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張 孟萍的白袍(三合一)

第二百一十張 孟萍的白袍(三合一)

孟萍一身白色的實驗服長袍,翹著二郎腿,就這麼隨意坐在一個高大的無臉怪物肩膀上,看起來頗為的悠然自得。

輕輕挽起額頭旁的秀髮,看著眼前僵住的機械手臂,孟萍淡笑道:「怎麼……好歹你也是鞭城的城衛官,無論怎麼說也算是天啟的人吧?現在怎麼變成了光明教會的狗了呢…」

「你……你你是……商會的的人!?」這個原鞭城的城衛官機械般的手臂被眼前這個無臉怪物死死的抓住,任憑他怎麼掙扎,一時之間竟是根本無法擺脫怪物的束縛。

「怎麼,老同事!連我都認不出來了么?」孟萍笑了笑。

「你是那個……當年那個造神計劃的總負責人!人類兩大科學家之一的……奇異醫生……孟萍!」城衛官驚恐的大喊道。

隨著他的這聲大喊,回蕩著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教堂廣場,同時傳到林夜天等人的耳朵里。

「卧槽,怎麼是她!」允恩看到孟萍的出現,驚掉了下巴

這不僅僅是說說而已,因為他的下巴是真的掉了。

「卧槽,奇異醫生,好帥的稱號!給我也整一個!」林夜天嘻嘻一笑。「我叫奇異博士好了!」

「造神計劃的總負責人……」薛慕妍的臉上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她已經知道了孟萍是當初的科學家之一,但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女人居然是當初造神計劃的總負責人,而且還是人類兩大科學家之一!

這麼高的身份地位,這的的確確是她沒有想到的。

「孟萍原來……這麼厲害么……」奧利弗喃喃道,不由的一陣失神。

依稀記得在這之前他們一起去森林執行任務的時候,奧利弗不止一次的救過孟萍,沒曾想到那只是她故意裝出來的柔弱。

如果一個造神計劃的總負責人真的有這麼容易被幹掉,那麼恐怕其他人也早就把她取而代之了。

「她腳下的那個……是什麼東西呀?」緩緩漂浮在半空的魂玉有些好奇的問到:「怎麼感覺,和我之前在沼澤裡面碰到的一些怪物有點相似呢……」

目光所致,孟萍正坐在那頭無臉的黑色怪物肩膀上。怪物四肢發達,肌肉上隆起了一坐坐的小山,全身的皮膚被一股黑色的流蘇籠罩著,難以察覺得出具體的情況。

原本應該算上臉的地方沒有任何的五官,無比平坦的面容沒有任何的凸起或者凹陷,有點像是一個剛剛做好的假人一般詭異。

「那是影子商人……也就是那群被城主府接納成為可以在中心營地自由行動的存在。他們來無影去無蹤,在大多數的情況下只會詢問目標對象是否有交易產生,不會發生衝突,更是重來沒有過傷害人類的記錄……」夏洛特緩緩的補充道,目光凝重。「只不過,影子商人一向不參與鬥爭,怎麼今天反倒是被孟萍給控制了?」

「按照道理來說!他們應該也屬於變異生物的一員才對……」

「影子商人?」允恩嗤笑了一聲:「你們平時都是這麼稱呼他們的嗎?」

「就是,還不如叫傻大個呢。」魂玉嘟囔著嘴,對於她來說,只要是身高上高於她的存在都可以算的上「傻大個」這個稱號。除了林夜天。

允恩笑了笑,沒有開口。

這番舉動反倒是引得魂玉不滿起來,叉著蠻腰道:「喂!你要是知道什麼就快點說出來,磨磨唧唧的,信不信我把你身上的魂力撤掉?」

允恩嚇的一個激靈,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如果身上沒有這層淡淡的魂力「保鮮膜」包裹,他在剎那之間就會土崩瓦解成為屍體。

「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允恩強作鎮定:「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當初造神計劃抓了那麼多的孩子進入研究所,結果除了光明之主和極少數的那麼幾個以外,其他的人又去了哪裡了?」

「放牛去了?」一側的林夜天冷不丁冒出來。

允恩愣了愣,撓了頭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無視了這話重新自顧自的開口:「沒錯,其他的孩子們除了極少一部分在當初直接死亡之外,更多的人則是產生了負面作用,變成了一種沒有感情的冰冷怪物,也就是……」

「影子商人。」

允恩平靜的話語卻使得幾人都不由得呆了呆,就連血層高層都夏洛特都沒有聽說過這回事。

「你是說……這些怪物之前,全部都是人類變化而來的?」奧利弗征征開口,這個答案確實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人類能變成食屍鬼,怎麼就無法變成其他怪物呢?」允恩反問。

「更何況,造神造神,造出來的,倒底是什麼東西又有誰能說的清楚呢?」允恩那已經腐爛的雙眸閃過一絲絲的自嘲。「為了生存,別無選擇。」

魂玉顯得倒是沒有那麼的震驚,老神在在道:「那當初我在沼澤上見到的,就是這些傢伙咯?」

「可能是一些接受不了變異事實而從裡面逃出來的存在,這沒什麼好驚訝的。」允恩淡淡道:「畢竟,不是誰都能承受的住進化的榮光……」

「所以,這些怪物只所以從來沒有傷過人,也是因為背後有人在控制他們的緣故么?」薛慕妍輕啟紅唇。

「這我倒是不知道了。之前有傳言說商會也是一股能夠與光明教會比肩的獨立力量……我一直以為那是個傳言,就沒有對他們過多的深究下去。」

「是么……」薛慕妍咬了咬紅唇,看了一眼下方悠然自得的孟萍,有些遲疑道:「那麼按照道理來說,無論是你們光明教會的人,還是商會的人,本質上應該都是城主府的爪牙吧?怎麼現在反而內鬥起來了?」

