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罪惡 第九章 最後的垃圾清除

第一卷 罪惡 第九章 最後的垃圾清除

李毅穿上鞋套,對旁邊的老黃說:「你在這裡待著,不要進來。」

「是!」

王曉雷穿上鞋套,和李毅小心翼翼走進屋內,屋內一眼就能看完,沒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椅子上的血跡。

當二人走進椅子的時候,椅子上血跡的痕迹竟然是一字。

「這是最後清除的垃圾。」

「艹,什麼意思?」王曉雷罵了一聲。

李毅心情沉重,看著一行歪歪斜斜的血字,他不想去猜測,也不想再多想。

可是,三名死者的臉龐卻不斷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這段時間,余松死亡的經過,在他腦海中不斷出現。被綁在椅子上,被殘酷虐待,最後兇手用刀慢慢比如胸口,直到死亡。

有時候在夢中,他感覺自己就是受害者,正在被兇手同樣對待,一次次在夢中醒來。

「隊長,也就是說,兇手結束了殺戮?」

李毅嘆一口氣,說道:「也許他是結束了,可是我們卻還沒有結束。」

說完,李毅走出了房間,邊走他邊對王曉雷說:「你在這裡等法醫他們過來,我先走了。」

「隊長,你要去哪裡?」

「回家,睡覺。」他一邊說著,一邊取下手套,隨手扔在地上,然後他邊走邊扯下鞋套,扔在站在門外的老黃手中,老黃一臉蒙圈。

李毅出門,看著旁邊的房門,問道:「旁邊還有人住嗎?」

「沒了,搬走了。」

李毅沒有再里會,悠悠地走下樓。

王曉雷走出來,老黃疑惑地看著他,王曉雷笑著說:「沒事,沒事,你先去忙,我們這裡搞好之後,我再叫你。」

老黃遞過鞋套,王曉雷接過來。

李毅走下樓,卻不知道該去那裡,他不想回家,可是也不知道自己還去何方。這兩個月,連續三人被殺,受害者都只有十六七歲,他們正是青春年華的時代,卻這樣被人殘忍殺害,可是自己作為一名警察,竟然卻束手無策。

兇手,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好像就是雨夜的一個幽靈,任誰也無法尋覓到他的任何蹤跡。

他最後在椅子上的一行血字,好像在嘲笑他,嘲笑他的無能,嘲笑整個章城所有警察的無能。

李毅走到橋上,看著夕陽下的后河,這個世界,也如同這河流,骯髒,卻又用不停息地向前流淌。

所有骯髒的東西,都會被洪水帶走,就像雨夜的兇殺,所有痕迹都被雨水帶走一樣,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三具冷冰冰的屍體。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妻子看見他回來,驚訝的問道:「你怎麼了?」

確實,此時的李毅雙眼無神,面色慘白,嘴唇發紫。李毅看見妻子,身體一軟,昏倒在地。

「小雅,小雅!」孫麗急忙帶著哭腔朝女兒的房間喊。

「媽!怎麼了?」李雅詢問著跑出來。

「你爸,你爸他昏倒了!」

李雅看著母親跪在地上抱著父親,急忙趕過去,問:「爸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一回來,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昏倒了。」

李毅第二天才從醫院醒過來,醫生說他是勞累加上流感導致的。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孫儷正爬在一旁睡覺,李雅站在窗前。

「小雅!」他用微弱的聲音喊道。

「爸,你醒了?」李雅回頭看父親,眼睛明顯看得出哭紅了。

她走到父親病床,小聲說了一聲「對不起!」

李毅笑著說:「傻丫頭,你有什麼對不起的。」

「爸,你昏倒,可把媽和我嚇壞了。」

這時候孫麗也醒過來,看見丈夫清醒,說道:「你可把我嚇壞了,小雅,快去叫醫生,說你爸醒了。」

醫生來檢查后說:「沒事了,休息休息兩三天就可以康復了。」

「那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醫生看看旁邊掛著的輸液瓶,說:「輸完液就可以了,回家休息就行。」

「謝謝醫生!」

「不用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母子倆聽到李毅已經沒事,高興的笑了,孫麗忙著問:「你想吃啥,我去買給你吃。」

「我想吃你做的紅燒肉。」

「等著,晚上做給你吃。現在我先去旁邊買點東西給你吃。」

「沒事,不太餓。」

「還沒事,都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你不餓,我和小雅還餓了呢!小雅,你想吃啥,我去買上來吃。」

「我隨便吃什麼都可以的。」

孫麗下去之後,李毅對李雅說:「小雅,昨天晚上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李雅錯愕地疑問道:「昨天晚上?你說的怕是前天晚上了,你都昏了一天兩夜了。」

「啊,我都睡這麼長時間了嗎?」

「爸!你也是的,工作那麼拚命,都不知道照顧自己。」

「爸,也是沒有辦法啊!」

「爸,我打電話給你說月華說的事情,你怎麼回來就暈倒了。你可不知道,當時媽媽被你嚇成什麼樣了。」

「被嚇成什麼樣子了?」

「我不說,會被媽媽罵的。」

「你就這麼怕你媽呀?」

「不是怕。」

「是煩,對不對?」

「爸,你說什麼呢?」

「我知道,你年紀,誰都煩自己媽嘮叨,煩她管東管西,但是那都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

