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路在何方

想歸想，杜橋還是端了三碗熱氣騰騰不摻雜任何其他東西的牛肉麵送上三個人的桌。

壓低嗓子道：「客人輕慢用！」說罷轉身就走。

桌前坐著的三個人挑了挑碗里的麵條，其中一個不經意抬頭瞥了杜橋一眼。

「老大，這小妞長得好看嘿，就是這背影我怎麼覺得有點熟悉啊？」

杜橋腳步一頓，又若無其事繼續往前走。

昨天晚上她跟這三個人對上的時候是特意遮了臉的，而背影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倒也不用害怕會被認出來。

「吃你的面，」被叫老大那人那筷子敲了下對面小弟的腦袋，「這條街可不是咱們大哥罩著，你敢去找這條街上人的麻煩，等著被開瓢吧！」

那人忙唯唯諾諾應了。

杜橋聽到這裡扯了扯唇，走到角落的桌子前坐下繼續刷手機。

手機屏幕解鎖后顯示的還是微信界面，杜橋上下劃了划，正準備接著點上『刪除並退出』，微信消息提示音突然響起。

她點了下左上角，下意識鬆口氣，去看是誰給她發的消息。

她的微信通訊錄裡頭人不多，班上五十個學生，她有微信的也不過三個。

一個同桌，一個班長，一個前座。

這一次的微信消息是她那個同桌發過來的。

「橋橋，你今天怎麼沒來上課？」

杜橋看到消息內容后眯了眯眼。

看來班主任並沒有跟班裡的同學說她離開的事情。

想想也是，她本來就不是學校的正經學生，只不過是中途插班進去還是借讀，無論學好學壞都跟學校還有老師沒有任何關係。再加上她學習成績又不好，在班上也不活躍，估計她這一走，班主任都不記得她這個人了吧。

想到這，杜橋點開手機鍵盤，開始打字：「抱歉，同桌，忘了跟你說再見，我退學回家了，今後都不去上課了。你高考加油！」

信息發過去，杜橋就看到屏幕上方顯示『信息輸入中』。

好一會過去，發過來的消息只有五個字：「謝謝橋橋。」

杜橋看了一眼，把手機熄屏，去已經吃完面離開的那對情侶桌前準備收拾碗筷。

杜小雲在她伸手去端碗的時候快步走過來，「我收拾就行了，昨晚上不是說要去買夏天穿睡衣嗎，這會商場應該已經快開門了，橋橋你趕緊去吧。」

「對了，錢拿了沒？多拿點，挑兩件質量好的。」

杜橋輕嗯了一聲，想了想壓低聲音道：「杜姨，我今天去黎黎家看看三胞胎，中午跟晚上的飯估計就在他那吃了，你別留我的飯了。還有，胃藥別忘了吃。」

杜小雲想的是橋橋這兩天心裡肯定很難受，去朋友家玩玩也好，忙點點頭，「行，不過別玩太晚啊。」

「吃完晚飯我就回來。」

出門路過還在吃面的那三個人的時候，杜橋裝作不經意地瞥過去一眼，腳下不停，出了麵館大門。

早晨的陽光這會已經斜斜地傾瀉下來，有些刺目了。

杜橋抬頭望了望，又抬手遮住眼，看著陽光下的石板路上還在呼呼大睡的人，對面賣彩票的店裡已經比她家多了好幾倍的客人，心頭突然多了一絲淺淡卻又沒辦法忽視的迷茫。

語文老師曾說人生不止一條既定的路走，那她的路，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