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楚大夫的意見

第281章楚大夫的意見

「師父，你感覺好些了嗎？可有發熱腹瀉之症？」

「師父，你到底怎麼樣了？」

「師父，你趕緊開門讓我們瞧瞧吧！你再不開門，我可要硬闖了啊！」

「別吵！」屋裡的楚念不堪其擾，撐桌直起身，沉喝一句，「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兒耽誤我診病！」

「你都這樣了診什麼病啊？」白廷之拍門的手一頓，隨即苦著臉哀求，「你就讓我進去吧，我也是大夫啊，你好歹讓我號號脈，這樣的急症耽誤不得的。」

小倉山這幾日有發生了幾次坍塌，兩里多的官道全被堵了。

今日雨停，正好藥王谷那邊送藥材的隊伍也快到小倉山附近了，他們原是想著與其繞遠多等幾日，不如叫上一營的將士幫忙來此疏通運送，好讓城裡的災民早點用藥。

不想這才剛到小倉山，被堵在兩邊的人還沒挑選好翻越搬運的路線呢，楚念就突感暈眩。

她這陣子日日在舊坊里救治病人，熬夜不休還常淋雨，所以一開始也沒把這癥狀放在心上，還是他苦勸再三，這人才願意隨他們過來尋了戶農家稍作休息。

他原也以為只是勞累或風寒之症，可她剛進屋喝了盞茶就嘔吐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想要上前替她診治，卻被楚念趕了出來。

他師父不僅拒診，還把門給鎖了，自己在屋裡待了都大半個時辰了，怎麼勸都不讓他們進去！

他也知道師父的醫術遠高於他，可都說醫者不能自醫，哪有病患將自己鎖在屋裡不讓大夫瞧的道理？！

「既然知道耽擱不得，還不趕緊去幫著搬運藥材？」楚念垂眸嘆了口氣，「我脈象細弱，並無發熱之相，癥狀比舊坊里的病人輕，應只是初期之症，你將我們先前擬的那張清火祛邪的方子減兩成去抓藥，熬好了送到窗邊來，另外囑咐所有人戴好口罩，若覺不適，不可強撐，必須及時就診。」

她是個大夫，還在舊坊跟那些病人打了那麼多天的交道，還能辨不清自己的癥狀？

就因為已有診斷，才不讓白廷之他們進來，免得多添病患。

楚念未聽到外面的人應聲，兩步靠近門口，又囑咐了一句：「小白，我生病的事先別告訴阿恆，等修完河堤再說。」

自那日決堤后，蕭恆一直在河道上帶著將士們幫忙治水，杭知縣病倒了，平津王忙著與軍中協調南境各處，蕭恆如今是河道上那群治水的將士和河工們的主心骨，眼下正是防洪築堤最為緊要的時候，犯不上再讓他為了這點小事傷神。

「師父……」白廷之轉頭看了一眼急匆匆闖進院里，卻頓步愣在門口的春萱，終是咬牙捏拳嘆了口氣，託付了煎藥之事後，快步往小倉山去。

傍晚十分，藥王谷送來的物資交接完畢，蒼雲軍留了一營的將士在小倉山疏通官道，白廷之帶著餘下的人押送藥物返程。

楚念獨乘馬車，一路都與所有人拉開距離，回城后便住進了舊坊的病房，拒了一切探視，還攬了替所有病患診脈跟進的差事，減少其他大夫進出病房的次數。

舊坊里那些患上此症的病人原還因著頭天就死了兩個人而害怕，如今看到他們指望的楚大夫也成了病人，反倒比先前更多了幾分配合，癥狀稍輕些的也不再天天躺床上長吁短嘆等死了，在楚念的帶領下，在院中幫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之後幾日，時有新患送到舊坊來，不過有楚念和舊患們的安撫，舊坊划作病房的幾個院子里也無甚鬧劇發生，就連舊坊的其他災民們都打起精神，不吵不鬧見事就幫，還常給坊里議診的大夫們獻計獻策。

災民安置點一派和樂融融，蒼雲軍大營里的氣氛卻頗有幾分凝重。

早間去舊坊探望再次被拒之門外的兩人打馬回營，剛進大帳就看到多日不見的兩人正圍在桌邊議事。

「河堤修好了？！」謝臨安一眼看到那兩個挽袖扎袍的泥人，面上一喜，隨即又是一沉。

蕭恆當初說不修好河堤絕不回營，如今他倒是回來了，可舊坊里那位的病情還不見半點起色……

「錢寧鎮下段的水勢倒是擋住了，」蕭恆與吳長興對視一眼，抱拳朝謝臨安作禮道，「修補決口只是一時之急，我們與治水的幾位大人商議過，南地剛入雨季，今年這雨勢來的兇猛，若想防止水患再發，還得趁著這幾日天氣晴好，整修河道，這等築堤修渠的工事，需得上報朝廷，請工部主持。」

安雅河河長道寬，自北往東南流經數城，先前那一場大雨，下游也有多出決口，這幾日下游治水的官員們西來與他們匯合，都說趁著天氣好固堤疏洪迫在眉睫。

可這般大的工程，不是地方官員和將領們說了算的，便連平津王也自己做不得主，還得請示陛下。

「此事本王早已擬折上奏，只是五日前晉北生亂，陛下現下只怕還顧不上寧州，」謝臨安嘆了口氣，「本王已下令先以救災為重，待得各地將受災的情況統合上報后，本王在請人往工部催催。」

如蕭恆所說，今年入夏后寧州雨勢來得兇猛，不止是安雅河，南地各處都有災情。

他早在十日前就遞了請朝廷賑災的摺子，可趕巧五天前晉北的流放之地發生了動亂，這場內亂動靜太大，還是因先前刑部北去查案而起，現下陛下正忙著料理那些罵他是昏君，指他篡位謀逆的亂民呢，哪還有閑心管寧州的水患？

「雨停后永平城中起了時疫，癥狀與滄瀾城裡那些病人相似，那邊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永平府的張大人想借調幾個有經驗的軍醫過去幫忙。」說起救災，蕭恆倒又想起一事，他轉頭朝帳外看了一眼，「阿念還在城北嗎？我想著這事兒還得先聽聽她的看法。」

這幾日他們忙著在河畔修堤，他也只是偶爾在錢寧鎮遇到兩頭跑的軍醫時問過幾句城裡的情況。

軍醫們都說這陣子都是楚念在統管協調救治災民的事，他雖應了張大人之情，可到底抽調誰過去，還得聽聽楚大夫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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