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蛇蠍美人
聽沐小婉這麼說，陸明垚感到十分不好意思，連忙說：「沐姑娘，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盡，日後定會湧泉相報。姑娘實在不必如此客套。」
沐小婉溫柔地一笑，輕聲道：「小女子行醫多年，治病救人無數，從不圖回報，只求被救之人能福泰安康。」
陸明垚也笑了：「沐姑娘真是醫者仁心，在下佩服。我傷勢過重又身中劇毒，本以為必死無疑了，沒想到能有幸被沐姑娘所救，看來沐姑娘不僅人美心善，醫術也是妙手回春吶。」
沐小婉道：「公子謬讚了。」
陸明垚感激之餘，自知遮天蔽日之毒難解，便問：「沐姑娘，在下所中之毒兇險，不知姑娘你是如何解的呢？」
沐小婉頓了片刻，淡然答道：「不瞞公子，家父是號稱醫仙的沐清竹，小女子自幼便跟隨家父行醫，深得家父親傳，可解百毒。公子的毒雖兇險，但對小女子來說不在話下。」
陸明垚眸光一亮，興奮道：「姑娘竟是沐醫仙的女兒！沐醫仙德高望重，淡泊名利，之前朝廷曾三次請他入太醫院，條件豐厚，可他都婉拒了，只願做個造福百姓的游醫。在下久仰他的大名，欽佩不已，不知他老人家現下可安好？」
沐小婉有些傷感道：「家父一年前去世了。」
陸明垚蹙眉道：「沐醫仙正值壯年，身強體健，為何會……」
沐小婉神色凄楚，含淚道：「家父雖有醫仙的美譽，但做人極有操守，性情倔強，立下三不救的原則。惡不救，富不救，外不救。作惡多端的人本性難移，高官鉅賈可以花重金請名醫，中原國的窮苦百姓千千萬，尚醫治不及，別國外族更是沒閑工夫去管了。家父向來都是把看不起病的窮苦百姓當做首要醫治人群，很多時候都是義務行醫，分文不收。一年前，漁幫的副幫主姜濤因逞兇鬥狠，自視過高去挑釁白馬遊俠何清彬，何清彬武功蓋世，是萬馬庄的開山鼻祖，萬馬庄一直置身八方外，不在四面中，遠離江湖恩仇多年，是傳說般的存在。姜濤一個三流幫派的老二豈是白馬遊俠的對手，他還沒見到白馬遊俠，就被萬馬庄的弟子聯手打成了重傷，神仙難救。漁幫幫主劉燁找到了家父，願出重金酬謝，可家父堅守原則，寧死不救，隔日便慘遭漁幫毒手。雖然殺害家父的人黑衣蒙面，但家父未曾與他人結仇，此事定是漁幫所為。」
陸明垚一聽此事是劉燁所為，心中激憤無比。他腦海中立即浮現出當日在陸府時劉文清和譚忠都慘死在劉燁的刀下，人頭落地，死不瞑目！
陸明垚不禁恨聲道：「劉燁這人卑鄙齷齪，他的天下第一快刀還是當年偷看絕刀城的霸絕鬼影刀譜參悟出來的，明明多處與絕刀城的刀法雷同還死不承認，非說是自己自創的刀法，還組建了個三流幫派，靠截貨船為生，這些年來簡直是無惡不作！沐姑娘請放心，等我恢復了身體，就去殺了劉燁那個混蛋為你爹爹報仇！」
沐小婉看陸明垚對江湖之事甚是了解，便問道：「阿風公子，你身上的刀傷，劍傷遍布，還有一些武功招式留下的傷痕，又中了毒門楚家的遮天蔽日，你應該是武林中人吧？」
陸明垚沉默了片刻，苦笑道：「之前的我不管在哪裡，都是頂天立地，可如今天下之大卻無我立足之處！」
沐小婉安慰道：「公子經此劫難必有後福，一定要振作起來。不知公子經歷了什麼？是何人想置你於死地？我看你身上的傷不止一人所為，而且每一處都下了死手。」
陸明垚暫時還不想將自己的事情告知沐小婉，雖然她是救命恩人，但自己的那段經歷不堪回首，眼下也確實不想再提。
沐小婉察言觀色，見陸明垚不想說，便不再勉強，柔聲道：「阿風公子，快吃粥吧，不然就涼了。你身子很弱，目前還是養傷要緊。」
沐小婉一口一口地喂他，還時不時掏出繡花手帕給他擦嘴。這手帕雖舊，還是最普通的粗布料子，硬硬的有點兒硌嘴，但綉工卻是極好，還散發出和沐小婉身上一樣的芳香。
看著沐小婉嬌滴滴的模樣，陸明垚不禁想起了愛妻薛靚嬌，她雖然是個傻子，但容貌絲毫不遜色於眼前的沐小婉，對自己也是情深義重。陸明垚後悔之前和薛靚嬌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好好珍惜那麼美麗忠誠的妻子，如今意識到了為時已晚。
