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鐵如風
「陸將軍，真沒想到數月前朝廷不惜花重金請去江湖人士也要斬殺的叛將就是你。」鐵如風望著院子里筆直而立的陸明垚，目光中露出失望，輕嘆了一口氣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對你一直都寄予厚望。自從你去皇城做官后，便是我們整個八方門派的驕傲。若不是皇上看重你，你也不可能入朝為官，皇上對你有大恩，你怎能做出如此不忠不義之事？」
陸明垚輕蔑地瞟了一眼鐵如風身後的劉燁，道：「韓雲飛殺我的事情早就封鎖了消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凡是那天請去殺我的流寇每人都有一筆不小的封口費。可劉幫主卻不能做到守口如瓶，這算不算忤逆聖旨，無視皇威？要說不忠不義，恐怕一百個我還遠遠不及劉幫主呢。」
鐵如風扭頭質問劉燁：「皇上讓你們封鎖消息了？」
劉燁的神情中閃過一絲緊張，他立即否認道：「沒有！別聽陸明垚胡說！他是看大難臨頭了，便故意挑撥離間，鐵城主千萬不要上當！」
陸明垚道：「鐵城主，你也不想想，皇上已經封鎖了消息，這劉燁還故意把我透露給你，分明是居心叵測。若你殺了我獻給韓雲飛，韓雲飛定會治劉燁一個忤逆聖旨之罪，他何必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鐵如風聽了陸明垚的話，有幾分動搖。
劉燁急忙說道：「鐵城主，我只是一個三流幫派的頭兒，跟你相差十萬八千里，哪敢算計你啊！再說了，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我就算有那歹心也沒那能力啊！」
鐵如風想了想，覺得劉燁所言有理。說實話，他還真不把漁幫這種低等幫派放在眼裡，劉燁的話也極大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
「只要殺了他獻給皇上，皇上一定會好好酬謝鐵城主的。說不定一高興還能封鐵城主個一官半職呢！到時候鐵城主就可以揚眉吐氣，不用再受四面的制約了！」獨眼蝙蝠黑無邪也上前添了把火。
鐵娘子齊歡跟著說道：「是啊，鐵城主，劉幫主沒有理由騙你，以你們八方在江湖上的勢力，他也不敢輕易冒犯。」
鐵如風裝出一身正氣的模樣，道：「其實我個人的生死榮辱無所謂，只要是為皇上，為朝廷，為天下百姓，我鐵某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都在所不惜！陸將軍是我八盟的人，按輩分他應當叫我伯父，他犯下謀反的滔天大罪也是我教導無方，我鐵某此次前來，就是要忍痛大義滅親。」
聽了鐵如風的話，陸明垚發出一陣狂笑，道：「鐵城主，你可真有意思，我還沒承認你就自稱伯父了？你這個親認得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鐵如風瞪他：「難道我說錯了嗎？」
陸明垚道：「沒錯，我陸明垚之前確實是八盟的人，可自從我爹遭受重創殘疾后，你們古月城便開始聯合其他門派擠兌我們棠溪門，在我心中棠溪門早就已經脫離了八盟。當初你為了對付鬼面擴充勢力才拉攏棠溪門，這些年靠我們撈了多少好處？可棠溪門一遇難，你不僅不幫，還落井下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棠溪門自從落沒以後，你就再也沒搭理過我爹了，這會兒你又要強行認親，不覺得尷尬嗎？」