「小雅,你一直是一個很優秀的孩子,學習也不用我們操心。你知道嗎,每次聽見你考試得名次,我都是很高興的。但是每次我都沒有表現出來,那是我感覺到我對不起你,我都沒有好好照顧你。可是你卻真的很爭氣,自己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

「因為我是李隊長的女兒嘛,是很厲害。」

「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爸爸,你的成長我從來沒有關心過。」

「爸,你說什麼呢?」

「小雅,也許是你在學校受人欺負,我也不知道,這是作為父親的失職,是我對不起你。」

「爸,你說什麼呢?」

「沒什麼!只是我感覺,我對不起你!」

這時候,王曉雷和同事走進病房,看著蘇醒的李毅,開心地過來。

「隊長醒了?太好了。」

「你們怎麼過來了?」

「前天晚上還是我開車送你來的醫院呢,嫂子和小雅可背不動你這一坨鐵。」

李毅尷尬地笑笑,道:「謝謝你!」

「謝什麼。」王曉雷看一眼李雅,「小雅是不是一晚上沒有睡!」

「睡了,在旁邊床上睡的,是我媽一晚上沒有睡。」

「醫生怎麼說?」

「說隨時可以出院。」

「爸,醫生還有叫你多休息。」

李毅笑一笑,周鵬在一旁說:「還是女兒疼自己爸爸!」

李文說:「你兒子也疼你的。」

「不跟我闖禍就謝天謝地了。」

「我,我準備回學校,上下午的課。」

「去吧!路上小心。」

小雅走出病房后,李毅看著王曉雷手中提著的檔案袋,說:「你手裡拿著的是不是昨天現場的勘察報告?」

「我就知道你關心這個,這是屍檢報告和現場察勘察報告。」

王曉雷遞過檔案袋,李毅問道:「現場椅子上的字有相片吧?」

「有,都在裡面了。」

檔案里,李毅發現這次的案件與前兩次還有一些不同之處,特別是在潘頂體內發現少量氯仿,一種麻醉劑,可是他最關心的還是字跡。

回到家裡,李毅走到女兒的房間,李雅在李毅恢復后,趕回學校上課去了。

李毅在女兒的書桌上翻找著,他記得女兒用左手寫的字,是在一張信簽紙上寫的。

沒費多大勁,他就找到了那張信簽紙,上面歪歪斜斜地寫著幾個字。

「爸爸是警察」

他那次進女兒的房間,看到的女兒用左手所寫的字,正是這幾個字。

他從衣兜里拿出一張相片,是現場椅子上的那行子的圖片。

他對照了一會兒,沒有發現相同的地方。可是,他在看見血字的第一時間,就記起了女兒左手寫字,那時候明明記得,那些字,與女兒所寫的非常相似的,可是此時一對比,完全就沒有了什麼相似之處。

李毅感覺自己精神有些恍惚了,他為什麼會把兩個不同的字跡聯繫在一起呢?

這段時間,自己真的很累了,可能是精神緊張,產生的副作用吧!可是怎麼就懷疑到自己女兒身上了呢?正是可笑啊!

李毅把信簽紙放回原位,把照片揣回兜里,走出了房間。

「你跑去女兒房間幹嘛?」

「就是看看。」

「女兒的房間有什麼好看的,你好不容易在家一次。來幫我忙做飯,等咱閨女放學吃飯。」

「好。」

吃過飯,李毅突然想到了什麼,跟孫麗和女兒說了一聲有事,拿起公文包就出門去了。

他打電話給潘頂的班主任,這班主任正在學校給補課的高三學生批改試卷,於是他急忙趕到學校。

他找到潘頂的班主任,此時只有他一個人在辦公室,班主任問道:「李隊長,找我有事嗎?」

李毅看看空蕩蕩的辦公室,問道:「就只有你一個人還在加班?」

「是啊,他們喜歡拿著試卷回去批改,我喜歡在學校里批改之後回家。」

李毅點點頭,然後問道:「你這裡有潘頂的作業本沒有?」

「我找找看。」班主任說著,就開始認真找起來。

找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道:「這小子基本不交作業,找他的作業本還真難找。」

「他的試卷呢?」

「我這裡都沒有,我去他語文老師那裡看看。」說著,他離開自己的辦公桌,走到一個整潔的辦公桌前,翻找了一會兒,終於拿起一本本子,笑臉看著李毅,說,「找到了。」

李毅急忙走過去,從他手中拿過作業本,這是一本作文本,他翻來,作文本第一頁第一行寫著「她」,可是李毅對作文內容不感興趣。

他急忙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張圖片,上面寫著「這是最後清除的垃圾」九個暗紅的字,班主任好奇地扭過頭來看,驚訝地說道:「這不就是潘頂的筆跡嗎?」