允恩沉思了一下,沒有第一時間開口。想了很久,然後神色愈發凝重:「或許,三大城主內部也不是那麼鐵板一塊的。按照派系來說,我們光明教會和阿道夫的關係比較好,事實上阿道夫和教皇的互動也是最多的。而這商會的話……」

允恩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神色之中透露出了一絲絲的狐疑。顯然,按照他的看法,商會同樣算是另一個城主的勢力,只是他目前不確定到底是誰便是了。

薛慕妍微微轉頭,看著底下那無臉的黑色怪物,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話說,你是不是認識孟萍?」林夜天眉毛一挑,緩緩靠近允恩:「我看你見到孟萍的第一反應……似乎有些不一樣啊……」

「這……」允恩後退了幾步。不知為何,當他感覺到林夜天在靠近的時候,他身上那幾近與腐爛不堪的身軀變得愈發的潰爛起來,身上不斷有皮膚的殘片掉落,好似所有的腐肉都在畏懼著他。

「沒有沒有,她是……」

「嘭!」

正當允恩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下方傳來的巨大撞擊聲,打斷了他的注意力。幾個人齊刷刷的向下投去了目光。

「怎麼,你這個鞭城的城衛官,也就這點能耐嗎?」孟萍修長的雙腿疊加,就這麼坐這影子商人的肩膀上,看著眼前右邊的機械手臂被死死抓住不斷掙扎的葛城衛淡笑。

「看樣子,天啟似乎沒能把你改造的更加高級一點啊?」

「該死該死該死!」城衛官的臉上青筋暴漲,左邊身軀的肌肉一塊塊血管凸起差點撐爆皮膚,漲紅著臉想要將自己被影子商人握著的機械手臂拔出。

然而,影子商人那魁梧的身姿之中,卻是感覺不到多少的緊張。沒有收到新的指令的它,默默的握住城衛官的機械手臂巍然不動。

「少年們,你們做的很好。」孟萍微微轉頭,看向了攤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幾名少年。「你們這充滿勇氣的數秒,無論是好是壞,多大大了改變了這個世界的命運。」

「接下來,就交給我了。你們先退到一邊吧。」

孟萍這似曾相識的話語使得少年們微微一怔,連忙點頭,然後手腳並用的向後爬去。

重新轉頭,孟萍看著滿頭大汗的城衛官輕蔑的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揚:「貳號,把他放了吧。一個走狗罷了,我也懶得笑話他。」

影子商人似乎能夠聽懂孟萍的話一般,黑色的皮膚緩緩舒張,手上的力道瞬間卸去,鬆開了機械手臂。引得城衛官因為自己拔出手臂的力度過大而摔了個人仰馬翻。

「該死的傢伙……竟然敢戲弄我!」眾目睽睽之下,城衛官連忙爬了起來。自從投靠了光明教會的他,一時之間平步青雲!哪裡還受得住這般的嘲笑?

「我要你死!」城衛官神色兇狠,一抹狠厲從他的眼神中閃過,巨大的鋼鐵手臂瞬間膨脹起來,一道道的鋼鐵重新組合,變成了新的龐大的機械手臂。

手臂凝集成拳頭,帶出幾道噼里啪啦作響的藍色閃電,巨大的力道從中湧現,猛的握拳,浩瀚的力道無窮無盡的從他的機械手臂中傳出。

「砸!」城衛官怒吼一聲,龐大的力道化為千斤般的重擊砸出,直直的朝著眼前的孟萍轟擊而來。

就在這時,一聲洪亮的咆哮響徹四周,一股可怕的力量籠罩方圓數千丈。只聽得一聲聲慘叫,數千的人類雙目圓睜,眼中一片恐懼的嘶聲慘叫。

再一睜眼,影子商人平靜的握住了城衛官飛撲而來的巨大拳頭,那黑色的流蘇不斷的翻轉,任憑城衛官臉上的青筋如何的暴漲,始終沒有辦法讓他前進一步。

高空罡風之中,又一波衝撞爆發,熾熱的強芒四面擴散,將夜色吹卷乾淨,新的情緒注入,依舊是生死,依舊是仇怨,但已與某些人無關!

「該死,我他媽……」正當城衛官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影子商人的手臂輕輕一扭,巨大的力道徒然在城衛官的手上翻湧開來。

只聽得咯吱一聲,這輕輕的一扭卻在城衛官的手上形成了巨大的震動,彷彿連鎖反應一般,城衛官的機械手臂徒然爆裂開來,內部的零件紛紛擾擾的散亂了一地。

還未等城衛官神情中的震撼消散,那道包裹著黑色流蘇的鐵拳再次朝他襲來!

嘭!

