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我只對你有獨鍾
陳鈺鹿本來是在屋裡和沈則聊天談心的。
雖然也不能完全算得上談心,沈則怎麼會把真心表露在她的眼前,但好歹兩人也算聊得上幾句話,沈則也和陳鈺鹿講了不少他和她舅舅作為舊友曾經一起經歷過的一些回憶。
陳鈺鹿只聽沈津風提過喬立認識路南意,實在沒想到喬立和沈則也認識,還曾是好友,難怪沈則曾經當著她的面感嘆說她和她舅舅很像了。
兩人就是在感嘆道時光不饒人時,陳鈺鹿被人給叫出去的,來叫她的人是剛才替她看傷口的那個醫生,說有些關於周普傷勢的情況要和她談談。
陳鈺鹿本能的認為這是一件嚴肅的事情,毫無防備的跟在醫生身後走出房門,下一秒就被人從後面用什麼東西給迷暈,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密閉的玻璃箱里了。
她曾經試圖撞破玻璃,可惜這個玻璃不知道有多牢靠,無論她怎麼拍打撞擊都依舊毫無破損,她甚至懷疑這個玻璃箱是不是由防彈玻璃製成的了。
不過看起來倒像是專門為她打造的,陳鈺鹿蹲坐在玻璃箱里,漸漸感受到了空氣的稀薄,再加上剛才藥物的反應,她變得渾身無力,就算是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沈津風正毫髮無傷的站在她面前,她也一點求救的力氣都沒有。
沈津風狂奔向她的腳步驟停,在玻璃箱里的陳鈺鹿聽不清外面的聲音,可單憑沈津風為難的眼神和緊皺的眉角,她就知道一定是沈慶余為難他威脅他了。
她知道沈津風會來救她,可沒想到自己到最後還是成了他的軟肋。
這一次,她可能真的要把命交待在這裡了。
陳鈺鹿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人需要靠呼吸來維持自己的生命,可她的每一口呼吸卻都在威脅著她的生命,等到越來越稀薄的氧氣消耗殆盡,她只有死路一條。
這時候,他多希望沈津風能快點來救她啊!
她還不想死,她還沒有真真正正嫁給沈津風,還沒有和他過上屬於兩人的幸福生活,她還沒見上許久未見的父親一面,她還沒有好好在媽媽跟前盡孝,她還沒實現自己當一個金牌製片人的夢想……
她還有好多遺憾,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陳鈺鹿近乎哀切乞求的眼神正一點一點灼燒腐蝕著沈津風的心,此時此刻他的驕傲相比於陳鈺鹿的性命來說根本不足為道,他多希望現在被關在那密閉玻璃箱里承受著窒息煎熬的人是自己。
偏偏他還一步都不能走上前,否則沈慶餘一旦按下那個會釋放氰化氫氣體的按鈕,那他可真的就要失去自己的鹿鹿了。
沈津風突然發現,老爺子說的並不對。
老爺子對自己的認知並不到位,事實上只有自己才是最認識自己的人。
沈津風很清楚自己此刻想做和必須要做的事情是什麼,他也很清楚後果如何,但是一切後果都比不上陳鈺鹿的命!
她的命,比他的身家地位甚至性命更重要!
