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震古爍今
「蕭少,蕭少」紀浩使勁搖道,蕭凡木然看著他,也不接話。四周鮮血遍布,除了那頭怪物,七零八落散了一地蛇骨,甚是可怖。
「蕭凡哥哥怎麼了?」盧蕊兒較紀浩稍晚轉醒,一睜眼便看到蕭凡死狗般趴在地上,視線稍轉,女孩驚叫一聲便大哭起來。
紀浩極力忍住乾嘔,扛起蕭凡便往屋外走去,說道「出去再說,出去再說...」
也怪不得紀浩如此驚懼,他方才迷迷糊糊睜開眼便看到一隻渾身紫紅鱗片的怪物——似乎受了傷,幾處破裂的鱗片下面黑黝黝的流著紅色液體——正在咯吱咯吱啃食一個碩大的蛇頭....
紀浩不敢動彈,眯著眼假裝昏睡,便見蕭凡直挺挺站了起來....少年紮起馬步嘿嘿哈哈的練起了功夫。
這一幕極為怪異,那隻怪物單單看了一眼蕭凡,便不再理會,繼續埋頭享用蛇肉大餐,一股濃郁的葯香怦然充滿整個房間,紀浩但感四肢無力,軟綿綿趴在地上。
那隻怪物如醉漢般搖搖晃晃的想要站起身,前肢一軟便倒了下去,在地上打咕嚕嚕打起滾來。
但聽它一陣低沉急促的咆哮,四肢朝天便不再動彈,肚臍眼下長出一團圓滾滾螺旋狀的肉球,渾身紫光朝那肉球極速匯聚,一會功夫竟然濃香四起。
紀浩看良久沒有動靜,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見蕭凡此時半蹲在那怪物旁邊,雙手胡亂比劃,驀地抓著怪物肚臍下那顆肉球狠命一扯,送進嘴裡大嚼起來....
那怪物霎時間四肢抽搐,渾身抖如篩糠,一身紫色鱗片漸褪成黑炭般,它雙眼圓睜、眼珠暴凸盯著蕭凡,夾雜著憤怒、不甘、絕望...
紀浩待那怪物全身碳化,氣息全無,認定死得透徹后才敢爬起來,他扛起蕭凡只覺他身上如火燒般滾燙,剛跨出門便再也拿捏不住,蕭凡咕嚕嚕滾了下去。
「蕭凡哥哥!」盧蕊兒跟著出門,眼見蕭凡滿面漲紅,全身鼓盪腫成了一個胖子,外露的皮膚被撐起一條條血管經脈清晰可見。
「哥哥你怎麼了」盧蕊兒剛碰到蕭凡身體,立刻大叫一聲縮手「啊啊,好燙!嗚嗚....」女孩又急吼吼大哭起來。
「怎麼辦,蕭凡哥哥是不是要死了,你快想辦法!我不要哥哥死!」盧蕊兒對紀浩大哭道。
紀浩也是六神無主,左思右想毫無頭緒,一屁股坐到地上胡亂抓著頭,跟著哭了起來。
蕭凡迷迷糊糊就覺腹中猶如一團烈火炙烤全身,想喊卻怎也張不開嘴,想跑卻怎也邁不開腿,蕭凡雖處半昏迷狀態,感覺卻分外靈敏,那團火在他奇經八脈不知轉了多少圈,像一把利刃在他體內一刀一刀割著,鑽心的疼痛使得蕭凡臉部扭曲起來,他絲毫不懷疑任那東西再轉幾圈,自己將活活痛死。
少年在劇痛中咬牙堅持,意識也在一點點消退,那團東西在體內轉了一十八圈,蕭凡意識即將崩潰,他能看到前面一條黑漆漆的通道在召喚他,通道后那是什麼?漫山遍野紅艷艷、慘白慘白的花,是彼岸花嗎?一群人影低著頭,雙手搭在前者肩上,隊伍慢慢挪動著,這些正在步入地府深淵的死者,面無表情回頭看向少年。
「不~~」蕭凡大叫一聲,將意識來回體內,那團火仍在轉著,卻不再疼痛反而一絲絲清涼酥麻的感覺,蕭凡舒服的哼了一聲。
也不知那東西轉了多少圈,突然嘭一聲在他身體里爆裂開,一點一點附入他五臟六腑、奇經八脈,蕭凡覺得腹中暖洋洋的好不快活,一呼一吸間彷彿周身天地能量都被吸入了體內,渾身精力充沛,眼中銀光隱匿,四肢百骸似乎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道。
蕭凡卻不知道,他在萬般機緣下,已打開一扇武學中至高無上的大門,這層境界從未有人踏足過,呼吸間便等同高手運息打坐,這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高度。
紫麒麟重傷之餘,果如盧震南所料,順著燭龍血肉氣息便朝青龍位而去,那燭龍亦非凡物豈能坐以待斃。兩頭畜牲好一陣廝鬥,燭龍到底被咬斷七寸,一命嗚呼了。紫麒麟立刻大口吞食,以期恢復幾分實力逃出這天殺四象陣,未曾想藥力突然發難,凶獸連續幾場打鬥實已強弩之末,再也扛不了那致幻藥引,飄飄然陷入千秋大夢。
它全身修為自主化為一團麋香,結成麒麟珠,就在夢境將破未破之際,卻被蕭凡一把吞了下去....
蕭凡誤打誤撞吞食了凶獸畢生修為所化的麒麟珠,全身經脈大通,真氣與外界天地元氣源源不絕相互交融,浩瀚如海、渾厚如山,此時內功已臻至化境,單論內力修為可以說震古爍今、舉世無雙,不過卻像一名三歲孩童,空有一身無匹的蠻力,沒有任何方法招式引導這股力量。
「你們是何人?」蕭遠雙足虛踏,凌空翻到三人面前「咦?誰是蕭凡?誰是紀浩?」他一眼便知二人定是公孫羊所尋之人。
「我是,我是紀浩....蕭凡他....」紀浩不知如何說,乾脆對著慧遠不住磕頭。
「大師....求求你救救蕭凡哥哥....」盧蕊兒抓住慧遠衣角哭道。
慧遠扶起紀浩,轉頭定睛一看,地上那名少年圓鼓鼓的顯然體內真氣過於充沛,不過正在慢慢消退看樣子一會便可恢復,此事亦超出慧遠理解範圍,說道「這便是蕭凡?他應該沒事,你們與我詳細說下發生了什麼」
紀浩乾巴巴瞪著眼,一幅獃頭獃腦的樣子,盧蕊兒擦擦眼淚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這麼說...那凶獸已死?帶我去看!」慧遠說道。
地上紫麒麟碳化的身體,每被風一吹便小几分,實在已是死的透徹。
慧遠長舒一口氣說道「你們幾個跟我走罷,有些事公孫前輩自會說明」
慧遠一把提起蕭凡,稍一用力手掌陡然被震的隱隱作痛,慧遠大驚,自忖「這少年何其深厚霸道的內力!我苦修二三十年方有小成,怎的竟被他反震開....」便不再使內力,純用氣力提起蕭凡,引著其餘二人往安邑春內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