一擊之下,城衛官的臉龐瞬間扭曲開來,眼睛和鼻子被這巨大的拳頭給砸的深深的凹陷了進去,瞬間糅合成了一團。

巨大的拳風卻並沒有就此停止,而是繼續向前推進,狠狠的將城衛官砸的倒飛了出去,如同炮彈一般被砸的深陷牆內,裂開的無數的縫隙。

在場的平民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他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居然還有人能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並且將光明教會的人給揍成了這樣。

「不過如此。」孟萍輕笑一聲:「看來,你們鞭城的實力也不怎麼樣嘛。天啟那個傢伙,真的有傳說中的那麼恐怖么?」

沒有人應答,也沒有人開槍。所有人都在靜靜的看著孟萍的方向,因為她的前方緩緩走過了一道佝僂的老人。

「你什麼時候……和商會的人勾結在一起了?」光明教皇看著孟萍,緩緩開口。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孟萍的反應劇烈。只是她的這番反應,卻在上方萬米之高的林夜天的眼裡看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林夜天眨巴眨巴眼睛,沒有說話。繼續看向了下方。

「長大了啊……」光明教皇無所謂的笑了笑,神色淡然:「你知道的,這個世界最終的結局早已註定。現在無論我們做些什麼,都無法改變這個結局。」

「哪怕是真正的神明來了,恐怕也無能為力罷了。」光明教皇神情坦然的看向了孟萍的雙眸,眼神之中竟是多出了幾分憐惜。

「哪又怎麼樣!天道四九,尚有一線生機!只有不放棄,總是有希望的!」孟萍劇烈的反駁道:「像是你一樣,放棄曾經的理想,投身於黑暗之中的這種事情,我是做不出來的!」

「這裡是我的家,這片土地是生我養我的地方!要我放棄這裡,我做不到!」

光明教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輕嘆了一聲。神情有些落寞的喃喃自語:「曾幾何時,我也是一個嚮往光明的人。我也相信終有一天,我們的文明、我們的位面會得到救贖,我們的世界會重新復甦……」

「為此,我努力過,拼搏過,奮鬥過。不過最終還是功虧一簣,棋差一著。不只是我,哪怕是三大城主,也不是一開始便打算最出這等計劃的。」

「他們是努力過,是奮鬥過。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不是一個正常人該做的選項。至少,不應該是你該做的選項,孟萍。」

「在你的身上,我的的確確是看到了我年輕時的影子。或許,這也算是我的一種救贖吧。」光明教皇淡淡說完。

「說了這麼多,不過是借口罷了。」忽然之間,不遠處的陰影旁,一個淡淡的聲音緩緩開口:「不管你年輕的時候做了對么正確的事情,也不管你曾幾何時對於光明有多麼的嚮往。這些那些,對於我來說,都是狗屁。」

「未戰而先怯,最終無非是墮入黑暗而己。萬古長河,曾有無數人謀法,各有千秋,不管這謀法如何,至少為之。」

「你捫心自問一下,當你第一次投身光明覺醒之時,當你年輕時第一次面對黑暗的時候,你所追求的是什麼?」

「不忘初心,那才是堅定的選項。無關於堅守正義,無關於堅守光明。難道說,你道心覺醒,你第一次面對光明的時候,你想的便是成就惡魔之軀,保全你自己的生命么?舉世之間,除了特定的種族,又有誰一生下來就擁有著一顆黑暗之心。」

「說到底,你不過是怕了。你害怕死亡,害怕失去你得到的一切,所以你投靠黑暗,投靠了你年輕時一直厭惡的隱秘。你想要做的,只不過便是活下去,哪怕把其他的人全部犧牲了,也在所不惜。」

「所以你背棄了一開始你所信仰的光明,你從一個真正的教皇,變成了黑暗中的爪牙。為此,你不惜捨棄了你的人類之軀,利用無數人的真血,轉化成了一頭惡魔。」

「像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一片陰影之中,林夜天的身形緩緩的走了出來。正正的對上了光明教皇那驚駭的視線,平靜而又不失堅定道:「舉世間,又有誰能消彌於黑暗無形呢。我只是給大家點燃一個希望而己,黑暗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可怕,世間也不是誰都會墮於黑暗,依然有人堅守光明,那怕是蹉跎無數歲月。點燃你的黑暗,照亮這個紀元的光明!」

「除了你之外,還有人真正的沒有放棄過這個文明、這個紀元。她誕生於文明之初,一直默默的守望著這最後的光明。而你那種口頭上的光明,和她相比,不過不著邊際的口號罷了。」

「世間魅魑魍魎太多,有的時候我不能一一儘力而為。不過,如果你想把這些人族作為血祭的祭品的話,恐怕沒那麼容易。

一言出,萬人寂。

混沌無比的漆黑之中,一隻潔白如玉的素手上正拿著一具布滿灰塵的白色長袍。

長袍上散發的淡淡微光,卻是這浩瀚黑暗之中唯一的一點光芒。

儘管這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美艷無比的身影默默注視著長袍,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麼。

在一個時辰之前,莫名煩躁的魔清璇剛剛屠滅了七大國的援軍。

原本打算頃刻間撕裂整個靈界的她在最後一步忽然心中一動,停了下來,一個轉身回到了這裡,拿起了那具白袍。

雖然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無聲的嘆息在黑暗中散開,正當她打算仔仔細細的端詳白袍之時,一陣肉香忽然傳到了她的鼻尖。

瞳孔緊縮,魔清璇猛的轉頭,卻看到原本應該死去多時的林夜天盤腿坐在不遠處的篝火旁,手上還拿著一串烤肉!

「咦,你回來了啊,光顧著吃了沒注意看到你。」林夜天嘻嘻一笑,然後招手道:「你要過來吃點東西嘛清璇!」

「你……你你……」魔清璇美眸中滿是震撼,征征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怎麼……」

眼前的林夜天身上的衣服從白袍換成了普通的麻衣,除了這一點之外現在的他和之前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

仙姿如玉,明眸皓齒,黑眸如流星般明亮。

甚至,魔清璇還能感受到林夜天身上那股旺盛的生命力!