沈津風終於收回看向陳鈺鹿的目光,他知道此刻再拖延下去,對陳鈺鹿一點好處也沒有,偏偏沈慶余抓著他的軟肋,他不能不妥協。
「說吧,」沈津風狠狠地吐了口氣,「你想要什麼?」
他終於問出這句話了,沈慶余內心狂喜,他等沈津風的這句話真的已經等了很久了。
「我知道你手裡有沈氏百分之三十四的股份,」沈慶余嘴角微微一扯,「我要你,把這百分之三十四,全部轉讓給我。」
「就這麼簡單?」沈津風皺眉,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不然呢?」沈慶余攤手,「有了這百分之三十四,再加上我之前零零散散收上來的百分之五,足夠我穩坐沈氏的董事長之位,到時候就算你是爺爺欽點的家主,那也鬥不過我。」
雖然輕易交代出了自己的動機和計劃,但沈慶余自信在此之後沈津風絕不會有翻身的機會。
他終有一日揚眉吐氣,證明自己是可以比沈津風更強,可以把沈津風踩在腳下了。
沈慶余的嘴角壓制不住笑意,彷彿自己已經坐上了那第一把交椅,此刻正指點江山揮斥方遒,而沈津風,就是他的一個手下敗將,將永遠被他趕出沈家,甚至、他可以讓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個決定實在是太難抉擇了,沈津風低頭思量了片刻,眼前閃過的全是他站在高處意氣風發和陳鈺鹿蒼白無力的臉的交疊畫面。
沈津風從來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為難的時刻。
陳鈺鹿這時候拼著力氣敲了敲玻璃箱,示意她想和沈津風說幾句話。
「說幾句話總可以吧?」沈津風聽到了陳鈺鹿的動靜,示意沈慶余,「反正你手上有東西,我也不敢亂來。」
「當然可以。」
沈津風踱步向前,半跪在玻璃箱前,看著裡面人兒臉上的淚痕和耳朵邊上的傷,心疼不已。
其實此刻,陳鈺鹿更心疼沈津風。
「是我讓你為難了嗎?」陳鈺鹿的聲音已近沙啞,現在她說出的每一句話,最終都可能導致她的窒息而亡。
她把手貼在玻璃上,沈津風也把手附上去和她手貼著手,儘管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但彼此依舊能夠感受到對方手心傳來的溫暖。
「有什麼可為難的呢?」沈津風低頭,眼角有一粒星子劃過,「你從來沒有讓我為難過,你知道的,我可以什麼都沒有,但唯獨不能沒有你。」
陳鈺鹿咬著嘴唇,把自己眼眶裡閃爍的眼淚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的呼吸是她現在最困難的事,但她仍舊止不住鼻尖喉頭的酸意,小心翼翼的抽泣著。
「沈津風,」她躑躅好久,終於把內心想說出的話告訴了他:「對不起,我當時沒有把你的話當真過,沒想到真的不安全,現在真的出事了,對不起。」
「那不是你的錯,鹿鹿,我會救你出去的。」
陳鈺鹿沒有對他的承諾有任何回應,看著他的眼睛的時候,閃爍的眼眸里全是愛和歉意。
那一瞬間,沈津風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出現。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陳鈺鹿低低的聲音從密閉的玻璃箱裡帶著嗡嗡聲發出,雖然不太清晰,但沈津風依舊聽得見。
「你問。」
「你在美國的那幾年,有沒有交過女朋友呀?」
陳鈺鹿最終沒有忍住,淚流滿面。
「沒有,」沈津風回答的很堅定,「沒有,這麼多年,我都只喜歡你,只鍾情於你,只對你有情有獨鍾。」
這是陳鈺鹿聽到的最滿意的情話了。
她閉上眼,帶著笑意回味了好久。
「那……我對不起你啊,我還交了好幾個男朋友。」
「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那就等我把你救出來之後再好好彌補我。」沈津風抬起另一隻手,隔著玻璃做了個刮她鼻頭的動作。
陳鈺鹿被他逗笑,但眼神已經越來越迷離。
「鹿鹿!」沈津風看著神情越來越痛苦的陳鈺鹿,試圖通過叫喊聲讓她清醒,讓她堅持,「別睡,求你,你堅持住,我會救你出去!」
沈津風不敢再有任何拖延了,趕緊拉過沈慶余,揪著他的領子,語氣還是那麼惡狠狠的,「你想要的,我給你,現在就給你,你趕緊把陳鈺鹿給我放了!」
沈慶余絲毫沒有被沈津風眼底的恨意威懾住,打了個響指示意早就候在門外的秘書進來,遞給了兩人一份合同。
「股權轉讓書,你簽了,我馬上放陳鈺鹿。」
