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白色驚喜

初來時的愛戀讓人心馳神往，擁有無所畏懼的力量，而一個親吻就能點燃蘊藏的能量和衝動。

當晚，尹小和林格就把好消息告訴了許洛和姜楠，還有遠在澳洲的蔡佐晟。

姜楠當即打電話過來說：「好啊！悄咪咪地就成了，都不給姐說聲！對了，我寄了個東西給你們，記得查收。」

尹小問：「是什麼？」

電話另一端神神秘秘地說道：「不告訴你！你收到了就知道了，Surprise！」

其實兩人早就明白，是姜楠的喜訊要到了。

相比之下，蔡佐晟彷彿回復了一條官方通告：「出乎意料！祝林先生和尹小姐有情人終成眷屬。」

只有許洛高興過了頭，第二天就興沖沖地跑到尹小家。不僅想蹭吃蹭喝，還想聽八卦。

他滿眼期待穿著情侶睡衣睡眼迷糊的兩個人，這才能達到他送驚喜的目的。然而，當門緩緩打開之際，只有尹小披著外套傻乎乎地瞅著他，說：「你怎麼來了？」

「林格呢？」

「在家呀。」

許洛探頭四處張望問：「哪兒？我怎麼沒看見。」

「在他自己的家！」尹小插著腰，用怪異的眼神打量許洛，彷彿他是個神經病。

「我以為你們昨晚住在一起呢。」

「你想多了，他把我送回來之後就走了。」

尹小坐回沙發，繼續津津有味地看著電視。

許洛跟著她，說：「你讓他過來，我們見見。」

話音剛落，就傳來開門的聲音。林格提著大包小包地菜，抬頭看見許洛問：「你怎麼在這兒？」

「這句話十分鐘前，我好像聽過。」許洛古怪地看了一眼尹小。

林格舉高袋子，聳聳肩，「我只買了兩個人的分量。」

許洛砸了咂嘴說：「明顯讓我走嘛。好啊，不打擾二位的幸福生活。」

一邊說，他又一邊走向廚房主動幫林格收拾起菜來。一面收拾，一面神秘兮兮地問林格：「說說經過？」

「你問她。」林格向客廳方向揚揚頭。

「你還害羞了？」

「你說是就是吧。」林格淘洗著生菜。

「你不打算搬回來？」許洛試探性地問著。

林格搖搖頭。

「上次你走了，她很難過。我來看她的時候就知道，」許洛拿出鍋放在燃氣灶上，「其實，你是逼她就範。」

「怎麼說？」

「跟我就別裝糊塗，我們可都是男人。」許洛賣了會兒關子，晃晃頭繼續說，「因為你是個不大容易會生氣的人。」

「怎麼看出來？」

「面相。」許洛仰頭對林格笑了笑。眼睛彎成月牙，酒窩裡填滿明媚陽光。他又冷冷地補了句：「你知道吧，如果我這樣對一個Guy笑的話，他會以為我在勾引他。」

林格輕咳了一聲，心想，許洛說話總是出其不意。

吃飯的時候，尹小一五一十地把經過講給許洛聽。故事講完了，臉也紅透了。

突然許洛似乎想到什麼，眨著大眼睛說：「你們收到姜楠的結婚請柬了嗎？」

尹小鎮定地回答：「算算時間，快到了吧。他倆進度怎麼這麼快？」

許洛白眼一翻，「你以為是你們兩個啊。」

兩個月前姜楠和謝家榮和好后，姜楠考察了謝家榮半個月發現他不再像以前那樣酗酒打罵。她只要看見手間的鴿子蛋就想起謝榮嘉的混蛋，就把戒指混著剩菜剩飯扔進了樓道垃圾桶。她想要嫁就嫁個乾脆。

於是，那天謝家榮剛回家，姜楠就插著腰站說：「要結婚，我們就快點！」

兩人飛到巴黎訂婚禮服，重新訂婚戒，請來婚禮設計師設計婚禮和請柬。謝榮嘉每天守在婚禮現場，要雙手為姜楠捧上一場令人羨慕的婚禮。

享受完口腹歡愉后，許洛可能意識到自己當電燈泡的時間多了，知足且識相地離開。

尹小收拾起餐桌，林格洗著碗。等尹小把剩下的盤子端過來，林格將尹小圈在洗碗槽與手臂之間，避免泡沫弄髒她衣服，又將手腕隔在水槽凸出的地方。他們的距離不過鼻尖。鼻息噴洒出曖昧的氣息。

他說：「你沒有說清楚。」

「什麼？」

「你沒有說我幾天不找你，你擔心害怕，之後看見我準備的驚喜，感動哭了。」

他低頭看著她，輕輕地說：「所以你沒有說實話。」

尹小臉更紅了，支支吾吾地說：「我說了啊……你沒有聽見。」

見他不為所動，只是專註地看著她，彷彿要把她看進眼睛里，尹小不知所措地低下頭。過了許久，感到額前傳來的溫熱。

林格親吻了她的額頭，然後用手颳了刮她的鼻間，說：「快去換衣服。我們早點出門。」

尹小飛快鑽進了衛生間。看見鏡子里的她鼻間上閃爍著的泡沫，就像拉聖誕雪橇的麋鹿。真會搞惡作劇！

趁著天晴，兩人打算回初中看看。自從畢業后，尹小從來沒有回到過這裡。只是偶爾坐公交車經過。但每每看見那熟悉的碧綠操場和天藍色的教學樓，她就覺得感傷。心中瀰漫的她那早熟又未果的愛情，總讓她鼻間一酸，永遠都懼怕踏進這片校園。