「阿巴阿巴,我不是故意吃飯不等你的。」林夜天撓了撓頭,決定先發制人:「都怪你回來太晚了!」

魔清璇愣了愣,似乎沒有聽懂林夜天的話。

「嗨呀,別擱這發獃了!」林夜天嘻嘻一笑,站了起來朝前走去。「過來吃飯吧,這可是我剛從九蒼國祖地偷…啊不,拿來的好東西。快來試試看!」

魔清璇仍然沒反應過來,只是當林夜天的手指觸碰到她的玉臂時才猛的驚醒,條件反射一般甩開了林夜天的手,恐怖的黑暗瞬間化為虛實:「別碰我!」

「噢你要減肥啊,那沒事了。」林夜天訕訕笑道,有些尷尬縮回了手。

魔清璇後退了一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凝結成實的黑暗最終還是沒有降臨下來。

「你,你的手沒事?」默默低頭,還沒從少年死而復生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的她,忽然發現林夜天剛剛觸碰到她玉臂的指尖竟是安然無恙,魔清璇愈發驚訝:「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有人觸碰到我的身體卻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

「幹嘛?碰一下會懷孕嘛?」林夜天隨口吐槽道。

魔清璇沒有說話,只是呆立在原地。

從她有意識以來,任何一種形式的生命只要觸碰到她的身體,都會瞬間化為飛灰,成為黑暗的養料。

然而,她的眼前第一次出現了例外。

「哎別減肥了已經很瘦了,一起吃飯吧!」見魔清璇似乎沒有生氣,林夜天嘻嘻一笑,厚著臉皮再次拉住了還在發愣的魔清璇的手,往篝火處小跑去。

或許是還在發愣的緣故,魔清璇這次倒是沒有甩開林夜天的手。

小跑到篝火處,林夜天拉著愣神的魔清璇坐了下來。隨手拿起串在烤架的一根龍筋遞到她的面前,然後林夜天自己很不厚道的先行開吃了起來。

幾息之後,魔清璇回過了神。

「你……為什麼沒有死?」她遲疑開口:「你不是……化成白骨了么……」

「唔唔……因為……因為我死不了唄……唔。」林夜天邊吃邊嘟囔。

死不了?

魔清璇忽然想起了林夜天的一開始的話語。

一個長生不老,不死不滅的普通人。

魔清璇紅唇翕動,想說些什麼卻沒有說出口。她的來歷讓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有任何存在能夠做到永生不死。

不過,此刻的魔清璇也已經意識到,眼前這個死而復生的少年絕對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

想著想著,魔清璇的目光投向了這堆燃燒著的篝火。

雖說是篝火,但是跳動的卻是黑色的火焰,以至於連她一開始也沒有及時發現。

黑色的火焰沒有散發一點光明,但是林夜天還是看清了這位黑暗存在的長相:

魔族的特有的犄角從暗紫色的發梢間突出,皓如白雪的肌膚上散著紫色的長發。如玄絲的雙眉輕舞,美艷的雙眸冰冷而又動人。

潔白如玉的臉龐上五官完美至極,那宛若柔水般的秋眸下,有著一顆微小美人痣。配合著那傲人的惹火身材顯得愈發嫵媚多姿、美艷的不可方物。

就連曾經行走過諸天萬界的林夜天都沒有見過這般美艷的女子。

婀娜多姿的玉體穿著黑色的曼妙長紗,妖艷無比。

這並不是由針線編織製作,而是由世間最為邪惡、最為恐怖的「黑暗」匯聚而成。

無數的殺意在周身涌動,無數的暴虐扭曲時空,死寂的氣息由內而外的不斷散發。

在這威壓之下,沒有任何存在膽敢直視眼前那美艷無雙的面容。不怕死的林夜天除外。

「你從哪裡拿到的這些東西的。」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的魔清璇美眸輕眨,微微轉頭看著眼前的龍筋隨口問到。

這還是她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

「不是說了嘛,是剛剛偷…啊不,別人送的。」林夜天連忙改口。

「你能從這裡出去?」

「是啊,我看你半天沒回來我就出去找些出的去了。」

魔清璇默然。

她很清楚自己這個地方究竟有多麼的兇險,但是今天卻出現了這麼一個能夠隨心所欲、自由進出這裡的存在。

「你的衣服。」想了想,魔清璇隨手把白袍丟了過去。「孤有潔癖,不喜歡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這當然只是一種說辭,真正的原因只是她本就不喜歡光明。

更何況,這件衣服的做工、質量、材料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讓她連仿造的念頭都沒有了。

毫無疑問,這的確是能夠與七大神器比肩的寶物。

「噢好。」林夜天也沒推辭,接過白袍重新穿好,接著自顧自的吃著烤串。

難以言喻的頂級肉香飄到魔清璇的鼻尖,使得已經辟穀萬年之久的她第一次動了食慾。

只是習慣於對他人的不信任,使得她第一時間沒有進行食用。

見林夜天吃的那麼香,猶豫了一會,魔清璇還是伸出了素手,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了眼前的大餐……

片刻之後。

林夜天看著將所有菜肴一掃而空的魔清璇嘻嘻一笑:「現在你可以考慮一下幫我的忙了吧!」

「不行。」魔清璇隨手拿出手帕擦了擦櫻唇,仍然十分乾脆的拒絕了。

雖然聲線依然冰冷,但是似乎多出了幾分道不明的改變。「你這廚道水平只是一般。更何況,孤從來不幫別人。」

說是這麼說,魔清璇的心裡卻十分的清楚,這幾道菜肴製作的知識、火候、手法等等已經超出了生物的極限,達到了一個完美無缺的水平!