沈慶余把文件和筆遞到沈津風手裡,還拿了一隻錄音筆出來,放在兩人中間。
「哥,」沈慶余咬著牙彆扭的喊出這個字,他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說這個字,「你真的是自願的嗎?」
語氣聽起來真切又意外,沈津風覺得他真適合去給人家配音。
沈津風在心裡冷笑一聲,回答道:「當然,我當然是自願轉讓給你的,慶余,你是我們家最聰明的孩子,把沈氏交給你,我也放心。」
沈津風也覺得很噁心,在沈慶余關掉錄音筆后差點沒吐出來。
簽好字,沈津風把文件交還到沈慶余手上,但卻在他將要接過的時候收了手,攤出另一隻手,「鑰匙。」
「鑰匙啊……」沈慶余晃晃手裡的遙控器和上面串著的鑰匙,一把奪過了沈津風手裡的文件,然後把東西往窗外一扔,「自己找吧。」
「你!」沈津風怒不可遏,狠狠地揪住沈慶余的衣領,勒的他臉頰漲紅,差點喘不過氣。
「你是想讓我也體驗一下你的陳鈺鹿現在是什麼感覺嗎?」沈慶余笑的陰險極了,「我體驗到了,你呢?要不要也體驗一下?」
沈津風立刻想起陳鈺鹿還被關著,此刻也管不了沈慶余那麼多,趕緊讓所有人去樓下草堆里找鑰匙,他留在這裡繼續想辦法。
「鹿鹿,鹿鹿!」沈津風猛拍玻璃,在讓陳鈺鹿清醒一些的同時,也試圖把玻璃敲碎。
可惜他試了很多東西都沒能敲碎,陳鈺鹿在這時候突然很驚恐的看著他的身後,猛敲玻璃示意他趕緊離開。
沈津風回頭一看,看見的竟然是一片火海。
怎麼會突然起火?沈津風認定這場火就是沈慶余放的。
沈津風衝到門邊的時候才發現門被鎖上了,他們被困在這火海裡面,只有那扇窗才是唯一生的希望。
可是現在,陳鈺鹿被困在這四方玻璃箱里,即將消耗完所有的空氣,已經有了窒息的難受感,她還沒出來,他要想辦法把她救出來。
他答應過她的。
「沈津風,你走吧,別管我了好不好?」陳鈺鹿看著越來越大的火勢,苦苦哀求沈津風,「我求求你了,你走吧,走了之後,重新開始生活,找一個好姑娘成家,忘了我好不好?」
「你做夢。」沈津風在用已經用完卻還是沒能撲滅大火的滅火器砸了幾下玻璃沒能砸開后,因為大火的濃煙嗆了好幾下,無力的跌坐在陳鈺鹿身邊。
「我怎麼可能忘了你,我怎麼可能愛上除你以外的人?」沈津風失神喃喃道:「我……我要是可以,在美國的那幾年,又怎麼會每日每夜都幻想你在我身邊?我早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為什麼要等到現在以後來做?」
沈津風放眼望去,滿眼的熊熊烈火無情的吞噬著一切,沈津風望著那噬人的火焰,說道:「鹿鹿,我救不出你,也絕不會一個人苟活,這輩子我只喜歡鐘情你一人,下輩子,我依然只喜歡鐘情你一人。」
沈津風實在沒有想到他最深情的告白竟然是在這漫天大火之中,在他們的生命都要走到盡頭的那一刻。
滿臉的淚痕來不及擦拭,陳鈺鹿看著周身的火焰,哭出了聲。
她還想多看沈津風幾眼,用手捂著嘴讓自己盡量少呼吸幾口空氣,沈津風的眼睛突然就在這時候亮了。
「鹿鹿!」沈津風用手示意她的手,「戒指!鑽石!」
陳鈺鹿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看到自己手中那枚鑽戒的時候恍然大悟,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摘下鑽戒,照著沈津風的指示用戒指上面的鑽石在面前的玻璃上劃了幾道口子。
鑽石是世界上最堅硬的物質存在,就算是防彈玻璃也無可奈何。
沈津風用滅火器朝著陳鈺鹿用鑽石划的那幾道口子狠狠地砸下去,不出幾下就砸出了一個洞,雖然還不足以讓陳鈺鹿出來,但好歹給了她可以呼吸的空氣,但外面的空氣也充足不到哪裡去,他們還是得想辦法逃出這片火海才行。
直到陳鈺鹿整個人從玻璃箱里出來抱住他的那一刻,沈津風才覺得自己生命的難能可貴。
只有活著,才能抱住他心愛的姑娘,和她共度餘生、白頭到老。
「對不起,讓你擔心讓你為難了。」陳鈺鹿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他道歉。
「現在還不是道歉的時候,」沈津風安慰她,希望她能振作起來,「我說過,你最好用餘生來彌補道歉。陳鈺鹿,咱們要生四個女兒啊!」
「好啊,」陳鈺鹿的眼裡不再被恐懼纏繞,她堅定的說:「那我等著,和你的四個女兒,和你的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