陸明垚的這番話令鐵如風面紅耳赤，無地自容。他憤怒地揚起手中的古月刀，氣急敗壞地劈向陸明垚：「簡直是一派胡言！你算什麼東西？竟敢污衊我！你們棠溪門是靠著八盟才發揚壯大的，如果不是我，棠溪門也不會有昔日的輝煌！」
眼看銳利的刀鋒閃著凜凜寒光朝陸明垚劈來，院中忽然響起一聲響亮的琴音，伴隨琴音而至的則是一道如刃的琴波。琴波鋒利如刀，尖銳如劍，向鐵如風兇猛襲去。
琴波與古月刀相擊后便轟然消散，發出一陣兵器碰撞的聲音。
那道琴波內力渾厚，竟然將古月刀的刀鋒破出一個兩指寬的豁口。
「你算哪根蔥？敢在老夫的青雲居撒野。」殷鴻手持翡翠七弦琴，飄若浮雲地走了過來。
鐵如風見殷鴻來了，故作恭敬地說道：「殷老前輩，晚輩古月城城主鐵如風，是來捉拿朝廷叛賊的，您將此人留在青雲居，可是犯了窩藏重犯的罪名啊！」
殷鴻不屑地瞥他一眼，裝出一副很糊塗的模樣，道：「古月城？老夫怎麼沒聽說過？看來是老夫隱退江湖多年，孤陋寡聞了，既然如此，那你肯定就是個後生的無名小卒。這樣的小人物不配跟老夫講話。」
鐵如風知道殷鴻是在故意羞辱他，仍容忍道：「殷老前輩，您將陸明垚這樣的重犯留在青雲居可是後患無窮啊！我們也是擔心您的安危。他這樣的罪犯前來投奔您定是覬覦您手中的翡翠七弦琴和琴譜，如今您已年過百歲，身衰體弱，不如將琴和琴譜交於我們保管，也免得被居心不良的人偷了去。」
殷鴻道：「老夫再說一遍，你這樣的小人物不配跟老夫說話。老夫的琴和琴譜已經傳給了徒弟，絕不會落到其他人手中。」
陸明垚冷笑道：「鐵如風，你表現得再冠冕堂皇，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想拿我的人頭去韓雲飛那裡邀功領賞就直說，想霸佔我師父的七弦琴和琴譜就承認！你若坦誠一些，我還敬你是八方之首，你若當婊子立牌坊，這樣真的會讓我看不起你！」
鐵如風大怒：「死到臨頭了還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還沒等陸明垚開口，殷鴻便擋在了愛徒身前，淡若秋水的目光中透出一絲凜冽的殺氣！
他注視著鐵如風，一字一句地說道：「敢碰老夫的徒弟，老夫先宰了你！」
鐵如風道：「既然殷老前輩不顧勸阻包庇重犯，還認叛賊為徒，簡直是黑白不分！那就休怪晚輩無情！只有得罪了！」
說罷，便揮刀而上，勢如破竹。
「不自量力。」殷鴻輕蔑地瞪他一眼，左手持琴，右手輕輕在琴弦上一撥，一道白光便氣勢如雷地朝鐵如風斬去。
鐵如風刀光一閃，手中的古月刀頓時分散出數十個幻影，密密麻麻，亦真亦假。
殷鴻的琴波劈在虛假的幻影上，與幻影一同消散。
「古月迷蹤？那就讓你嘗嘗老夫的蜂光斬！」殷鴻見狀右手不停地撥動琴弦，快如閃電，琴波也接踵而至，密若蜂群。
琴波攻勢猛烈，刻不容緩，瞬間便將鐵如風的數十個刀影斬碎。而真正的古月刀也暴露在眼前。只是刀鋒受到了琴波接連的攻擊，變得有些坑坑窪窪。
古月刀雖不是天下第一刀，但隨鐵如風闖蕩江湖多年，披荊斬棘，鋒利霸道，也算是把絕世好刀。
可殷鴻竟然能用數道無形的琴波將古月刀的刀鋒殘毀。由此可見殷鴻的內力有多深厚。
鐵如風明白，他遠不是殷鴻的對手，他的武功只能勉強算作江湖一流高手，而殷鴻擁有百年內功，琴藝超凡，已經達到了頂尖高手的境界。雖然年過百歲，但身體仍舊矯健。
只要有他在，別說殺陸明垚了，就是傷他們二人一根汗毛都難如登天。想要如願以償，只能耍一些卑鄙的手段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