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埋葬
「爸爸,你找到我了。」
望著眼前頂著自己兒子的腦袋的稻草人,芬恩·帝摩斯下意識的發出了一聲驚叫,
然後猛地從床上仰起身,渾身是汗,雙眼無神地望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胸膛劇烈的浮動著。
呼!!
呼!!
急促的喘息聲中,芬恩·帝摩斯伸手摸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緩緩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做噩夢了....」
芬恩·帝摩斯深吸一口氣,試圖平息心頭上的悸動,但剛剛做的那個夢實在太過真實了,以至於他直到現在還心頭噗通直跳。
「羅恩!!!」
芬恩·帝摩斯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自己兒子的胖乎乎的圓臉,以及他那由稻草麥稈紮成的身軀,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慌與害怕的情緒,隱隱約約有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剛才所夢到的都是真的一樣。
「假的,假的。都是夢而已。」
他下意識的搓了搓自己的臉頰,然後從床上坐了起來,側過臉朝窗外望去。
窗外夜色朦朧,一輪芽黃色的月盤高掛在天上,灑落下淡淡清亮的光輝。
麥田沐浴著月光,在微風的吹拂下,發出連綿不絕的沙沙沙的聲音。
芬恩·帝摩斯看著窗外一望無垠的麥田,只覺得一股涼氣忽然間從腳底下直衝天靈蓋,渾身顫抖的同時,剛剛平緩下去的心跳聲又如同鼓聲一樣咚咚咚的跳個不停。
月光下,一道看不太真切的人影正佇立在麥田當中,一動不動的盯著身前的這座奢華的農莊。
芬恩·帝摩斯望著麥田中的那道人影,立刻轉身往卧室外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大喊道。
「來人。」
急促的腳步聲立即從卧室所在的兩旁傳來,八名身形精幹的安保人員大步的趕到芬恩·帝摩斯面前,擋在他身前的同時,並開口問道。
「老闆,
什麼情況?」
芬恩·帝摩斯搖了搖頭,看著稍微落後一步趕來的管家威爾,深吸了一口氣對他吼道,「給我取一把強光手電筒過來。」
管家威爾立刻朝樓下趕去,沒有絲毫想要詢問的意思。
不大一會兒功夫,威爾便帶著一名農莊里的僕從,飛快地提來了兩個盒子和一把強光手電筒。
「先生,手電筒取來了。」
芬恩·帝摩斯看了眼管家威爾手中的攜帶型強光燈和手電筒,然後指著身後卧室中窗戶外的偏南方向,朝他們說道,「進來吧,給我把燈光打向那個方向。」
話音剛落,威爾和另一名僕從立刻就走進卧室中,對著芬恩·帝摩斯指向的方向,
就已經打開了手中的攜帶型強光燈。
兩道明亮的燈光徑直從窗戶中照射而出,落在了芬恩·帝摩斯指向的方位。
遠處黑乎乎一片的麥田,立刻就在強光燈光下變得清晰可見起來,一覽無遺。
「往左,再往左點。」
卧室中,芬恩·帝摩斯指揮著管家和另一名僕人,不斷地調整著光線。
數十秒后,兩道略顯橢圓形的光線立刻照在了一片麥田之上。
顆粒飽滿等待著收割的麥田中,一個高高架起,戴著草帽、穿著破舊衣服的稻草人正張著雙臂,孤零零的插在麥田當中。
芬恩·帝摩斯死死的盯著窗外的稻草人,彷彿要將它徹底的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周圍的人群就這樣安靜的站在他的身後,靜靜的等待著芬恩·帝摩斯的指示。
就這樣,時間緩緩流逝。
芬恩·帝摩斯盯著麥田中的稻草人在看了好一會兒后,他才緩緩轉過身,示意管家威爾可以關上手中的攜帶型強光燈了。
威爾和另一名僕人立刻關上了強光燈,正準備將其拿出去放回原處時,已經往外走了幾步的芬恩·帝摩斯忽然開口說道。
「先不急,派兩個人去將那隻稻草人給我帶回來。」
管家威爾雖然心中很是詫異,搞不懂自己的老闆再犯什麼毛病,但經過專門培訓的素養讓他立刻答道。
「好的,先生。您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帶人去把它取回來。」
