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殞

此時太陽完全的躍出雲層，光芒開始揮灑下來。

站在三樓邊緣的唐山淚水劃過臉龐，淚珠滴落，反射著陽光。

對話還在繼續。

「哥哥，所有販賣器官的錢都被院長用來發展信徒，然後就是買通官員，所以十幾年過去了，沒有人發現孤兒院孩子減少的事情。」想了想，少年有些自嘲的道：「也許有，可是誰關心呢？在這座城市，孤兒是如同螻蟻般的存在，對官員來說，生或者死，只好不來麻煩他們就好了。」

「哥哥，災變過後，對於摩西教，對於院長來說才是正真，的狂歡，死亡來臨了，我本來以為所有人的命運都應該一樣。」

「可是不是這樣的，哥哥，院長是第一個覺醒力量的人，如你我一樣，他也覺醒了力量。」少年人一副可悲的表情。

「也許真的有摩西教所信仰的邪神也說不定，哥哥你看。」說著少年手指劃過面前的世界道：「這不就是惡魔在人間的寫照嘛。」

褚衛國心沉了下去，一絲絲怒火在心口瀰漫，開口的道：「不是的小山，這個世界沒有神，能救我們的自有我們自己，你下來，哥哥陪你去，我們一起去孤兒院。」

少年轉過身看著褚衛國笑了起來：「哥哥，謝謝你。」語氣很真誠。

少年接著開口道：「可是已經晚叻呀。」

「院長他已經很強大了，吞噬喪屍的污血就是他發現的，哥哥知道嗎，其實在孤兒院獲得能力的不止我一個，除開我還有好幾個，從小極為照顧我的副院長媽媽同樣獲得了力量，我們喜歡叫她李媽媽，其實她早就可以離開的，為了我們這些孩子她沒有離開。」

「哥哥，也許院長感覺到了力量無法提升，一天晚上我看見院長把李媽媽吃掉了。」眼淚再次在少年的眼眶中流出來。

啪啪兩聲，少年用力的扇了自己兩記耳光。

褚衛國連忙喊道：「小山，都過去了，別衝動。」

少年搖了搖頭，眼神複雜的道：「哥哥你不懂，當時我就在門口，可是我嚇壞了，我就這樣看著李媽媽被院長撕咬，血液在地板上流淌，李媽媽知道我在門外的，她看著我，她沒有怪我阿，哥哥，她一直用口語對我說快跑，快跑啊。」

少年人的神色已經有幾分癲狂了，雙眼中黑色的意味越來越重。

「我知道，院長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可是我打不過他，後來我就跑了。」

「哥哥，我在城市裡遊盪，再後來我就遇上了你。」

褚衛國想著第一晚兩人相遇時，少年喝醉酒抓著自己的手說到的：「你想吃了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哥哥，你是好人的，真的。」

「我本來想著，我們獵殺更多的喪屍，我們吞噬能量，我想著等著差不多的時間我再告訴你孤兒院的事情，讓你陪我我一塊兒去給李媽媽報仇。」

褚衛國點頭道：「會的，我一定會的，小山，你下來，明天，不，下午，下午我們就去孤兒院。」f

「來不及了。」唐山神色複雜，又很快恢復平靜的道：「哥哥，來不及了。」

「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們吞噬喪屍的污血，這是院長找到的法子。」

「喪屍的血是臭的，可是只有吞噬我們才能活下去。」

「哥哥，後來我在城市裡遊盪的時候也吞噬了許多，有時候我有一種幻覺，感覺我自己也是這些喪屍的一員。」

「直到我們找到了更高階的能量，哥哥，對不起。」說著少年臉上浮現慚愧的神色。

「那一天，在地下實驗室我吞噬了很多的靈魂液體，我本來想著能夠更快的強大起來，這樣我們就能更早的給李媽媽報仇的。」

褚衛國心沉了下去，心中想著也許真的出現變故了。

「我不該不聽你的，哥哥，我錯了，也後悔了，可是都晚了。」少年神色複雜的道。

褚衛國安慰道：「沒事的，小山，你到底怎麼了？」

少年人忽然平靜下來，用力的拉開了衣服的前擺，因為太過用力，所有的扣子在一瞬間繃開，風吹過，吹動衣擺，露出內里的身體，露出駭人的模樣。

衣服裡面的身體已經開始腐爛，隔著已經極為薄的皮膚能看見內里的骨骼，以及骨骼下面的內臟，幾個抓撓的創口往外滲著血，血液已經開始泛黑，怎麼看都不是活人的軀體，一陣陣屍體腐爛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帶著一絲香水的味道。

少年人看著褚衛國驚駭的表情笑了起來：「哥哥，太晚了，我的身體已經開始腐朽了，其實我也不喜歡香水的。」說著看了褚衛國一眼道：「我知道哥哥也不喜歡，可是那個時候我的身體已經開始腐爛了。」

少年人扯上衣服的前擺，看了看褚衛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道：「哥哥，你別安慰我，我自己的身體我有數，這就是命運，哥哥，這些都是我吞噬喪屍的血液以及在地下室吞噬的那些靈魂液體引起的，我們畢竟不是亡靈生物，不同於能量碎片，喪屍血液里的負面能量侵蝕了我的身體。」

唐山眼神複雜的看著褚衛國輕輕道：「哥哥，千萬別嘗試吞噬不死生物的體液，無論它看過去多麼誘人，不同於能量碎片，這些駁雜的能量是不純粹的。」

褚衛國上前一步開口道：「小山。」

唐山忽然激烈的大吼道：「別過來。」接著異變突起，冒著寒氣的冰刺從少年的身體里冒了出來，這些從身體里探出來的冰刺密密麻麻長短不一，很多甚至帶著少年的血液，幾乎瞬間少年就變成一個面目猙獰的怪物。

「你還不明白，哥哥，我已經快不是我了，我控制不了，我能感覺到我意識的慢慢消失，我的身體里另一個意識在蘇醒，它邪惡嗜血，到那個時候我就不再是我了。」

淚水劃過面頰，褚衛國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早間發現新能量的喜悅早已蕩然無存。

唐山回頭，目光看著清晨的遠山，陽光下，山林間的雪地上薄薄的霧氣在蔓延。

少年手放進了口袋掏出了什麼東西握在掌心，面向著陽光的身軀依舊在慢慢的膨脹。

「哥哥，活下去，我死以後，把我的靈魂碎片吞噬了吧，到時候你足夠強大，幫我去孤兒院看看。」

褚衛國不可思議的抬頭前沖，已經來不及了，少年雙腳用力猛的如同大鳥般躍到空中，極高極遠，接著在半空中仰倒下來，握著東西的掌心用力，火光在掌心升起，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接著是漫天的血肉飛舞，陽光下鮮血濺落在白色的雪地上如同點點梅花，極為美麗。

「不，小山，不。」褚衛國抱著頭大喊著，在房屋的邊緣跪下，點點紅色的血液隨著風飄灑在身上，然而一切在少年人握上手雷的一瞬間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