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雁陽鎮
「話說回來,小雨姐」
「嗯?」
「我可從來沒見過老師這麼……殘暴的樣子啊」
「你慢慢會習慣的,別說了,讓我睡一會,我累了」
(ˇˇ)你以為這是在哪裡的對話?回答床上或者旅館的童鞋請自覺使用去污粉清洗一下自己,正確的答案是——長途汽車
事情要從兩天前開始說起,這一天,事務所里依然還是之前的那副情景,摸魚的摸魚,喝酒的喝酒,唯獨多了一個打掃衛生的實習生
「嗝~我說泡泡啊,你這整天摸魚也不是個事啊,這都多久沒開張了,快去給我拉客啊魂淡!」
眼鏡男欣賞著自己剛剛畫好的烏龜,一臉滿足地說道
「沒看到我正忙著呢嗎,再說了,拉客這種事讓小雨去,她可是女公關啊」
一旁坐在沙發上的沈馨雨將手中的雜誌微微放低了點,露出一雙攝人心魄的雙眼
「楊泡泡你再說一遍?」
「就是!臭小子你再說一遍!」
砰!事務所的大門被一腳踹開,一個穿著白色大衣的帥大叔從門外走了進來
「父親」
「老師好」
沈千秋擺了擺手,向二人打了個招呼,然後走到楊泡泡麵前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領
「沈伯…沈伯…誤會誤會」
「沈千秋!!!!!」
眾人回頭看去,只見秦不煥躲在大門前,雙手顫抖著摸著損壞的門框,咬著牙朝著始作俑者撲了過去,後者早有準備,拎起手中的秘書朝著對方甩了過去
「砰!」
「嗷~」
兩聲慘叫傳出,楊泡泡摸著腦門使勁揉著,看著自家老闆還想再次撲上去的舉動,連忙朝著沈馨雨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一把將自家老闆按住動彈不得
「放開我!我要弄死那個老東西!」
沒有理會地上叫囂的某人,沈千秋走到陸尚之面前,和藹地問候了起來
「在這裡過得怎麼樣」
「回老師的話,挺好的,大家對我都挺不錯的」
「那就好,小雪呢?最近怎麼樣」
「一切安好,多虧了老師的打點」
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這才低頭看向地上的某人
「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沒譜,不就一扇門嘛,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我難道不會賠給你?」
還在撒潑的秦不煥聞言停下了掙扎,抬起頭問了一句
「當真?」
「當真!」
「好嘞!」一把將抓著自己的兩個小鬼趕走,老秦沒臉沒皮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豎起一根手指
「那我要黑檀木做的門」
「?你有病吧,人家黑檀木用來雕刻裝飾品的,你拿來做門?」
「你管我,難得有機會宰你一次」
「少得寸進尺啊,我最多給你做個不鏽鋼鋁合金的」
「不鏽鋼?打發叫花子呢?不幹!老子就要實木門!」
「懶得理你~」
沈千秋將老潑皮往旁邊一推,張開雙手看著自己的女兒,滿臉的笑容
「親愛的寶貝女兒~好久不見,難道不給自己的父親來個愛的抱抱嗎?」
一隻手不合時宜地拍在了沈千秋的腦門上,並把他往後一帶,看著對方吃癟的樣子,秦不煥拍了拍自己的手,將沈馨雨往自己身後一扯
「你看看你那噁心的嘴臉,女兒控真可怕,我警告你你離我員工遠點,不然我報警抓你嗷」
「禽獸!有事說事,少碰我女兒!我告訴你,我今天來就是把我女兒接走的,有你這個老色批在,我寢食難安!」
「我不要!」
「對!咱們走……啊?」
眾人將視線投向沈馨雨,對方只是一臉平靜地喝著桌上的咖啡,下一秒,事務所內再次亂作一團
一陣玩鬧過後,沈千秋坐著沙發上,四條巨大的黑線頂在腦門上,生無可戀地重複著「女兒大了,不要爸爸了」的話語
看的一旁的秦不煥尷尬癌都犯了,趕緊從抽屜里拿出一份卷宗,往沈馨雨手裡一塞
「走走走,趕緊走,煩死我了」
就這樣,作為新人的陸尚之跟著她一起,踏上了長途汽車之旅
事務所內,沈千秋和秦不煥兩人坐在窗前,望著外邊十樓的風景,手中的啤酒互相碰了一下
「為什麼把孩子們都支開?有什麼話要說嗎」
老秦笑著搖了搖頭
「不愧是多年的損友,果然門清啊」
「咕咚~咕咚~啊~這啤酒不錯啊,你現在挺會享受的嘛,禽獸」
「少廢話!老規矩,是或者不是」
沈千秋點了點頭「你問吧」
「有人在對代理人出手?」
「……」
「不能說?那就是是咯。第二個問題,醫院裡的那群病人是不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是」
「咣當!」
秦不煥將啤酒瓶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表情嚴肅,很平時愛鬧的他完全不同
「主謀是誰?」
「你明知道我說不了的」
「所以我很蛋疼啊!這次線索太少,人家都拿著刀子動到我的人頭上來了,這次是泡泡,下次是小雨?還是陸尚之?」
「……」
「又不能說?你這能力太雞肋了吧,每次都是這個不能說那個不能說,偏偏你自己又全都知道,而我就只能靠猜」
沈千秋喝了口酒,沒好氣地白了對方一眼
「你以為我想這樣?你以為我想做這個先知?老大,有些東西不是我想拒絕就能拒絕的了的啊。
這玩意有多難受只有我自己知道,什麼都能預知,但又無法去干涉,就連說都說不出口,每次跟你玩yes和no的遊戲我都特別煩躁,所以我才把小雨扔到你這裡來,先知這個傳承到我這就行了,我不能害了自己女兒」
