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剪窗花
第547章剪窗花
文清兒看著擺放在屋內的東西,眼角有些濕潤,心中也感慨萬千,這蘇家雖說是皇商,但她也曾聽外人說起過,這蘇家為了這皇商的頭銜已然捨棄了萬貫家產,如今還能拿這些貴重的物品登門,可見是對自己的重視。
這會兒子,文清兒已經在心中將蘇家父子劃分成了好人。
殊不知,這蘇家父子狡黠如狐,當初給皇上的那些銀兩是散去了家財,但他們畢竟留了後手,這些日子有了皇上的庇護,且不知有多少生意上門。
他們父子二人早又賺的盆滿缽滿。
一連過了數日,宮中的日子轉眼即逝,眼看著明日就是新年,朝中諸多事宜都擱置了,大臣們也都各自回了家中團聚。
沈沐淵今日被喚去了太后的宮中訓話。
陶芷蘭下了命令,過完年之後必須讓田婉兒為後,哪怕是先成親後行周公之禮,也要讓田婉兒坐穩后位,否則前朝那些大臣們不知有多少覬覦著。
沈沐淵坐在一旁,手裡端著香茗不為所動,彷彿根本沒有聽見這話一般。
陶芷蘭見他如此,心裡咯噔一下,只覺得她這兒子是越來越無法掌控了,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種感覺讓她不適。
「皇帝,哀家說的話你且聽進去沒有?」陶芷蘭冷不丁的嚴肅問道。
沈沐淵放下早已經冷掉的茶水,抬眸看向上首衣著華麗的婦人:「母后說的話,兒臣明白了,封后一事兒兒臣會考慮的。」
考慮?這還有什麼考慮的,放眼後宮,還能有誰能比田婉兒更合適。
「皇帝,你今日必須給哀家一個準話,否則你就別想長公主明年能準時出嫁,哀家有的是法子,不信你且瞧著!」陶芷蘭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言語里滿是威脅。
沈沐淵雙眸微微一眯,他已經許久沒有被旁人脅迫了,然而今日卻是被最親的人威脅,心中難免有些嗤笑。
陶芷蘭被他看的心虛,張口辯駁:「哀家若是死了,你們就要為哀家守孝三年。」
她這辯駁蒼白無力。
沈沐淵忽的開口笑道:「母后,你放心,朕會封田婉兒為後,許您的母家一世榮寵,但是——」只聽他話音一頓,繼續道,「但朕的皇位由誰繼承,不是您說了算,若是您日後再拿自己的性命脅迫朕,朕就當您死在了沈沐擎的手下,沒有救出您罷了。」
陶芷蘭聽了他這一番話,只覺得呼吸不暢,臉上瞬間沒了血色。
看著沈沐淵離開的背影,陶芷蘭一下子軟倒在椅子上,就連張嘴呼喊宮娥們進來伺候的聲音都發不出來,顯然是被沈沐淵方才那番話給嚇的狠了。
容嬤嬤進來的時候,陶芷蘭才徹底的回過神來,且這一晚上,她輾轉難眠,反覆思慮著沈沐淵的話。
沈沐淵離開了慈寧宮,轉身就去了進宮,並無旁的事情,而是要解決了那人,不會再讓他繼續活下去。
昏暗的大殿內,冷風從破敗的窗戶外吹了進來,燈火忽明忽暗。
一男子匍匐在地,身子單薄的好像將死之人一般,一頭長發如枯草般披散開來,遮擋了那副身子上的傷痕。
大殿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
沈沐擎根本就沒有抬頭去看來人,反倒是跟在沈沐淵身邊的太監大聲呵斥了一番:「放肆,見到皇帝,還不趕緊行禮。」
一聽來的人不是那行刑的侍衛,反倒是沈沐淵,趴在地上的人動了一分,也牽動了束縛著他身上的鐵鏈,那鐵鏈隨著他的動作在地上摩挲著,聲音異常刺耳。
沈沐淵並沒有再往前,而只是安靜看著那人緩緩的坐起身,雜亂的散發后那雙眼睛倒是如從前一般熟悉。
還是帶著濃濃的殺意與不甘心。
「我殺了你!」就在沈沐淵看的出神時,那從地上爬起來的人迅速的朝著沈沐淵撲了過去,雙手也朝著來人的脖頸處掐著。
他這一舉動很快就引起了外頭的侍衛警覺,拿著刀劍進來。
然而,有鐵鏈的束縛,他豈能親易的碰著沈沐淵,別說掐死他,就連碰著他衣裳下擺都是不能的。
「皇上,您還是別留在此地了吧!」身後的侍衛小聲提醒著沈沐淵。
這個人若是發起瘋來,是什麼話都能說的。
平日里咒罵皇帝和太后,又咒罵北安王和神女,還說將來遲早有一天西越的兵馬會踐踏在東吳的土地上,兒他也會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每每當他自言自語的咒罵時,侍衛們都不是抽出皮鞭狠狠的抽打在身,時日長了,這人偶爾還會罵,但那嘴裡反反覆復也就這些話,他們聽的都麻木了,但皇上不一樣。
