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自由黨
第二百五十五章自由黨
鄭驍沉默了片刻,伸手接過藥瓶,拔開瓶塞,聞了聞,沁人心脾的葯香與濃郁的靈氣,一下子瀰漫開來。
應該是補益精炁的將階丹藥,即便在青荒宗,也是價格不菲。
鄭驍問道:
「這丹藥……」
杜薇薇拔開手中的藥瓶瓶塞,看了看鄭驍手中的藥瓶,輕聲道:
「小荒城城主府內搜刮來的。」
「那時候幾個儲物袋,我留了一個。」
說到這,杜薇薇的眼眶,忽然紅了起來,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
想到死去的夥伴了。
鄭驍搖了搖頭,心中嘆息。
突然,一個沙啞的嗓音,從前方黑暗處傳了過來:
「小娃娃,把你們手裡的丹藥,拿過來。」
「誰!」
杜薇薇站起身,手握長劍,滿臉警惕。
鄭驍一抬手,示意杜薇薇不用緊張。
他拿著丹藥,看向那牢房黑暗之處,只見一名身纏鐵鏈的白髮老人,拖著厚重的鐵鏈,哐當作響,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老頭衣衫襤褸,滿頭白髮彷彿宛如沾了泥水的枯草般粘粘在一起,渾身散發著一股刺鼻的腐朽味道。
渾濁的雙眼,卻死死地盯著鄭驍手中的藥瓶,他一伸手,用一種命令的語氣:
「拿來!」
說話間,一股軍階中期的威壓自老人身上席捲而出。
鄭驍右手拿著藥瓶,右手猛一握拳。
轟!
無畏劍域威壓同樣席捲而出,護住了自己與杜薇薇。
鄭驍淡淡道:
「薇薇,被關在這第八層的,一般都是什麼人?」
杜薇薇站在鄭驍身後,有些緊張:
「軍階修為的鬼族內應,長城叛徒,被捕的軍階鬼族,或者危害長城之人,都有。」
鄭驍眯眼看著眼前那名白髮老人,淡淡道:
「所以,你是哪一種?」
老人呵呵一笑:
「小娃娃,你可曾聽過自由黨?」
鄭驍搖搖頭:
「沒聽過。」
他看向杜薇薇:
「薇薇,你知道這自由黨是什麼來頭么?」
杜薇薇臉色有些發白,點了點頭:
「知道。」
「長城之內,有著兩個黨派。」
「一個是以大宗主為首,主張抵禦鬼族的戰爭黨。」
「一個是以一群軍階元老為首,主張離開長城,讓青荒王朝和四大王國自行抵禦鬼族的自由黨。」
「原本兩黨之間只有爭論,直到後來,自由黨聯合鬼族,對長城發動襲擊……」
「那一戰,是最為慘烈的長城內戰,大宗主親自下令鎮壓,斬殺了數名軍階元老,其餘的自由黨,要麼逃往蠻荒之地,要麼逃入青荒域,要麼,就是被抓進了血獄之中。」
杜薇薇目光幽幽地看向那名白髮老者:
「這一位,應該就是僅存不多的自由黨軍階元老之一。」
鄭驍眯眼看著那名白髮老者,呵呵一笑:
「勾結鬼族,襲擊長城?」
白髮老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癲狂笑意:
「這道長城,就不應該存在,大荒域自己的禍患,就該讓他們自己去面對,為什麼要我們在這裡,鎮守萬年?」
鄭驍眉頭一皺:「青荒宗每一年都會有修士前來長城,而青荒宗的弟子,許多都是來自青荒域,他們,也在守護著自己的家園。」
「那是他們應該做的!」白髮老者猛一揮手:
「你覺得他們來此,就能改變什麼嗎?」
「他們之中,出過軍階修士嗎?」
「最終賣命的,還不都是我們這些從各域下來的人?」
「在你們看來,這個長城是在守護青荒域,但在我們看來,這個長城,卻是流放我們的囚籠!」
「不管你在青荒宗有何等天賦,有何等修為,最後,你都要來到這個地方,為了一些與你無關的人,流血犧牲,直到死在這裡!」
「這,就是我們的宿命!」
「我不服!我們都不服!」
「憑什麼這麼做,憑什麼?」
「我們要的,只是自由,為什麼我們就一定要在這裡,戰到死?」
「想走,都不行?」
「他秦雄自己被人驅逐至此,就要我們所有人都在這給他陪葬?」
「這是什麼道理?」
白髮老人的怒吼聲,響徹整個牢房。
鄭驍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凝重。
自從他來到了長城,他忽然發現這個地方,跟他所想的,有些不一樣。
或者說,有很大的出入。
鄭驍沉默不語,他將藥瓶,遞給了白髮老人。
「我沒有經歷過這些,是非曲直,我也不是很了解,我無權去說什麼。」
「但,我是青荒域之人,我是青荒宗的修士,我來此,便是為了抵禦鬼族而來。」
「我相信,有很多人,都是與我一樣的想法。」
「若這一切對你們而言真的是不公,真的是壓迫,那終有一日,我有能力之時,我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白髮老人看了鄭驍一眼,他伸手接過藥瓶,直接塞入口中,連同藥瓶一通嚼碎吞下,隨即搖頭一笑:
「不到二十的年紀,領悟三品劍域,二品劍意,在青荒域,的確能夠算得上是天才。」
「但是到了別的地方,比你更加妖孽的,比比皆是。」
「秦雄等人,沒有一個的資質在你之下,可是即便是他們,也只能夠被困在這長城等死。」
「你?又能做得了什麼?」
鄭驍認真道:
「我現在的確不是很強大,但是,我還年輕,我有的是時間。」
「呵呵,那就祝你好運吧。」白髮老人呵呵一笑,轉身走入了黑暗之中:
「反正,我是看不到,那一天的了。」
鄭驍坐在被子上,看著前方牆壁,陷入了沉默。
許久過後,他取出一瓶丹藥,緩緩服下,隨即閉上雙眼,運行古仙鍊形。
血獄第九層
酒糟鼻子老頭躺在一塊石頭上,半眯著眼,似睡非睡。
在他的下方,不是平坦的地面,不是一個個漆黑的牢房。
而是一個方圓數十丈的血池,深不知幾許。
血水一般的血煞氣在血池之中激蕩。
數條鐵鏈從四周牆壁處探出,伸向血池中央。
血池中央,有一名身著紅袍的紅髮女子,雙手雙腳被鐵鏈纏繞,半個身體,浸入了血池之中,低著頭,沒有絲毫氣息。
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