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暗流涌動
陳安吃得香睡得香,但魔教的幾位,卻因為他而輾轉反側,陷入了僵局之中。
依舊是那座宅子的大廳內,詹盛林,潘傑,與那長老林鷗,坐著一言不發,氣氛凝重。
「那姓趙的著實機警,不管走到哪,都帶著那疤面醜女,半點破綻不露。」潘傑先打破了沉默。
原以為硬的不行,來軟的,總能找著那姓趙的破綻,但卻沒想到,連最善偽裝,從小修鍊媚功的魔教美人下套都不能接近那趙公子,被他當場打殺了,這下子,讓魔教這夥人徹底沒了辦法。
倒並不是一個扈夢秋就讓幾人畏懼,只是再打下去,動靜太大,反而容易惹出更多的麻煩。
倘若是在舞陽城之外,或許林鷗早就親自帶著兩位副堂主殺上門去了,畢竟,不僅林鷗是資深的超凡境,分堂主潘傑同樣也是一位外功超凡的強者,而詹盛林雖然現在只是一流,卻是因為他修鍊的乃是某種特殊的功法,故意壓制沒有突破而已。
也就是說,魔教這三位領頭者,起碼也有兩個半超凡的戰力。
可幾人卻不敢隨便動手——儘管他們潛伏到此,躲開了鷹馬司的視線,但一旦出手,就立刻會被鷹馬司盯上,到時候恐怕只有灰溜溜的跑回魔教,換別的了來這位置為魔教效力了。
而這兒的職位,可是魔教一頂一的肥差啊!
「不管怎樣,這批貨絕對不能丟,哪怕虧點錢,也得把貨物原封不動的拿回來,眼下舉例交接的日子越來越近,倘若我們還不快行動,被人報給教主,我等辦事不力,那可就麻煩大了。」
詹盛林率先開口,對著林鷗一拱手道:「我願出面去與那姓趙的談一談,他拿下這批貨物,大概也只是圖財而已,以利誘之,先把東西拿到手再說。」
潘傑也點頭道:「詹堂主說的不錯,先把東西拿來,之後再找機會和那姓趙的算賬,敢拿我們的東西,還殺了我們的人,定要他以命償命!」
林鷗緩緩點頭,手裡依舊拿著茶杯,慢慢品了幾口,才道:「那就由詹堂主出面,把那姓趙的約出來,看看他要什麼條件,不管如何,交接日前,先把貨物拿下。」
「好!」詹盛林點點頭,然後才皺眉道:「那姓趙的行蹤詭異,這幾日我派人去查過,但這姓趙的公子,就像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似的,半點跟腳也查不到。」
「第一次出現時,便在安平縣讓那寧安城的王家公子丟了大臉,展露出家室不俗的樣子,據說連寧安城的柳如雁都對他恭敬有加,但他與柳如雁是什麼關係,何時見過面,卻還沒查到。」
「倒是這一路上有過兩批人給他當跟班,一夥是安平縣的幾個江湖野人,大概只是收錢辦事,另一夥則是在這舞陽城邊上廝混的三個無名之輩,只是前幾日隨著那姓趙的找了扈夢秋當護衛后,就把那三兄弟逐出去了。」
「我已經派人去抓那三兄弟,看看到時候能不能從那三兄弟嘴裡得到點什麼消息了。」
詹盛林說完,林鷗才滿意的對他笑笑:「詹堂主做事滴水不漏,等到你的飛星經大成,突破超凡之後,必是我魔教的棟樑。」
「此間事了,我勻你些功勞點,你也好去換個飛星引,突破超凡。」林鷗說完,不著痕迹的看了一眼表情平靜的潘傑,這位光頭莽漢聽到這些話,竟然也半點沒露出什麼嫉妒的表情來。
「多謝林長老!」詹盛林大喜,起身深深一躬,林鷗微微一笑,伸出手掌向下壓了壓。
詹盛林也不坐下,而是道:「我今晚便找人給那趙公子送請帖,明日便請那趙公子見面談。」
林鷗點點頭,然後看著潘傑:「潘堂主可有什麼要補充的?」
潘傑搖搖頭,咧嘴一笑:「全聽長老的安排便是。」
「好,那就按著詹堂主的辦法來吧。」林鷗喝完茶水,起身道:「既然如此,就散了吧。」
潘傑起身,同樣一拱手,和詹盛林對視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兩人一同出門,直到走出大門外,詹盛林才淡淡道:「潘兄今日怎麼如此淡定?」
「哈,如此時刻,我老潘哪是看不清局勢的人?自然是以大局為重。」潘傑說完笑著一拱手:「我家母老虎還等著我去吃飯,就不和詹堂主廢話了。」
詹盛林哦了一聲,同樣告別,走了沒多久,背對著潘傑的臉上,眉頭緊鎖。
.....