可以說,這樣的幾道菜肴,已經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間了。

「是嘛?看來我的萬道知識還有待提高好像。」林夜天撓了撓頭,嘻嘻一笑:「那我們還是來做交易吧!」

魔清璇沒有說話,只是美眸輕眨。

她也想看看眼前這個神秘的少年能拿的出來什麼樣的籌碼。

「等我找找哈……」林夜天摸向了身後不存在的口袋,一陣摸索后不斷將籌碼放在前方:

「這是補天石,能夠拿來補天……」

「這是九轉萬世丹,吃了以後可以活的很久很久……」

「這是世界樹枝幹,就算神魂俱滅都可以救活……」

「這是天道圖書館門票,裡面有『一切『之中所有的知識……」

「這是天道體驗卡,可以代理一次天道……」

「這是……」

隨著林夜天從身後不存在的口袋之中拿出一個個流轉著太古氣息的至尊寶物,魔清璇的臉色也愈來愈凝重。

在這黑暗的世界之中,她一眼就能看出這些寶物的真假。

更令她震撼的不是這些寶物,而是林夜天拿出這些寶物的地方!

他僅僅只是把手往後一伸,摸索了一陣后便拿出了數不清的頂尖寶物,彷彿憑空出現一般!

「等等,先別拿出來了。」魔清璇出聲打斷道。

她怕再不出聲,自己這個黑暗葬地都會被這些古老的逆天寶物堆滿。

「你想要孤幫忙的,到底是什麼事情?」

「咦,原來我還沒給你說嘛?」林夜天眨巴眨巴眼睛。「我想要你幫我……」

「守望這整個靈界!」

守望……靈界?

魔清璇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但表情仍然平靜,沒有出聲,默默等待著林夜天的解釋。

「在很久很久的未來,諸天萬界將會遭受一場恐怖的危機。」林夜天的神態從嬉笑中漸漸嚴肅,緩緩開口:

「到時候,幾乎所有諸天萬界都會破滅。靈界也不會例外。」

「所以,我需要有人幫我守望靈界。就算紀元輪迴,也至少,不能讓靈界就此崩滅!」

魔清璇瞳孔猛的一縮。

「那你為何不自己出手。」沉吟半晌,魔清璇淡淡開口:「孤能感覺的出來,你的實力不在孤之下,想要守護這個靈界還是綽綽有餘的吧?」

「那個時候我恐怕已經陷入沉睡了。」林夜天苦笑一聲,沒有過多解釋:「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自己守護靈界。但是,有的時候,天遂不如人願……」

魔清璇美眸輕眨,沒有說話。

「不過你放心,除了你以外,我還給你安排了兩個幫手!」輕輕嘆息一聲,緊接著林夜天嘻嘻一笑:「到時候,有你們三個在,那些魑魅魍魎肯定打不進來!」

「孤拒絕。」

「為,為啥?」

魔清璇緩緩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無數的媚態悄然流露。懶洋洋道:「第一,孤不是來自靈界,沒有義務守望這個靈界。第二,孤向來沒有和別人合作的習慣。」

「所以,恐怕你要失望了。」

「好吧。」林夜天撓了撓頭。「那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比起守望靈界,更讓孤感興趣的,是你。」魔清璇嘴角微微揚起,寶石般的黑眸注視著林夜天,冰冷之中卻又媚態叢生。「你到底,是什麼人?」

毫無疑問,一個能夠隨手拿出這麼多逆天寶物,還能隨意的進出這塊黑暗葬地的存在,絕對是凌駕於諸天萬界的傳說之一。

「一個永生不死的普通人。」林夜天嘻嘻一笑,隨口岔開話題:「話說回來,我倒是知道一點你的來歷。」

「孤的來歷?」魔清璇璇輕笑一聲,饒有興緻道:「孤倒是很好奇你能說出什麼。」

「不管你是什麼人,那個地方都不是這麼容易好知曉的。恐怕在諸天萬界中,還沒有能夠出現對孤的來歷一知半解的存在。」

「那可能我便是個例外。」林夜天微微笑道:「你們那個地方的確是很特殊。不在萬界之中,不在五行之外。哪怕是諸天主宰,或是一般的黑暗巨頭,恐怕都不會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那是一個不存在的世界,一個所有生命都無法抵達的彼岸;是一切黑暗的源頭,也是浩瀚宇宙盡頭之外的地方……」

「那個地方沒有名字,但是在你們之中卻有著一個約定俗成的稱呼。那就是——」

「天外天。」

「留你不得!」話音剛落,原本還饒有興緻的魔清璇忽然暴起,殷紅瞳孔中閃過一道暴虐,無數的黑暗化為利劍瞬間朝林夜天撲殺而去!

林夜天不躲也不閃,只是淡笑著看著飛來的黑暗利劍,泰然自若。

「嘶~」

黑暗化為的利劍劃破空氣,卻在林夜天眼前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了下來,殺氣全無。

長劍浮空,懸停了一會,然後緩緩化為黑暗氣息,漸漸散開到周圍的黑暗之中。

魔清璇知道自己傷不了穿著白聖衣的林夜天,索性停止出手。

更重要的是,她心裡竟是對攻擊林夜天,隱隱約約有了一些猶豫!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一種奇怪的感覺。

「你,是怎麼知道那個地方的。」魔清璇殷紅美眸微微眯起。

她心裡很清楚,那個地方,絕對不可能會被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知道。

那裡,是「一切」的禁區!