沈沐淵抬眸淡淡的瞥了一眼沈沐擎,冷哼一聲:「明日就是新年,朕是來送你上路的,給那些死去的亡魂賠罪,也當時朕的一番心意吧!」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不覺得有任何不妥當,且早有人準備好了數把剔骨刀。
沈沐擎看著那些剔骨刀,再看一眼沈沐淵的神情,從他的神色上可以看出,這一次,他並不是在同自己開玩笑,而是真的。
但是,他不想死,至少不是現在就死在這裡。
他要活著,活著等西越的兵馬來,他才有機會翻身。
可是——
「來人,準備行刑,朕要親眼看著他死。」沈沐淵往後退了一步,太監早就搬了一把椅子過來,讓他坐下,且他的腳下則是生了一盆熱烘烘的炭火,供他取暖。
沈沐擎被眾人按倒在地,不一會兒就被人捆綁在大殿的柱子上,鐵鏈纏繞在身,逼得他動彈不得。
「沈沐淵,你不得好死,我要殺了你,殺了——啊——」伴隨著一陣痛苦的尖叫聲響徹大殿,只見那侍衛手持著一把剔骨刀已然挖下了他胸口的肉。
這裡的肉最是薄,且貼近心臟,所以當那一刀子下去后,沈沐擎痛的失聲大喊,甚至連禁宮外面都能聽見。
寒風中來回巡查的侍衛耳目聰慧,早已聽見禁地里的慘叫聲,且也見怪不怪。
沈沐淵怕他的聲音驚動了苗淼淼,遂讓人拿帕子堵住了他的嘴,且讓侍衛繼續。
一刀接著一刀,每每下去一刀,沈沐淵都覺得痛快至極,彷彿他在黑風山裡擔驚受怕的,吃苦的那些歲月都歷歷在目,還有在圍場被暗害,父皇被毒殺,母后被圈禁,那些死去的千千萬萬的百姓,將士們才得以解脫。
鮮血從柱身下流淌開來,漸漸蔓延開來,眼看著就要臟污了他的腳下。
一旁的太監早已有些受不住,背過身去不知吐了好幾次,可他這會兒依舊得勸著皇帝離開:「皇上,咱們走吧,可別讓這血跡污了您的靴子。」
沈沐淵看著那已然只剩一副骨架,生生疼死的沈沐擎,冷哼一聲,「將他的骸骨扔到山中,讓野狗分食,誰都不許給他收屍,違者株連九族!」
大殿內的人皆是應了,且大伙兒心中都明白,誰都不會去給這人收屍。
他們必須得看著野狗將這屍體分食了才離開。
沈沐淵出了禁地,冷風灌入衣袍,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淚水,不自覺嘴角上揚,雙手背負身後:「去瓊花殿。」
跟在他身後的太監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皇上,可要沐浴更衣了再過去,長公主身邊的神獸鼻子靈敏異常!」
沈沐淵瞥了他一眼,嚇得太監立馬噤了聲,生怕下一刻死的就是自己。
可就當快要軟下腿跪在地上時,只聽沈沐淵道了一聲好,而後抬腳就往宮裡去了。
太監長吁一口氣,連忙跟在了他的身後。
入夜,瓊花殿內一派喜色,大殿內的燭火都透著暖意。
苗淼淼正帶著葉寒星等人圍著炭火坐在榻上剪窗花,寫對聯,打算明兒個貼在宮門外。
紅色的紙張被剪成了猴子撈月,花開並蒂,吉祥富貴的樣式,擱在一旁格外的喜慶,就連苗淼淼這個現代人看了都忍不住拍手叫好。
「寒姨,您真厲害!」沒錯,這剪紙就是寒筱剪出來的。
寒筱今晚面上也帶了笑容,不復往日那般死氣沉沉,握著剪刀的手都不曾停下,「咱們寒部女子都會,以往過年時,寒部首領也會帶著族人剪窗花。」
想到從前種種,寒筱面上的笑意更濃了。
綠韻和初一則是坐在一旁幫忙裁紙。
苗不歸則是趴在苗淼淼的腳下,偌大的腦袋非要擱在她的腳面上,都壓得有些發麻了。
正當眾人熱熱鬧鬧的剪窗花時,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些許動靜。
初一放下了剪刀道:「屬下出去看看。」
不多時,初一去而復返,他的身後還跟著重新沐浴更衣完的沈沐淵。
「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沒有和太后商議明日新年該怎麼置辦嗎?」苗淼淼起身相迎,扯著葉寒星起身,讓他去搬了綉凳來。
誰知,沈沐淵竟然搶了葉寒星的位置,與苗淼淼對坐著,視線也落在了那些各式各樣的窗花和對聯上頭。
葉寒星搬著綉凳只能幽怨的坐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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