而潘傑走過一個拐角后,才臉色微變,冷冷的回頭看了看拐角后空無一人的街道,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低聲罵道:「狗娘養的,想拿老子的功勞,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完,潘傑便走進一個複雜的小巷,三兩步,拐進了一個不起眼的民房,內里,一個黑衣人早已等候多時。
潘傑臉上帶著尊敬的表情,二話不說單膝跪地,對著那黑衣人抱拳道:「草民潘傑拜見鎮撫使。」
黑衣人面帶黑布,只露出一雙陰鷙的銳利雙眼,頭戴斗笠,渾身上下除了眼睛,半點不露在外面,聲音平淡的道:「事情做得如何?」
「大人放心,那兩人還想著花錢將貨從那姓趙的手裡贖買回來,待到他們把貨拿到,大人出手,定然能將這兩個人贓並獲!」
潘傑的話,讓這蒙面人點了點頭,淡淡道:「此事了后,定然不會虧待了你。」
「多謝大人!」潘傑欣喜萬分的低頭拱手,再抬頭時,面前的黑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這才起身,臉上露出了幾分猙獰——管你魔教內部風起雲湧,老王八蛋偏心不偏心,只要這次給這群人賣個乾淨,自己就可以背靠朝廷,重新做人!
還能借著這筆功勞,直接混個鷹馬司的千戶,屆時,哪怕是那莘姬,也不敢對自己隨便動手!
都是當狗,給誰當不是當!現在的魔教就像是被鷹馬司追著跑的耗子,那自己為何不能搖身一變從老鼠變成貓呢!?
潘傑壓抑著笑了幾聲,才收掉了自己有些扭曲的表情,走出了房門。
......
舞陽城的鷹馬司人數眾多,此處地處邊境,更是許多不法之徒的活躍之地,而且,鷹馬司還有許多見不得人的買賣都途經此處,所以,在舞陽城內活躍的鷹馬司之人,不在少數。
而距離鷹馬司辦事處不遠的地方,一座小小的庭院之中,刀旦與兩個穿著鷹馬司黑紅制服的男人,共坐一堂。
只是刀旦坐在末尾,而桌子的主位,坐著的,卻是一個鬚眉皆白的老者。
「刀旦,對於此事,你可有十足把握?」
老者的話讓刀旦有過一瞬間的猶豫,但他卻毫不表現出來,只是道:「裴千戶請放心,此時若有半點差錯,您儘管扒了刀某的這身皮!」
老者說話慢慢悠悠的,不急不緩,老態龍鐘的樣子讓他看著更像是個年邁的文官:「我要刀百戶的皮作甚?你也到了而立之年,說話也好,做事也好,該把江湖氣洗上一洗了。」
「裴千戶教訓的是。」刀旦恭敬的端起酒壺,給老者倒上一杯。
而坐在老者身旁的男人,淡淡道:「你若有把握,我等自然不會錯過這白撿的功勞,只是你可得想清楚,若是喝了這杯酒,日後,裴千戶要做的事,你就脫不了干係了。」
刀旦聞言,只是笑著舉杯:「汪然兄,你與我共事多年,難道還不清楚我刀旦的性子?」
「正是因為太清楚了,才會此刻與你明說。」汪然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刀旦,才道:「此事若成,你我皆是副鎮撫使,其餘的,你半點不能多想!」
刀旦面露幾分悵然,嘆息道:「在下鷹馬司蹉跎了多久,汪然兄不可能不知,這一切,都只因我刀旦是個貧賤軍戶的兒子,半點靠山也無。」
「若是能以此機會跟這裴大人,又怎麼會為了那點小小的差別,自討苦吃?」刀旦說完,看著那老者,滿臉誠懇道:「裴歡大人,屬下唯一擔憂的,便是那羅鎮撫使,若他非要分潤幾分功勞,我等又該如何?」
裴歡只是摸著自己的白色鬍鬚,笑呵呵的輕聲道:「他羅芥與指揮使有關係,我裴歡自也不是那毫無跟腳的。」
「你且放心,此事做成之後,我自有辦法,跳過那羅芥與指揮使,把功勞報給司長,咱鷹馬司的司長可是出了名的公正,絕不會少你我半點功勞。」
「刀百戶,哦,不,刀千戶,我裴歡與羅芥不同,向來是賞罰功名,此次之事,你出了多少力,我自會記在心裡,絕不會忘。」
裴歡說完,便看刀旦滿臉惶恐:「大人何出此言!我刀旦若不信您,又怎會找您來提攜在下?」
「呵呵呵,不必緊張,喝酒,今日,我們只是同僚相聚,又同是千戶,哪有什麼大人不大人的?」
裴歡笑眯眯的將酒一飲而盡。
刀旦同樣也抬頭將酒水飲盡,只是眼神中,不敢有半點鬆懈。
裴歡,是個文官。
半點武藝不懂的文官。
而在鷹馬司這個暴力機構中,一個不會武藝的老頭,若無手段背景,怎麼可能當上千戶?
刀旦放下酒杯,對著幾人拍胸脯保證道:「只要我的線人傳來消息,還請汪然兄與我並肩作戰,將那些魔教妖人人贓並獲,盡數緝拿!」
汪然點頭,表情平靜:「小事爾。」
幾人開始像陳年老友般,開始了閑聊與飲酒,談話間,便將林鷗等人的命運,提前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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