在那裡,不要說進去,但凡只要了解到一丁點的信息,都會被那裡面的存在察覺到,然後瞬間化為飛灰!

當然,真正讓魔清璇對林夜天動了殺心的原因只有一個:

她是從那裡唯一逃出來的存在。

「我不僅知道那個地方,還知道關於你從那裡逃出來之後,發生的一些事情。」林夜天坦然說道。

魔清璇沉默了,久久沒有開口。「最近很多朋友說我胖了,這不禁讓我陷入思考……」巨大的蛋殼之上的一角,林夜天如有所思的喃喃道。

「你要減肥了?」

「不是,我就是我怎麼會有這麼多朋友?我的朋友是不是太多了?」

薛慕妍無語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轉過頭去。

此刻的他們正在處於一個距離地面十分遙遠的隱蔽角落。角落內陰影遍布,重重複復的山石阻擋視線,十分的不易察覺。

而在她們萬米之遙的下方,無數個平民們密密麻麻的癱坐在一起,像是一群螞蟻一般團中在一起,無法觀察的到具體的景象。

即便如此,同樣有著無數的百姓們征征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哭鬧聲不斷在巨大的血池旁傳開。

「好吧,我開玩笑的。」林夜天嘟囔著嘴然後嘻嘻一笑:「其實我就只有邪無且這麼一個朋友!」

薛慕妍撇了撇嘴,倒是沒有回應林夜天的話語,而是小心翼翼的探出頭,神態嚴肅的觀察著下方的一舉一動。

「話說小玉你還真是厲害啊。」見薛慕妍不理自己,林夜天索性向魂玉搭話道:「你這魂力居然能直接破開外面那個保護罩,還讓我們直接飛到這邊來……難怪你從來都不穿鞋!」

「你才不穿鞋呢!」赤足漂浮著的魂玉拱了拱小鼻子,嘟囔道:「破開這個破蛋殼算什麼,惹我不開心了,我把它大卸八塊也不是不能!

「而且我能感覺到出來,你明明也會飛不是嗎,臭夜天!還有你打算什麼時候教我製作傀儡!!」

「誒不敢當不敢當,正經人誰會飛啊!」林夜天連連擺手後退道:「作傀儡可是細緻活,一時半會可不能亂教。不然你下次請我吃飯我就教你?」

「你!……」

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大鬧的兩人,奧利弗看了下面不斷傳來的慘叫聲,小聲問到:「薛小姐,我們呆在這裡真的沒事么,這樣做是不是太魯莽了一點……」

「是啊,要是換我的話直接衝進去把那個教皇打一頓就啥事都沒了……」正逗著小女孩的林夜天的話音從一旁傳來。

「或許的確是有點魯莽了。」薛慕妍點了點,沒有多加理會林夜天的搗亂:「但是眼下時間越來越緊急,已經無法再做出其他的準備了,眼下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實際上,如果不是她的強烈反對,林夜天可能的確會直接從巨大防護罩之中直通而入。大不了,最多就是在門口喊著類似於「小夫我要進來了……」「快開門,自己人!」之類的話。

反正以他那詭異的氣運,多半不會有什麼不長眼的存在傷到他。

「血月日的時間將要到了。」夏洛特抬頭隔著透明的防護罩,望了一眼血雲翻湧的天空:「很快,下面這些人都會被剝開真血,成為他們打開藍界之門的第四把鑰匙……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不然我們直接跳下去把教皇抓起來痛扁一頓?」林夜天提議到。

薛慕妍搖了搖頭,美艷的臉上落下一抹發梢,面色有些凝重:「不行,還不能這麼做。」

「現在還不知道那個光明之主和中心營地的那幾個人在何方,貿然下去可能會打草驚蛇。更重要的是,我們不知道他們到底培養了幾個神明存在於這世間……」

「我想,應該不會只有我主一個。」原本一言不發的允恩突然開口。在魂玉紫色魂力膜的保護下,他身上的腐肉掉落的速度已經慢了許多,但是仍然肉眼可見的他的身體正在逐漸的土崩瓦解,這是轉化失敗的下場。

「當初人族之所以能多出異能,實際上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為了造神計劃提供的,而不是那些科學家口中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之類的鬼話……」

允恩的話語引起了薛慕妍的注意。

事實上,她對於這件事早就頗有微詞。包括藍界守望者記載的那些碑文,曾經就質疑過為什麼會突然多出了這麼多的異能者。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

不過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雖然這些事情的確是很重要的事情,如果要深究的話,同樣可以仔細的扒出許許多多的隱藏事迹。

但是薛慕妍並沒有想著去發問,因為現在仍然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他們。天空中的血月翻湧,隨時都可能會出現血月日到來的景象。

到了血月籠罩大地的時候,就是危險迫近之時。

「按照約定,你們應該讓我自由了。」允恩忽然試探道。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薛慕妍淡淡道。

於公於私,薛慕妍都不會對這個曾經屠殺了萬千平民,將平民的屍體鑄成血肉的存在信守承諾。對於不遵守規則的人,她自然不會選擇遵守必要的規則。

「或許,我可以把關於異能出現的情報作為籌碼,用來交換我的自由。」允恩仍然不死心:「要知道,這裡面的門道,可不是什麼造神計劃能比肩的……」

「無聊。」林夜天忽然出聲打斷了他。「人族不需要什麼異能,只有白痴才會喜歡給自己弄上這種花里胡哨的東西。」

「人族,才是諸天萬界唯一的寵兒。」

林夜天神態平靜。

允恩獃獃的看著他,一時之間說不出話。雖然他一直都很忌憚林夜天,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少年的神色如此的堅定,白袍飛舞,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緩緩散發。