說完,他便朝著芬恩·帝摩斯微微欠身,然後提著強光燈快速的往樓下走去。
代步車低聲的轟鳴中,芬恩·帝摩斯已經來到了樓下的大廳中。
他神色陰沉的從旁邊早已經恭候著的女僕手中取過了一杯紅酒,抿了一口之手,一屁股坐進大廳里的沙發中,靜靜的盯著大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旁邊的二樓上,剛剛才躺下的安和傑夫立刻從各自的房間中走了出來,看著大廳中忙碌起來的人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好吧!看來今晚是別想睡了。」安在心裡說道。
她朝著旁邊不遠處的傑夫攤了攤雙手,然後取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這才發覺,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凌晨三點多,馬上就要到四點的樣子。
望著手機上的時間,睡意瀰漫的安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機上不知何時已經沒有了信號。
安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哈欠,然後毫無形象的走到傑夫身旁,沖著他說道。「下去來杯咖啡?」
傑夫點了點頭。
兩人便立刻往樓下走去,然後悄悄的在女僕的示意下,取了兩杯咖啡端在手中,一邊喝著一邊貓在大廳的角落中,靜靜的看著主人家在發什麼瘋。
時光流逝,大廳中一片死寂。
所有的人都彷彿一隻只幽靈一樣,儘可能的不發出半點響動。
小半個鐘頭后,一直盯著門外的芬恩·帝摩斯在聽到一陣車輛駛進來的聲音后,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死死的盯著門口。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先前出去的管家威爾就和另一名僕人扛著一隻醜陋的稻草人,大步的走了進來。
光潔的地面上,立刻留下了一串夾雜著些許麥稈麥芒的泥土腳印,在大廳中的明亮的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刺目。
不過管家威爾此刻卻管不得這些了,他和另一名僕人飛快地將扛在肩上的稻草人放到芬恩·帝摩斯,然後站在旁邊沉默不語,等候著吩咐。
芬恩·帝摩斯望著地面上平放著的稻草人,立刻蹲了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直接掀開稻草人帶著的破舊牛仔帽。
牛仔帽下,立刻顯露出一副由麥稈紮成的碩大腦袋。
腦袋上樹立著不少的還沒修正齊平的麥稈,看起來當時製作它的主人很是隨意,並沒有在它身上花費太多的心思,
芬恩·帝摩斯盯著眼前的這隻稻草人的腦袋,在來回確認了好幾遍后,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飛快的站了起來,整個人臉上的陰沉也隨之消散了許多,彷彿像是將一塊堵在心頭上的巨石搬開了一樣。
他看著地板上這種已經變的有些黴黑的稻草人,口中立刻說道,「行了,將它搬出去燒了。」
說完,芬恩·帝摩斯便轉身朝樓上走去。
「好的,先生。」
在他身後,管家威爾立刻欠身答道。
在等芬恩·帝摩斯徹底上樓后,管家威爾立刻招呼著旁邊的僕人抬起這隻有些分量的稻草人,大步的往屋子外走去,準備將其燒掉。
大廳邊緣的角落中,安和傑夫看著散落開來的人群,也隨之往自己的休息室中走去,準備小眯一會兒。
農莊外的一處寬廣角落中,管家威爾和另一名僕人隨意的將扛在肩上的稻草人扔到地上。
威爾看了眼杯仍在地上的稻草人,又瞧了瞧已經微微泛亮的天空,立刻對另一名僕人說道。
「你去取些汽油,記得將它徹底燒了。」
跟在他旁邊的僕人立刻應道,「好的,威爾管家。」
威爾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就往農莊中走去,準備小小的休息一會兒。
從兩位公子失蹤到現在,他忙前忙后勞累了快三天不說,心裡更是各種擔心害怕,實在是有些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一想到後面還要繼續面對芬恩·帝摩斯,他腦袋就快要爆炸了。
