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方寒是個廢人？

是夜。

方寒盤膝坐在小院中的一塊大石之上，吞天道訣運轉，一股股道力不斷被他吸納入體內，經脈流轉後送入丹田。

青銅古鼎經過最初的顫動之後，恢復寂靜，猶如一個死物一般，但在方寒的感知中這固定似乎擁有很大的靈性。

道力儲存在青銅古鼎下方，形成了一個小水窪。

鍛體鏡，是對身體淬鍊的一個過程，方寒並未急著淬鍊身體，而是先積累足夠的道力。

淬鍊身體還需要一些輔助材料，目前的方寒並不具備這個條件。

月涼如水，籠罩在大地上，讓整個地面都蒙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

「嗯？」

就在方寒剛剛結束修鍊站起身來之際，突然心神一動，眸光投向圍牆處。

圍牆上一朵朵燦爛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看上去一切正常，並無任何不妥。

但是方寒神色卻未曾放鬆，反而眉頭皺的更緊，自從開始修鍊吞天道訣后，方寒靈覺無比驚人。

就在方才，他分明感受到一股隱晦無比的氣息出現在圍牆上。

但一剎那就消失不見，這帶給他巨大的危機感。

「誰？給我滾出來！」

方寒神色凝重，眸光望向空蕩蕩的黑暗深處，冷聲開口道。

方寒神色如常，吞天神功被他運轉到極致，一雙眸光中有著璀璨的神芒在閃爍。

雖然目前他僅僅只是鍛體七重天，但方寒的神識卻已經籠罩了整個院落，保管任何一點動靜都難逃他的追蹤。

只是伴隨著他聲音的落下，整個院落依然靜悄悄的，沒有絲毫動靜，彷彿這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覺一般。

「難道真的是我多疑了？」

微微搖頭后，方寒轉身走進房間，並且順手關上了房門。

「沒想到如今寒兒的靈覺居然這般靈敏，就連我一個納靈巔峰的強者，都差點被他發現！」

方寒離開后，假山後的方家家主方如海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暗自道。

當初的方寒可謂是整個方家的驕傲，年僅十三歲，就已經達到納靈三重天，名震整個武陽城，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何，數年再無寸進，直到後面人追上，並且超過了他。

想到當初驕傲如斯的方寒，如今居然只能夠居住在這殘破的院落中，就連僕人都沒有一個，他不由得再次輕嘆一聲。

方如海本來是想要趁著夜色悄悄來看看方寒的現狀，沒想到卻差點被方寒發現，此刻他也不好再呆下去，徑直轉身離去。

只是，就在方如海剛剛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將眸光投向小院外。

「唰！」

下一刻，一道黑色身影徑直出現在小院牆頭上。

來人一身黑衣，全身上下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唯有一雙眼睛顯露在外邊，閃閃發亮。

黑衣人在一出現的時候立刻就直奔方寒所在的房間，顯然對於此地並不陌生。

「嗯？」

方如海見狀頓時臉色一變，這麼多年以來，他之所以彷彿將方寒遺忘了一般，不聞不問，為的就是引出當初對方寒下黑手之人。

方家天賦絕倫的麒麟子，不明不白的無法修鍊，他始終相信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結合前幾天詭異的事情，他就已經有所猜測，但卻不願相信，這幾日他雖然表面上在忙活婚禮事情，但實質上一直在注意方寒的動靜。

當他前些天突然看到方寒修鍊的時候，整個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但後來卻不得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

這幾日他內心中振奮無比，方寒可是他和柔兒唯一的孩子，若不是為了引出真正的幕後黑手，他早就在武陽城大開殺戒了。

不過這麼久的等待總算是值得的，他總算是引出了幕後人。

方如海倒也並非著急出手，來人的修為他感受的很清楚，僅僅只是鍛體九重天，在他手中根本翻不起一絲浪花。

趁著這個機會，他倒是想要看看方寒的真正實力。

「砰！」

在方如海那期待的目光下，整個木門猛然間炸裂開來，同時一道身影閃電一般的衝出，一拳就向著黑衣人襲殺了過去。

「什麼？」

來人顯然沒想到方寒居然發現了他，並且出動出手，更讓他震驚的是，已經被廢的方寒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恢復了修為。