正當允恩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下方的血氣中里突兀的傳來了一陣陣喧鬧的嘈雜聲,打斷了他。

「怎麼,事到臨頭,你們還想再次創造些什麼罪孽么?」一片人群之中,佝僂著身姿的教皇看著眼前的幾個少年淡淡的笑著,不以為意。

「我們不是要創造罪孽,我們是要反抗!我們不會就這麼坐以待斃的!反抗你們這些騙子!」

「就是就是!你們跟本不是什麼正義的使者!真是虧了我以前還那麼相信你們……你們不過是一群偽神!打著光明的旗號招搖撞騙的騙子!」

「沒錯!剛剛那些被你們丟進湖裡面的也不是什麼叛徒!而是被你們活活淹死的好人!」

幾名童稚未脫的少年漲紅著臉大聲咆哮著。雖然他們身上的衣服很是破爛,衣衫襤褸的樣子透露著他們的貧窮。但是此刻,他們要比在場許多衣著華麗卻一言不吭的貴族們高大許多。

「喔……這是誰家的孩子。」教皇毫不在意的淡淡的笑著,絲毫沒有把這些孩子的指控放在心上。「太調皮了,你們的父母……應該要再管教管教……」

「我沒有父母!」其中一個男孩義憤詞言的大喝道:「我早就沒有什麼父母了!我媽因為沒有服從你的糟蹋,被你們教會的人當成了叛徒沉到河底了!我爸為了反抗你們也被你們亂棍打死了……我現在就是要揭穿你們醜惡的嘴臉!」

「你們光明教會的人……把我們帶到這裡。根本不是為了讓我們接受什麼光明的洗禮!而是要……」

「把我們當成是血祭的祭品才對吧!」少年聲嘶力竭的吶喊著,瘦弱的身軀卻發出了讓人為之一振的聲音。聲音不停的在教堂廣場回蕩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來了錯愕的表情。

「你們其實都知道這些事情。」他的同伴,另外一名個子相對較高的少年緩緩的轉身慢吞吞道:「你們其實都知道的……只不過,你們卻從來都沒有人反抗過、鬥爭過……你們不說。」

「你們以為不說話,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就會放過你們嗎……你們以為不說話,就可以保全自己的生命嗎……你們以為不說話,你們就可以不讓自己的良心感到疼痛嗎……」

「現在你們沉默了,因為你們不是光明教會的所謂『叛徒』,你們心中還抱著一絲絲的希望。你們希望自己能得到光明的洗禮,而不是像之前那些人一樣就這麼被人推入到那個腥臭腐朽的紅色血池之中……」

「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現在的沉默,可過了一會呢?等你們的家人愛人、親戚朋友、以至於你們旁邊的陌生人,全部都死完了……論到你們自己了,你們才會選擇發聲嗎!」

「可惜要是真的到了那個地步,不會再有人能夠聽到你們的聲音了……」少年的聲音蕭瑟的站在秋風之下,言語之中儘是說不出的難受和悲哀。

「現在,朋友們……和我一起站起來,去抗爭,去奮鬥!去奪得你們應有的尊重,應有的的生活。而不是在這個滿是血污的廣場眼睜睜的等死!」

這震耳欲聾的話語一遍又一遍的在寬闊無比的教堂之中不斷的迴響著,每個癱坐在地上的百姓們心中都不由的為之一振,久久的沒有說話。

他們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些光明教會的人為什麼要把他們全部帶到這個地方。就連地位崇高都貴族都被當成雞狗一樣隨意的丟在了個不知名的角落。

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哪怕是對於光明教會再過於信賴的平民來說,內心之中那最後一點的光明都早已動搖。

他們心中明白,無論是光明教會的人還是眼前這些被親手當作叛徒所處決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這些都已經是一群早已無法存在的人了。

對於能活到現在的這些老油條來說,雖然心裡有感慨「活了這麼久還沒有個孩子有勇氣」之類的話,但是對於這些窮苦的百姓來說,能多活一秒,都已經算是莫大的恩賜了,根本沒有人敢站出來反抗光明教會的人。

一片鴉雀無聲的寂靜之中,光明教皇拄著拐杖,佝僂著身軀笑呵呵的轉頭看向了這幾名義薄雲天的少年:

「孩子,你們的心靈早已被邪惡所蒙蔽。在黑暗的籠罩下,你們已經無法看清楚前方的路了。」

「你們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因為父母的死亡,導致你們對於自身的環境感到了錯誤的認知。這不是你們的錯,這是亂世的錯……孩子們……」光明教皇輕嘆一口氣,喃喃的上前一步,輕撫著少年的額頭,老氣的眼神之中滿是慈祥:

「孩子們,是你們錯了……如果你們還覺得自己是對的話,你們看看你們身邊的叔叔阿姨們就知道了……他們,有誰像你們一樣這麼激進么……」

環視一周,光明教皇的雙眸波瀾不驚的掃過神態各異民眾們,而後者們則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深深的把頭埋在了兩膝之間。

恐懼,已經把他們所淹沒。現在的他們,不過是一群嗷嗷待宰的羔羊罷了,早已失去了反抗之心。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心中有光明者,方能破除黑暗的恐懼。無光明者,則深陷黑暗而無法自知。」

教皇的喃喃聲傳來,淡淡的聲音卻蘊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威壓。一時之間,原本還小聲討論的會場變得宛如死寂一般的安靜。

除了那微弱的密密麻麻的呼吸聲之外,基本上再也聽不到還有什麼其他的反抗聲。整個世界似乎都靜止了一般,靜靜看著那幾名默默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幾名少年。