好說歹說，門衛就是不讓兩人進去。於是，他們找到了被紅磚封閉的後門，然後尹小踩在林格的肩頭翻了進去。林格借著腿長的優勢，利索地翻了進來，拍拍肩上的灰，兩人拾階而上。

尹小一邊爬一邊抱怨道：「我不懂學校怎麼都喜歡修這麼多的樓梯。」

林格指了指階梯兩旁鋪滿觀賞植物的地方說：「以前生物老師還讓我們在這裡種菜，你記得嗎？」

「都種死了。」

「對啊。當時全班就你一個人把菜種死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尹小沒好氣地回答：「我怎麼知道它不需要這麼多水。」

「嗯，一大桶水。」林格繼續揶揄。

尹小發現林格真喜歡逗她。看見她氣惱的模樣，他又覺得很高興，在旁邊樂不開支。

她走得很費力，林格伸手牽住她往上爬，之後走到平地，索性不鬆手了。

他們走到了中央花園。以前，他們稱這裡為熱帶雨林，因為這個花園的佔地面積比操場還大，裡面種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植物。樹宛若華蓋遮住天空。一走到小徑上，人好像就與世隔絕進入了雨林一般。每走出一段距離便會有一處開闊的石板路，兩排椅子呈弧形環繞著。

尹小回憶道：「臨近中考的時候，我還背不到數學公式和英語搭配，你就在這裡守著我背。」

「那是因為老師的連坐制度。你背不到，我就會被罰抄兩百遍！」又一盆涼水潑了下來，尹小一時語塞。

林格又說：「不過，在這裡陪你背書也挺好的。」

尹小仰頭燦爛地笑著，心裡暖洋洋的。

結果林格又說了一句：「好溫故而知新。」

笑僵在臉上，尹小真想捏捏他那張幸災樂禍的臉。

他們又一起走到了宿舍樓下。其實，最開始學校只有一棟宿舍樓，女生住樓上，男生住樓下，中間用門鎖隔開。之後，女生集體遷移到新宿舍，男生也跟著重新分配寢室。林格湊巧住進了尹小住過的房間，還選了尹小的床位。

林格嘆氣說：「哎，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才好。你是不是把蜂蜜倒在床墊上了？」

尹小撓撓頭，解釋道：「不小心打翻了。」

林格滿臉嫌棄，說：「上面全是螞蟻。害得我收拾了好久。還有，你還喜歡把用過的包裝盒全存在柜子里。」

「嗯，你之後都還給我了。」

「還存著？」

「沒有，當時只是忘記扔了。」

旁邊的人突然沉默不語，驚奇地看著她。

兩人又慢慢上樓梯往教學樓走去。7班的門緊鎖，天窗打開著。未等尹小反應過來，林格縱身一躍跳進教室，從里打開門。

「你今天是當猴的吧？」她脫口而出。

林格拍拍衣角灰塵，「還不是為了你。」

窗明几淨，陽光遊離在桌上，映照出記憶的輪廓。尹小坐在以前的位置上。陽光照耀在她頭髮上，臉上，很是刺眼。

她抬頭感嘆道：「這桌子變小了。」

「你以前是短髮。」林格懶洋洋地伸長雙腿放在桌下的橫欄上，左手習慣性地摟住她的肩膀。

面對昔日場景，滿眼皆是說不出的憂傷。尹小陷入回憶里，問道：「當時在澳洲公交車上，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嗯，臉變化不大，那時你在咬手指。我記得，你遇到難題的時候，就喜歡咬手指。」

「這你都知道？我都沒有發現你有什麼習慣。只知道你很喜歡洗澡，因為每次上英語課，你都會說『Iliketakingashower.』」

「發沒發現不重要。你記得就好。」他的指間在她肩上打著節拍。

「我記得啊。如果不記得，我就不會喜歡你這麼久了。」

說罷，尹小臉紅了。她今天說話總不經過大腦。每次都說一些矯情引人臉紅害羞的話。

林格不語地凝視著她。

尹小轉移話題說：「我記得以前我只需要稍稍抬頭就可以直視你的眼睛，現在我要把頭揚起來才可以看見。」

林格微微皺眉，好似抱怨道：「是啊！前些年都還在長個，這些天都不長了。每次聽你說話都要彎腰低頭，真的很費勁。」

尹小左肩一抬，冷眼掃了下林格放在她肩上的手臂，哼了一聲：「我不長個是不是因為你老是把我當行走的支架呀？」

林格輕輕將她摟緊，笑說：「這樣剛剛好。」

尹小忽然想到盧雨潔。按身高來算，她和林格更加般配。若是兩人走在人群里，絕對是最亮眼的一對。

她突然惆悵說：「我總覺得不安心。想到現在，就會想到雨潔。畢竟我算是她的朋友，如今和你在一起，總覺得對她太殘忍。」

林格直視她的眼睛，嚴肅道：「當一個人對一個人好的時候，難免會傷到其他人。這個我改變不了，所以希望你能忍受下我的殘忍。」

晚上兩人雙雙收到了姜楠的結婚禮盒。禮盒上有一朵白玫瑰，Chloé的香水和Godiva的巧克力和一張請柬躺在雪絨的盒子里。那是一張白如雪的摺疊卡片，沾滿了玫瑰的清香，上面用銀邊勾畫出兩人的名字。

結婚時間定在年假第一天。如一切美好的事物，兩個人如獲新生般，從此兩段人生一起走。。