「這怎麼可能？」

他雖然對於方寒恢復修為有些難以置信，但出手卻絲毫不慢，一掌拍出，將方寒的拳頭擋了下來。

「砰！」

拳掌相交，方寒連退三步，而來人僅僅只是身體微晃。

「怎麼，是不是很驚訝為什麼一個廢人居然恢復了修為？」

方寒面帶笑意，簡單的試探，他已經摸清了對方的底細，雖然比他強，但卻並非不可力敵。

「那又如何，既然你恢復了修為，那我就再廢你一次！」

黑衣人眸光冰冷無比的望向方寒。

他的聲音嘶啞，顯然是不想暴露自己真實的身份。

「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方寒微微搖頭，對方自從出現后，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但在他心中，卻隱隱間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而他需要做的，就是求證自己的這個猜測。

「唰！」

黑衣人眸光冰冷，手掌一翻，一柄長劍徑直出現在他手中，身影一晃，無數道劍光向著方寒傾瀉而至。

殺機密布，劍光冰冷。

來人顯然對於方寒殺心已起，恐怖的道力被送到長劍之上，冰冷的劍光瀰漫整個虛空，長劍未至，一股寒意就向著秦陽侵襲而來。

假山之後，方如海臉色微變，道力流轉全身，隨時準備出手救援。

方寒神色淡然，即便數道劍光即將落在身上，眼中也沒有絲毫畏懼之色，反而有一絲期待之色。

這可是他重生之後的第一場戰鬥，方寒也想要知道，他如今究竟能夠發揮出多大的力量。

直到長劍已經來到胸前，甚至銳利的寒芒刺得皮膚生痛，他才緩緩動了起來。

方寒身影微晃，就躲過了當胸一劍，而後繼續左右擺動身體，居然將數道劍光盡數躲了過去。

「唰！」

方寒整個人猶如在刀尖上跳舞一般，在漫天劍光中穿梭，每一次都是險之又險的躲避過黑衣人的長劍。

但卻又彷彿計算好的一般，任憑黑衣人劍光再疾，出手再快，也絲毫不能夠傷到方寒絲毫。

「看來你想要殺我似乎有點難度！」

方寒一邊躲避著對方的長劍，一邊還遊刃有餘的輕笑道。

「該死！」

黑衣人久攻不下，顯然有些焦急，此時更是徹底被方寒激怒，怒吼一聲，直接丟掉長劍，合身向著方寒沖了過來。

在他出手之際，他的手掌變得血紅，並且硬生生漲大了一圈，看起來恐怖無比。

「血玉掌！」

就在黑衣人出手瞬間，方如海臉色頓時一變，整個人更是輕呼出聲，顯然非常震驚。

血玉掌，武陽城林家家傳絕學，擁有莫大威力，非嫡系子弟不傳。

此刻黑衣人使出這門功夫，顯然已經說明了許多事情。

「終於忍不住了嗎？」

看到對方攜帶無敵威勢的一擊，方寒不但未曾懼怕，反而笑出聲來。

林氏家族的家傳絕學，此刻居然由這神秘的黑衣人使了出來。

這黑衣人的身份顯然已經昭然若揭。

「看來是時候結束戰鬥了。」

方寒微微搖頭，他已經沒有耐心陪對方繼續玩下去了。

「死！」

黑衣人看到方寒居然不閃不避，彷彿要和自己硬碰硬一般，不由得大喜，眼中閃過一絲殘忍之色，手中的力量又加大了兩分。

他要讓方寒知道，神威不可犯，弱者就應該爬在地上臣服，居然敢反抗，簡直是不知死活。

身為鍛體九重天強者，煉筋大圓滿，這麼久居然還沒拿下方寒，已經是一種恥辱了。

「轟！」

血紅色的手掌此刻如同黑虎掏心一般，向著方寒當胸轟來。

「啪！」

在黑衣人出手之後，方寒也出手了，他速度很快，居然後發先至，在黑衣人手掌還沒落在他身上的時候，已經一巴掌將黑衣人拍飛了出去。

「噗！」

落地后，黑衣人頓時一口鮮血噴出，在鮮血中還混雜著幾顆牙齒。

「怎麼，是不是很難以置信，居然敗給了我？」

方寒看起來雲淡風輕，彷彿方才只是拍飛了一隻蒼蠅一般輕鬆寫意。

「什麼？」

伴隨著方寒話音的落下，院落中響起一道驚呼聲。

只是這道聲音很低，並且與方寒兩人相距甚遠，因此並不是很響亮，但方寒此刻還是不著痕迹的沖著那邊瞥了一眼。

至於黑衣人，此刻則是眸光陰沉的望向方寒，他臉上的黑色面巾已經消失不見，一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少年顯現在方寒眼前。