少年們愣住了,按照他們的設想,這個時候應該是一呼百應,只要有人開頭,那麼其他的人同樣也會一躍而起,共同反抗光明教會。

可如今的事情的的確確的超乎了他們的意料……

看著顧左右而言他的民眾們,這幾名的少年忽然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哀。或許,有的時候,並不是一些先賢就能做出改變的成績的。

有的時候,需要鮮血,才能喚醒人們深處潛藏著的血性。

「孩子們,你們的心已經蒙上了一層陰影。對於黑暗而言,他們最擅長的就是蠱惑人心。」教皇淡淡道:「或許對於你們來說,所需要的乃是能夠幫助你們看破黑夜的眼睛。」

「而這血池,便是能夠讓你們接受洗禮的最好聖地……」教皇露出了奇特的笑容,緩緩的靠近了這幾名少年。

「啪塔,啪塔」

教皇那佝僂的身形每每走上一步,巨大的壓迫感都逼迫得眼前的這幾名少年不由得後退了幾步。踉蹌之間摔倒在了地上。

「不,我們……我們不要……」高個少年一邊踉蹌後退一邊說道,之前的那些豪言壯志全部都拋到了腦後,生死關頭,他選擇了不斷的求饒。「我……我不是故意說這些的……我不要去血池……我不要!我心向陽……我心向陽……!」

「邪魔往往都不會承認自己是邪魔。」光明教皇隨意的笑了笑,然後隨口囑咐了一聲:「小葛,把他們帶去血池裡面好好凈化一番吧……向之前那樣。」

「是。」鞭城城衛官神態恭敬的鞠躬點頭,然後伸出那雙用鋼鐵做的機械巨手,巨大的力道破開空氣,朝著其中一名少年抓去。

「哐當!」一聲巨響,鋼鐵做的機械手爪忽然被什麼東西擋了下來。

「我說……欺負小孩,算什麼本事?」

孟萍嘴角上揚。

哭泣聲,慘叫聲,無數的打罵聲,無數的癲狂尖叫,無數嫌棄厭惡的白眼……

所有認識的人一個個死去,所有觸碰過自己的人瞬間化為飛灰……

一片火光之中,只有一個小女孩孤零零的站著,滿身血污。周圍的人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過去一幕幕痛苦的畫面又漸漸浮現在魔清璇的腦海之中,童年的陰影如泉水般湧現……

就在這時,一道溫柔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放心好了,都過去了。我保證那些事情,都不會再發生了。」

魔清璇征征回頭。

「往往只有經歷過長夜,才能明白黎明的可貴。」林夜天坦然道。「有黑暗的地方就有光明,一直都是如此。」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今後你的身邊再無光明,那麼,我便是唯一的光。」

「我會保護你的。一直都會。」

林夜天目光堅毅。

微微抬頭,魔清璇殷紅的眸子征征注視著林夜天的側顏。

他的臉上沒有了之前的嬉笑。

明眸皓齒,神情坦然。如星辰般的黑眸中隱隱透露著堅定。

剎那間,魔清璇瞬間明白了,眼前這個少年說的話,全部都是認真的。

塵封已久的冰山漸漸消融。

看著林夜天,她久久沒有開口。

數息過後,黑暗之中傳來一聲莞爾的笑聲。

目光所致,紅唇輕揚,凌亂的紫發散開,魔清璇殷紅的眸子彎起成月,絕美的氣息流轉眼角。

「那,孤倒是要謝謝你咯?」魔清璇輕笑道。

林夜天愣了愣,然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不客氣?」

「喲~」魔清璇笑了笑,發自內心的笑意:「孤可不需要你的保護。現在的孤,可和當年不一樣了。」

「如果真的有人能從那個地方出來……孤定會讓它有來無回。」魔清璇的美眸閃過一絲狠辣。

「這樣啊……」林夜天眨巴眨巴眼睛道:「那你幫我守望靈界,到時候我幫你對付他們。咋樣?」

「沒興趣。」魔清璇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孤一個人便可以對付他們,不需要你的幫忙。」

林夜天撓了撓頭。

「孤有些困,要去就寢了。」魔清璇打了個哈欠,然後看向了堆積如山的寶物:「這些小玩意你要是再不收起來,孤可就全部吞下了。」

這當然只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魔清璇需要好好的想一想該如何應對眼前這個少年。

「真假?我以為你已經不需要睡覺了」林夜天嘻嘻一笑:「那些東西你要想要就拿去唄,就當做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你,你認真的?」魔清璇錯愕道。

「幹嘛?又不是些很重要的東西。」

「……」

魔清璇看著眼前一個個散發著亘古氣息的寶物,半天沒有說話。

「那你睡覺吧,我出去玩去了。」林夜天擺了擺手。

「等等!」魔清璇叫住了他。

林夜天奇怪回頭。

「你……你還會回來么?」沉默一會,魔清璇有些不自然道。

「當然會回來啊?」林夜天像是看白痴一樣看著她:「你還沒答應幫我守望靈界呢,幹嘛不回來?」

「沒事了。」魔清璇冷哼一聲,後退了一步,隨後婀娜的身形旋即被黑暗所吞噬。

林夜天撓了撓頭,轉身一步踏出,茫茫的黑暗中瞬間閃起一道亮眼的白芒。

白芒掠去,無邊的黑暗再次籠罩大地。

「真是個奇怪的人呢……」

黑暗之中,有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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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我,位面最強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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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張 孟萍的白袍(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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