極人臣!」
「和離?」谷小滿抿緊了唇,難以置信地看著太皇太后,她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太皇太后注視著谷小滿,眼中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慈悲,她嘆了口氣道:「顧久洲從未把溫恪郡主的事告訴你吧?」
谷小滿沉默不語,她之前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此刻便是再想隱瞞也是瞞不住。
「看吧,這就是男人,哪怕前一刻還跟你山盟海誓,轉眼就能同別人柔情蜜意。他現在疼你寵你,是因為他用的著你,等將來你人老珠黃,毫無用處,他只會抱怨你沒能給他生兒子,逼著你容忍他的心猿意馬。到那時候,悲慘的可不是你一人,你唯一的女兒該如何自處,你想過沒有?」
「谷小滿,如果你手中沒有力量,你就是想要一片立身天地都沒有,你何來保護你所愛的人?」
「你要眼睜睜看著你的女兒,卑微可憐的哀求父親疼愛,還是同她的庶弟庶妹們爭奪家產?」
「谷小滿,你明明可以大權在握,富貴終生,為何非要在這條不歸路上撞個頭破血流呢?」
谷小滿咬緊了唇,攥緊了拳頭。
太皇太后的聲音冷漠得沒有任何溫度:「哀家是太皇太后,賜婚給臣子是他的無上榮光,便是顧久洲不願娶,他身邊那些人也會想盡辦法勸他娶。你若阻攔,便是枉顧他的前程,便是不識大體,到那時候,除了哀家,沒有人會站在你這邊。」
「你們一家團聚不容易,哀家給你時間考慮,待宴席結束,哀家希望能看到你和顧久洲的和離書。」
「現在,跟哀家一起去看看你的女兒吧,那個孩子天真活潑,十分可愛。」
谷小滿的汗毛一下子全豎了起來,臭臭被帶進了宮,而她和小五哥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收到。
谷小滿愣愣地看著太皇太后,直到此刻她才看清楚,這位老婦人根本不是一個久居深宮只知道宮斗的女人,她的心腸手段遠超她想象。
她是這個王朝最堅硬的基石,是皇權最嚴厲無情的守護者,在她心裡,沒有對錯,只有利害。
如果不按她說的做,臭臭——
谷小滿真的害怕了,她不敢賭,只要有一絲一毫傷到臭臭的可能,她都不敢賭!
前殿,歌舞正歡,群臣觥籌交錯喝的七倒八歪,皇上看著心不在焉的顧久洲,無奈道:「行之啊,太皇太后喚小滿過去並無大事,你莫要過於緊張了。」
顧久洲扯了扯嘴角,不緊張才怪,小滿雖聰明但心思坦蕩,她哪兒懂後宮那些齷齪手段,萬一不小心中招了怎麼辦?
「皇上,要不,臣還是過去看看吧。」顧久洲越想心裡越亂,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胡鬧!」皇上板著臉喝道:「那邊都是女眷,你一個男子跑過去成何體統?」
顧久洲理直氣壯,「臣過去看看自己媳婦有何不妥?」
皇上氣的撇過頭乾脆不理顧久洲,可顧久洲卻不依不饒纏了過去,「您不讓臣看一眼,臣實在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