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暗地裡想辦法

第284章暗地裡想辦法

楚念先前那句「病症輕微」本只是安慰之語，不過在服了六次十神湯后，久纏於身的不適還真松泛了不少。

她又服了兩劑葯后，已是病症全消。

感嘆孫藥王這道湯劑實乃治疫金方的同時，她也不敢掉以輕心，雖不再約束自己的行動自由，卻也沒往坊外去，覺得繼續留院觀察。

結伴來探望的魏池淵和謝臨安見她又能活蹦亂跳，診后無異，便也放下心來，不再成日往舊坊跑，專心處理救災防洪之事。

蕭恆倒是每日三次地過來，卻也只是跟坊里其他人一樣穿戴嚴實，隔著半丈遠的距離與楚念敘上幾句后，留下一包藥材便又匆匆離去。

蕭恆每天往坊里送的，都是他趁著夜深人靜跑城郊挖回來的香附。

每次都是鼓鼓實實的一大包，甚至都已做過簡單的處理，可以直接入葯。

坊里的軍醫和大夫們都知道十神湯對症，又都瞧見了蕭恆每日的送葯之舉，大家倒也不避諱什麼，心照不宣地將外送抓藥的方子上減了一味，回頭又都親自添了香附煎熬了送去給患者們服食。

如是五天，坊中患者的病症已大見成效，治病的大夫們卻都個個面露憂色，甚至無人敢先提將這喜訊外報。

這日，送了要往武方城協助官府安置病患的葉蓁蓁出坊后，陳軍醫終是忍不住將楚念和其他大夫喚進屋中商議。

「如今這裡的病情倒是有所緩解，可南境數城都起了時疫，寧州其他地方的只怕也有，若再無對症之方，這事兒可就不是治病救人那麼簡單了。」

「小白信中也說了，咱們這幾天擬的那幾道新方都無太大效用，藥王谷那邊也尋不到更合適的替代藥材，」楚念嘆了口氣，環視了一圈，「我聽說因為水患阻道，寧州今年進貢的香附還在旗雲鎮，若是能得允准調用入葯，倒可解這一時之急。」

他們這幾天一直在琢磨替代香附的藥材，可大家翻了那麼多醫書，她甚至都寫信去藥王谷求教了，醫閣那邊也沒能尋出個比這十神湯更有效的方子來。

她倒是有時間繼續鑽研琢磨，可南地各處的災民們等不得啊！

滄瀾城裡之所以在疫起后不見大亂，那是因為他們在坊內處理得及時，沒讓更多的百姓染病，外面也有平津王鎮著，百姓們才沒有生事。

可其他城鎮就不同了，單說幾日前白廷之與柳軍醫趕去的永平城，就因著入城避禍的災民們安置得分散，管束的人又少，小白他們過去的時候，診出的病患就已不下百人。

其他那些後知後覺，往滄瀾城求助的城鎮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般災后的大疫，若不及時遏制，不僅要叫救治不及時的病患喪命，說不定還得引起大亂。

這等大亂若是掀起，保不準寧州將陷一片生靈塗炭之相。

「那可是御貢之物，且不說咱們那位陛下……」陳軍醫咬了咬牙，將後半句咽了下去，話頭一轉，「王爺和兩位將軍若要請旨調用，需得先證明此方有效，這證據咱們倒是拿得出來，可若是往上一報，不只是我們，這坊里所有飲服過十神湯的百姓都是犯上不敬的殺頭大罪。」

他們雖在遠離京城的邊塞當差，可看得多聽得多了，多少也了解京中那位的脾性。

他們的皇帝陛下最重天子威儀，眼中容不得半點冒犯，一道大不敬的罪名扣下來，與此有關的人必遭滿門抄斬之禍。

這便是他們不敢把此事外報，甚至都不敢如實告知王爺的原因。

眼下那位奉旨查案的石欽差還在停雲小築好吃好喝等著北去的道路更通暢些了再回京復命呢，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被他知道，都不用有心人到處煽風點火了，直接一本奏章送到京中，時疫沒治好，他們這些舊坊里偷用偷服的人全都要人頭不保。

「救人如救火，病人們哪還能等到王爺他們去請旨啊？」楚念蹙了蹙眉，別人不好說，若是王爺和她家兩位將軍去請旨的話，旗雲鎮的那幾大車香附肯定會被催著送往京城。

陳軍醫看了她須臾，瞪眼道：「楚大夫這意思，是想先斬後奏了？這就更不成了，如此緊要關頭，這麼做不是更叫上頭尋到錯處？」

他在蒼雲軍里待了數十載，什麼事沒見過？

陛下對南境駐軍，尤其是駐守此處的蒼雲軍本就有顧慮，單從年前戰事初起時朝中遲遲不肯派兵增援就可以看得出來。

便是他們冒死打了場勝仗，可勝后等來的又是什麼？

沐將軍被降職，犒賞要他們跟夜照討要，連原本要擴軍備戰的春征都給免了。

陛下若只是想剋扣南境駐軍也就罷了，可戰事剛歇沒多久，京中就派了欽差來翻查舊案。

這一派，前前後後還來了兩個，一個剛到就把他們主帥弄進了大牢，還攪得城中官民不得安寧；另一個這幾日倒沒往軍中生什麼事，可人家查完了案居然還賴著不走，也不知想留在城裡再瞧些什麼？

如今營里那三位倒是都有權利先調用御貢，可是，眼瞧著這兩樁事才終於按了下去，哪還能再讓南境駐軍和王爺再添是非？

「明面上的路子走不通，那……」楚念按了按臉上的口罩，眸子一轉，「這事兒我自會想個萬全的法子，不過我現下有件事托請諸位，還請諸位晚點將治疫之事上報王爺和軍中時，不要細提十神湯的配方，只說此方出自藥王谷，確有對症之效，餘下的事，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待得眾人應承，楚念也不再多做解釋，等得請了幾位軍醫再三診斷確認自己已愈后，便收拾一番出了舊坊。

既然明面上的路子走不通，那她就只能暗地裡想辦法了。

眼下她倒真還有個既不會給王爺和他家兩位將軍惹什麼大禍，又能讓各地病患們用藥的好辦法，只是此法頗有些劍走偏鋒的意味，她還是得先回去跟他們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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