秦不煥笑了笑,帶著讚許的目光指著對方
「你這輩子最讓我看得起的也就這點,不過你真打算把這傳承帶到棺材里?不怕到時候到了下面沒法跟你祖宗交代?」
「怕個屁!到那時候我都死了,大家都是死人,有什麼好怕的」
「哈哈哈,老東西還是這麼噁心人~得~最後一個問題!」
秦不煥收斂了笑容,嚴肅地看著沈千秋
「是荒?」
後者沒有回答,前者也沒有再去追問,彼此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沒有計較太多,秦不煥起身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手臂往沈千秋的肩上一搭,拉著對方出去逍遙快活去了
三個小時的長途汽車之旅終於結束,陸尚之揉著自己坐的生疼的屁股,問道
「小雨姐,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雁陽鎮」
沈馨雨看了一眼手中的卷宗,徑直向前走著,頭也沒回的說了一句,後者哦了一聲,連忙跟上
走了許久,終於從公路踏入了市內,映入二人眼前的是許多高聳的摩天大廈,城市四處充滿著欣欣向榮的景象,完全沒有一絲古鎮的意味,這讓沈馨雨很是奇怪,走到一家便利店面前問了起來
「你好」
便利店的店員是個老頭,一聽聲音是個姑娘家,抬頭一看,乖乖,高聳的某部位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
「嘿嘿嘿,美女,有什麼事嗎」
「請問一下,雁陽鎮怎麼走」
老頭聞言一愣,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二人
「雁陽鎮?你們去那裡幹什麼」
「最近我們接到了一樁委託,上面要求我們前往雁陽鎮,可是按照委託上的地址確實是這裡沒錯,請問我們該往哪走」
老頭面露難色,沈馨雨見狀連忙從口袋裡掏了五百塊錢過去,沒想到對方看了一眼,直接將錢退了回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問別人去吧」
二人對視了一眼,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也沒有在意,打了個招呼離開了便利店,之後,他們又找了幾個當地居民打聽了一下,可每當人們聽到雁陽鎮三個字時,做出的反應和之前那個老頭如出一轍
無奈之下,兩人在路邊買了幾個漢堡,坐在公共座椅上思考著對策,這時,一個戴著帽子的男子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就是你們在找雁陽鎮?」
看到二人點頭后,男子頭搖了一下「跟我來吧」
沈馨雨二話不說直接跟上,陸尚之則是手忙腳亂地將食物一股腦地塞進嘴裡后才跑了上去
男子帶著他們來到了城東的一間平民屋裡,這裡都是一些破舊的私房,住在這裡的也大多都是一群上了年紀的老人。
「雁陽鎮早就沒有了」
這是男子走進房屋后說的第一句話,他將帽子脫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布滿藤蔓紋身的臉龐
「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去雁陽鎮,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那裡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經消失了」
「什麼意思?」
「三百多年前胡人入關,雁陽鎮首當其衝就遭到了屠殺,當天夜裡屍橫遍野,江流被血色染紅。
再後來……聽老一輩的人所說,雁陽鎮開始變得陰森恐怖,只要一到夜裡,那些枉死的冤魂就會重現人間。隨著每天早上因為心悸或是別的原因死去的人數日漸增多,久而久之,雁陽鎮就變成了一座死城」
「那今時今日的雁陽鎮所在何處」
男子指了指腳下「如今的這座城市,就是當年的雁陽鎮!」
沈馨雨低頭不語,本就好看的她在皺起眉頭之後使得那本就傾城傾國一樣的臉龐更添一筆華麗的色彩,看的一旁的陸尚之陷入了痴迷狀態
男子看著二人的神情回想起了一些過往,搖了搖頭,反問道
「說說你們吧,為什麼會想到去那個地方」
沈馨雨從包里拿出一封卷宗遞給男子,後者接過打開一看,發現裡面竟然是一疊用篆書所寫的書信,紙張的材料用的是宣紙,看其泛黃的顏色來看,這些宣紙已經有了一定的年頭了,再看墨跡,又像是不久之前剛剛寫好的樣子
「請於庚子年三月初十前往雁陽鎮。」
這一疊書信每張上面都只寫了這樣一句話,男子不停地往下翻,卻發現越是往後的紙張,上面的字寫的越少,最後一張紙滿是摺痕,上面只寫了「請於庚」三個字,字跡十分繚亂
「這……這是什麼意思,惡作劇?」
沈馨雨將這疊書信從男子手中拿了回來,開口解釋道
「這些信紙一共36張,是這三年來每月一日寄到我們事務所郵箱里的,最早的那一封就是最底下的這張,上面就寫了三個字,我們以為是惡作劇,於是就扔進了垃圾桶。
之後開始的每月一日,都會有同樣的宣紙出現在郵箱中,一樣繚亂的字跡一樣的紙張,最奇怪的是,沒有郵遞員,每次一到時間,它就會自己出現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