沐小婉看陸明垚神色傷感，關心地問：「公子，你怎麼了？是不是粥不合胃口？」
陸明垚道：「不是，沐姑娘煮的粥很好，我只是想起了一個人而已。」
沐小婉道：「公子可是想起了親人？」
陸明垚點頭道：「嗯，目前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沐姑娘，我的傷什麼時候能好？我要儘快去救她。」
沐小婉道：「公子，你的傷勢太重了，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的，痊癒的話則需要更久。」
陸明垚一聽，情緒有些激動：「那麼慢？我還怎麼去救她？」
說罷，急忙支撐起身體，費力地從床上坐起來，道：「我要去救她！她是我最重要的人，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死也不原諒自己。」
沐小婉連忙放下粥碗，扶著他制止道：「阿風公子，不要亂動啊，你現在連坐起來都費勁，怎麼去救他？還是養好傷要緊。」
陸明垚心煩意亂道：「都怪我沒用，保護不了她……」
沐小婉強行扶著他躺下，安撫道：「公子，你死裡逃生已是不易，只有養好了身體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啊，切莫衝動。」
這時，竹屋的大門被一股陰毒的內力破開，木門頃刻間七零破碎。
在裡屋的陸明垚和沐小婉二人都聽到了廳堂的響動，來者氣勢洶洶，內力渾厚，定是個武林高手。
「什麼人？」陸明垚望著沐小婉，感到來者不善。
沐小婉心頭一緊，眉目間透出無奈的神情，嘆息道：「她來了。」
陸明垚蹙眉：「誰？」
沐小婉看著陸明垚說：「阿風公子，你就在這裡好生休息，什麼都不要管。」
還沒等陸明垚開口她便掀開門帘走了出去。
廳堂內，桌椅倒地，花瓶破碎，所有物品七零八落，已是一片狼藉。
走進來的是個紫紗遮面的女子，眉眼絕美。她長發如瀑，一襲紫衣，身材高挑豐盈，眸色幽藍，眉心有顆暗紅色硃砂，此女氣場冷艷，周身縈繞著淡紫色薄霧，形同蛇蠍美人。
沐小婉平靜地盯著她，冷言道：「你來幹什麼？」
紫衣女看她的目光有幾分鄙夷，道：「把九轉陰陽錄的上半部交出來，我饒你不死。」
沐小婉道：「那是娘留給我的，我不可能交給你。」
紫衣女冷笑道：「胡言亂語，你爹害死外祖父，娘生平最恨的就是你們這對賤人父女，娘怎麼可能會把白虹貫日功法交給你？一定是你和你爹為奪神功秘籍聯手害死了娘！」
沐小婉無奈道：「紫月妹妹，你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會相信，娘和外祖父不是我們害死的，殺害外祖父的兇手另有其人，至於娘她是練功時氣血逆行，走火入魔而亡，她一生尚未參透九轉陰陽錄，臨終前將上半部交給我，並囑託我們姐妹倆一起修鍊，以了她心愿。你為什麼就是信不過我？」
紫衣女恨聲道：「別叫我紫月妹妹，我沒有你這樣的姐姐！整個望川穀的人都親眼目睹了你爹殺死了外祖父，你還敢狡辯？九轉陰陽錄是我們望川穀的無上心法，我如今是望川穀谷主，尋回本派武功秘籍是理所應當，你雖是娘的長女，但已與望川穀毫無瓜葛，為何還霸佔著半部神功？」
沐小婉解釋道：「娘臨終前已將九轉陰陽錄參透大半，此功必須由兩個心心相印的人一齊修鍊，白虹貫日與步月登雲銜接無縫，缺一不可。若只修鍊其中半部，即使練成也會和娘一樣走火入魔而死，娘就是單獨修鍊了白虹貫日才會氣血逆行，經脈錯亂的！這些都是娘臨終前告訴我的，她的遺願就是希望我們姐妹倆冰釋前嫌，合力修鍊！」
紫衣女怒聲道：「不可能！這些都是你為了重回望川穀胡亂編造的謊言！我不可能相信你！快把白虹貫日交出來，不然我立刻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