李毅看了一眼他,沒有說話,而是在仔細對照筆跡,確實,這個像是小學生寫的字跡,不是別人左手所為,而是這個高中生的筆跡。

李毅大腦一片空白,這九個字,竟然是死者自己寫下的。他拿起作文本,對班主任說:「這本作文本,我能帶走嗎?」

「你拿走吧,明天我跟趙老師說一聲就行。」

「謝謝!」

李毅把作文本和相片收入公文包,像丟了魂似地走出了辦公室。班主任看著這個像提線木偶一樣的人走出辦公室,皺皺眉,然後走到辦公桌前,繼續批改自己的試卷。

李毅還是看了潘頂寫的作文,然後他現在前河的鐵橋上,手中拿著一本作文本,一張圖片,一個藍色髮夾,靜靜地看著陽光下清澈的河水流淌著。

太陽光,此時很耀眼,昨天晚上,短短几百字的作文,他看了大半晚上。

最後,作文本,相片,髮夾,一同墜入河中,白色的作文本和相片,隨著流水,一會兒就消失在眼前。髮夾,沉入河低,不見蹤影。

時間過得很快,李雅補完課,只得到十天的假期,就開學了。

李毅因為感覺自己身體不適,請了半個月的假,回家陪女兒,看著三個年輕生命結束,他想多陪陪自己女兒。

兇手在現場留下的那行子,也就告訴所有人,不會再有下一個受害者。

在現場依然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椅子上血跡,經過DNA對比,確認為死者潘頂血液。

沒有心的線索,也就無從查起,也許,這將會是章城近幾十年來最大的兇殺案,也會是一個懸案。

李毅懷疑過自己女兒,他為此感到慚愧,於是才決定休假,陪自己的女兒。

期間到周圍景區遊玩的時候,李雅邀請了張月華姐弟兩和兩個同學。

這一次,李毅發現,一直出現在張一的憂傷消失了,原來一張憂愁的臉,此時變得陽光燦爛。

張月華從前看上去很怯懦,可是此時也變得開朗,活潑起來。李毅看著五個活潑的孩子,感覺自己休假陪女兒是正確的選擇。

不久前三具冰冷的屍體,讓自己陷入黑暗,感覺這個世界就是骯髒黑暗的。可是,看到此時五個陽光燦爛的孩子,有說有笑,打打鬧鬧,他突然感覺到人生還有未來,這個世界依然美好。

快樂時光過得很快,李毅陪女兒度過十天快樂無憂的日子后,新學期開始,他又要開始自己的工作了。

九月,一個雨夜,李毅緊張地擔心會有是發生,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時間一天天過去,也再沒有發現新的屍體。

隨著時間的推移,公安局本來保密的雨夜連環兇殺案,還是在三人的熟悉校園裡傳來,可是大家都只是當做茶餘飯後的閑談,沒有同情三名死者,更有甚者,還說這三人死得好。

可是,三名死者的家屬,卻度過了一個個不眠夜,每天都在祈禱著能早日抓到兇手,可是,他們等來的卻是失望。

三名死者,生前沒有得到父母過多關心,死後卻讓父母牽腸掛肚。不管老少,為何總是要等到一切逝去,不可挽回之後,才知道懷念珍惜?這時候的珍惜,能挽回什麼?

李毅站在警局走廊的鏡子前,整理著警服,他心裡沒有忘記雨夜連環兇殺案,可是他不能永遠停留在雨夜,這個世界的罪惡,還有很多需要他去懲治。

而雨夜連環殺手,他一直在關注著所有相關的人員,只要兇手漏出一絲馬腳,他都會立刻回到雨夜中去,與罪惡搏鬥。

這,也許就是李毅在這連環兇殺案中無能為力的,給自己的最後安慰了!

不久后,李毅卻聽到一個流言,說是余松,趙雷,潘頂三人,曾經輪x過一個女孩,所以才遭到老天的懲罰,在雷雨夜被老天降下天罰,殺死了。

李毅當然知道這是無稽之談,是好事者根據三名死者,杜撰出來。

一天李毅遇見胡宏達,他諂媚地走向前去打招呼,道:「李隊長!去哪裡?」

李毅知道這些小混混,多與他們接觸,也許在以後辦案過程中有所幫助。

李毅客套地回他,道:「去辦點事!」

「連環殺人兇手怎麼樣了?」

李毅一聽,臉色立刻變得陰沉,這其實全是他心裡的一道疤,在一個曾經被列為是當事人的口中說出來,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不是你關心的事?」

「那我該關心什麼?關心他們是強姦犯嗎?」

李毅突然意識到,這胡宏達好像知道些什麼。

「你知道什麼?」

「不是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三個混蛋輪x了一個女孩,被老天爺懲罰了嗎?不說了,李隊長先忙,走啦!」

胡宏達說著,就招手走了,李毅沒有攔住他,也許他是信口胡說,他其實什麼也不知道。也許他知道些什麼,但是為了不惹麻煩,他也不會說。

看著胡宏達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李毅轉身,走進人來人往的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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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裡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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