另一邊,在見到威爾管家已經遠遠走遠后,剛剛取來汽油的僕人立刻直起了腰桿,神情上的恭順立刻便為一片憤恨。
「FXXK,FXXK......」
「該死的芬恩·帝摩斯,該死的羅恩,該死的威爾......」
他在心底中不斷的咒罵的同時,還狠狠的踹了一腳扔在地面上的稻草人,然後隨手將提過來的汽油澆了上去,點燃了一根火柴丟了上去
「燒吧,你這垃圾玩意兒......」
熊熊的火焰立刻從稻草人身上竄了起來,滾滾升起的黑煙當中,無數暗紅色的液體如同噴濺出的鮮血一樣,從它身上不斷流淌了下來。
嘩啦啦的噴濺聲中,正在猛烈燃燒的火焰立刻就熄滅了下來。
原本倒在地上的稻草人也如同活人一樣,悄無聲息的站了起來。
站在它面前的僕人看著這驚恐的一幕,口中的尖叫聲還沒有喊出來,就見站在他面前的稻草人瞬間就撲了過來,將他壓倒在地。
無數的糾纏扎在一起的麥稈瞬間從稻草人身上脫落下來,如同一根根活著的蚯蚓一樣,徑直從僕人因驚嚇而張大的口中瘋涌了進去。
「唔......唔......」
無聲的涌動中,地面上的稻草人頃刻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了一根用來插在土地中的十字支架。
摔倒在地上的僕人則不停的抽搐著,不時有一根根麥稈從他血肉中穿破刺出。
好一會兒的功夫后,正在不停抽搐的僕人忽然安靜了下來。
它抬起頭,盯著前方的豪華農莊,緩緩的爬起身子,嘴角裂開一個猙獰的笑容,無數麥稈就在它口腔中不停的蠕動著,密密麻麻,彷彿一大攤糾纏在一起的蚯蚓一樣。
微微泛起魚肚白的天空下,無數的雀鴉落在農莊的周圍,悄寂的看著它一搖一晃的往麥田中走去。
行走中,一顆顆飽滿的麥粒就從他走過的地方灑落下來。
聚集在農莊周圍的鴉雀們立刻飛了上來,爭先恐後的啄食著這沾著血肉之色的麥粒。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遠處的麥田中,一個嶄新的稻草人又隨之立了起來。
與此同時。
二樓的休息室中。
安剛剛躺下沒多久,腦海中還殘留著最後一點清明時,迷迷糊糊的她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
「可以讓我進來嗎?」
悉悉索索,彷彿樹皮摩擦一樣的細小聲音從窗戶外傳了回來。
「可以讓我進來嗎?」
「可以讓我進來嗎?」
這聲音變得越來越急促起來,睡意朦朧的安立刻感到一陣陰冷的灼燙感心底傳來。
她本能的捂住自己平坦的心口,立刻從床上睜開眼睛。
「我可以進來嗎?你不答應就是默認了哦。」
細弱的聲音立刻傳入她的耳中。
安立刻支起身子,轉過頭,抬眼朝窗口望去。
窗台上,窗帘垂下,清晨的月光從外面投射進來。
窗口外隱隱有個黑乎乎的影子,正貼在窗戶上,試圖從窗帘外朝里看。
「什麼東西?」
安直起身,仔細的朝窗口看去。
就見窗帘上清晰的映照出一個人形的黑影。
黑影變得越來越清晰,似乎正站在窗外,想要靠過來看卧房裡的東西。
「誰?」安問了句。
那黑影立刻就一動不動了,就站在窗戶外,靜靜的朝著安這個方向望過來,一動不動。
安下了床,站起身,立刻朝窗口走去。
窗帘外的影子依舊不動。
唰!
她鼓起勇氣,一把扯開窗帘,就見窗檯外空無一人,什麼也沒有。只有幾顆麥粒灑落在窗戶上面。
安微微眯起眼,心裡越來越感覺到不對勁,似乎是有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她急忙推開房門,就要往隔壁的休息室中跑去,準備叫醒傑夫。
只是,剛一推開房門,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味徑直傳了過來。
安就看到,明亮寬廣的大廳中,六具無頭的屍體正跪在地上,而他們的腦袋在被一道由麥稈編織成的繩索套住,高高的掛在大廳中的水晶吊燈之下。
明亮的燈光之下,由這六具無頭屍體噴濺出的血液匯聚在地面之上,組成了一句充滿無盡惡意的話語。
「罪人,歡迎你的到來,被你褻瀆的土地將會埋葬你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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