對於來人，林易很陌生，但又很熟悉。

「林家小少爺林奇！」

在看到對方之後，方寒並不是很意外，先前他就猜測應該是林家的人，在對方使出血玉掌之後，就已然明朗了。

前幾日的事情有太多的蹊蹺，原先的方寒未曾看出，但是兩世為人的方寒卻一眼就看出其中存在很大的問題。

並且方寒相信，方家家主方如海定然也有所懷疑，不然不會這麼久對他不聞不問。

這幾日方寒修鍊之餘，經常隱隱間感覺到有人在伺探，能夠讓他都幾乎難以察覺，在整個方家，恐怕也只有納靈九重天的方如海有這個實力。

林奇臉色陰沉無比，他的神色急劇的變化著，顯然自身暴露並且打不過方寒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果我沒有猜測的話，如今在方家的方雲並不是我真正的大哥吧！」

望著有些不知所措的林奇，方寒淡笑著開口問道，雖然在提問，但他語氣中顯然很是篤定。

「方家大少爺失蹤數十年，二少爺也不擅長管理，如果我是林家，我也會有想法，無聲無息的掌控方家，這是多麼大的誘惑。」

在說話間，方寒隱晦的望了一眼院中的假山。

先前修鍊結束他就再次感受到了有人注視，而方才戰鬥中，更是聽到一道驚呼。

這已經說明了問題。

方如海就在此處，將眼前這一幕都看在眼中。

為了讓方如海明白事情始末，方寒不介意多浪費一點時間。

面對方寒的話語，林奇一言不發，彷彿已經認命了一般。

「而且，若是外人的話容易出變數，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是你林家的人，而且還是嫡系！」

方寒並不在意對方的態度，當你實力真正的碾壓的時候，對方在想什麼還重要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妹妹馬上嫁給你大哥，我今天只是來看望你而已！」

林奇臉色劇烈的變換著，半響之後咬了咬牙，強行擠出一絲笑容道。

「看望我，這個理由不錯，但是你用得著黑衣蒙面，還大半夜過來，我還真的是受寵若驚啊！」

方寒輕笑一聲道。

林奇聞言臉色微變，但還是強行解釋道：「我最近這段時間外出做任務，今日剛回來，就聽說你出事了，所以來看看你，因為匆忙，並未來得及換衣服。」

「好了，我已經沒有耐心聽你繼續狡辯，告訴我，你們林家究竟想要做什麼？」

方寒微微搖頭，語氣無比冰冷，一股恐怖的氣勢自他身上散發而出，這一刻他彷彿再次成為前世掌控無數人生死的大帝一般。

「讓仙兒與你方家聯姻，還能做什麼？」

方寒強大的氣勢讓林奇臉色微變，神情也有些恍惚，但很快就醒悟過來，咬著牙開口道。

事到如今，他只有咬死這一條，才有可能活下來，否則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最重要的是，不但他要死，就連林家數十年的謀划也將盡數化作流水。

「這樣嗎？」

方寒聞言反而一笑，他眼中有著奇異的光芒散發而出，讓人不由自主的矚目。

假山之後，方如海也望了過去，在方寒的眼中他似乎看到了恆河沙數，璀璨星空，但他很快就醒悟了過來，臉上浮現出一抹震驚之色。

這個兒子似乎有點恐怖，居然連他都差點著了道。

此時他凝神望去，只見林奇此時已經神情獃滯，似乎失去了自主意識一般。

「好強的幻術！」

方如海暗自心驚，方寒這可真的是給了他一個驚喜，區區鍛體七重天，居然連他都差點著了道，這足以說明一切。

當然，他並不知道，這是方寒神魂強大的緣故。

即便是如今只有鍛體七重天，但方寒畢竟是一代大帝重生，殘留的神魂也遠遠超過一般人。

在方寒的控制下，林奇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盡數說了出來，不但有方雲的消息，還有一些林家的秘密。

方寒用留影石將這一切都記錄了下來，並且讓林奇在上面印上了靈魂印記。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方寒解開了對於林奇施加的幻術，林奇醒來之後得知自己吐露了一切，臉上浮現出一絲慘然之色。

「你殺了我吧！」

林奇面露絕望之色，他知道自己已經完了，並且林家也將遭受重創，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妖孽。

「砰！」

方寒原本就沒打算留活口，一掌落下，林奇直接氣絕身亡。

「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不知道我這個『禮物』你們是否能夠帶給你們驚喜？」

收起留影石，凝望深邃的夜空，方寒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方寒回房之後，方如海自假山中走了出來，他神色複雜，良久之後化為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